“行了，表现太一般，别跳了。”棠朝雨说着就要拿起手机离开。
“梨梨。”靳墨挡住她的去路。
她偏头看着他。
“可以原谅我了吗？”
“你又没做错什么，不需要我原谅。”
“梨梨…”靳墨拉住她，眼睛还是雾蒙蒙的。
“要上课了，午饭的时候再说。你再拉着我，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他松开她，“以后不看那些男人，好不好？他们…没我好看……”
棠朝雨唇角泛起一抹笑，“这个确实。只不过，我不喜欢看圆规。”
“……”
两人一起回到教室里。
棠朝雨依旧认真上课，靳墨跟个狗腿子一样想拿走本子帮她抄笔记，却被她瞪了一眼，他只好怏怏放手。
两人的关系现在彻底是透明的，偶尔几个胆大的同学还会来调侃几句。
午饭的时候，棠朝雨跟魏冉交代了一声，打过饭，她找了个角落坐下。
靳墨就这么坐在她对面，连饭也不去打。
“先吃饭。”她抬了抬眼皮，夹起一块排骨塞进嘴里。
靳墨就这么默默等着，真成了可怜巴巴的小狗。她没好气地说：“你也吃饭去。”
“我等着主人赏点骨头就行。”
棠朝雨看着自己吐出来的骨头，无语到极致，“你确定？”
靳墨顺着她的目光，真的拿起了她吃过的骨头。她一把夺过去，“你有病吧！自己去打饭。”
见他还不肯动，她气的把自己的餐盘推到他面前，“你吃这份。”她自己又去重新打了一份回来。
孟磊看见这边的动静，表情欠欠地走了过来，“棠梨梨，我看你这傻狗男朋友，还是早点踹了吧，饭都不会打，生活不能自理啊？”
“三石哥，那么大一碗牛肉面还堵不住你的嘴啊？”
一听这语气，孟磊也知道她在生气，立马老老实实。“当然能堵住，这不是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大哥帮忙的么。”
“没事。”
“那行，需要我帮你教训他的话，说一声我就来。”孟磊端着碗离开了，不乐意在这当电灯泡。
棠朝雨坐下来认真吃饭，靳墨也乖乖地吃她上一份饭，吃完以后拿起海带汤喝了一口，又皱着眉放下，“盐放太多了。”
棠朝雨疑惑地看他一眼，拿起海带汤尝了一口，齁咸！
她瞬间又瞪大了眼睛看着靳墨，“你不是没有味觉了吗？”
靳墨似乎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
“难道是骗我的？”她的心情又不美丽了，起身就要离开。
“梨梨，我没骗你。”
“是啊，你没骗我，只是瞒着我一堆事。”棠朝雨把餐盘放进清洁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靳墨忙跟上去，“我没有想过瞒你，只是还没来得及说。”
她回头，“靳墨同学，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除了必须家里那十个小时左右，其余十几个小时我都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天，你有上百个小时可以跟我聊这些，你现在跟我说是没来得及。”
棠朝雨最气的不是他没有说，而是他竟然没有第一个跟她说。
“梨梨，当时的情况…”
“我都已经接受跟别人换座位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座位上面纠结呢？”她顿了顿，又说道：“明明不想说的事情，你对我都没有说，只是因为老师要我们换座位，你就什么都说了…靳墨，我不希望你为了这些小事做不乐意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想跟你分开坐。”
“靳墨，日子还很长呢。只是座位而已，我想要你凡事都能顺心顺意，不要勉强自己，哪怕是因为我。”棠朝雨看着外面的灰蒙蒙的天，叹了一口气，“回去聊吧。”
一路无言，回到公寓，两人坐在沙发上继续聊天。
棠朝雨本来就不是闷着话的性格，这几天因为赌气，也是憋了一堆话，“我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你问。”
“为什么已经被大学录取了，还来这里读高中？”
靳墨沉默了一会儿，去给她倒了杯水，才开始讲：“其实我是在二年级的时候就已经被mIt录取了，我爸妈的事，出在我去报道之前。那之后，我休学了。当时我爸爸的心理医生朋友来看我的症状，说我有‘幸存者心理障碍’，就是因为这样，我无法接受有东西挡住我的视线，比如伞，也失去了味觉。
“他一直给我做心理治疗，只是我不太配合。总是在一些刺激又要命的活动里麻痹自己的神经，后来失眠症也越来越严重，每天都要靠吃药。”
棠朝雨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听他这样平静地描述，心脏仍是揪着疼，她刚刚才说过，想要他不勉强自己，这样的对话，或许也是一种勉强。
“不想说的话，不要说了。我不会离开你。”
他的声音很淡，淡到像是在描述今天中午吃了什么，继续回答她，“周爷爷没有出现的话，或许我会这样浑浑噩噩，直到有一天把自己的小命玩丢。”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当时特别喜欢去飙车，跟我一起玩的人，其中有一个就是在山路上出了事…”
棠朝雨只在电视上看过那种飙车活动，那种活动有着她无法想象的危险。
“周爷爷来看到我这个样子，就问我愿不愿意跟他来景市。”那是父母去世后，长久的黑暗里，照进来的第一束光。
“我一开始拒绝了他。他又说，我妈妈曾经跟着他学画，在景市生活了很久。他问我，想不想来看看她生活过的地方。”
靳墨似是陷入了回忆中，过了许久，又开口道：“我妈在世的时候，经常给我讲起景市的一切，她说，景市是一个特别浪漫的城市，云湖和秀山的美，她描述不出千分之一来。然后，我就改了主意，跟周爷爷来了景市。”
“只是他老人家不知道我学业上的事情，只知道我爸妈是在我二年级的时候出的事情，他以为我需要接着上三年级，就找了关系把我安排进了景枫学院。”
棠朝雨静静听着他讲话，思绪又回到了初次见面的那个下雨天。
那样的清冷，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