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朝雨看着靳墨那看似不带一丝感情的双眸,在他的眼底察觉到了那不容置疑的坚持。
她只能妥协地点了点头,没等她反应过来,靳墨就牵起她的手,转身朝着刚才走过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很大,棠朝雨需要小跑才能跟上,手腕被他握得有些紧,甚至微微发疼,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宣泄着某种不安。
“你走慢点,手很疼。”
握着她的力道立刻放柔,脚步也慢了下来。
他没有带她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回到了竹林里。
傍晚时分,这里几乎没有人经过,只有竹叶在风中的沙沙声。
竹林中凉亭,周围被茂密的竹子遮挡着,坐在这里几乎不会被人察觉。
靳墨将她抵在凉亭的柱子和自己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禁锢空间。
“靳墨……”棠朝雨有些紧张地唤了他一声,他靠的太近,周身被他的气息萦绕,她开始心跳失序。
靳墨低下头,额头抵上她的,与她近距离交换着呼吸,声音低沉而压抑:“梨梨。”
棠朝雨眨了眨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这还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小名,她轻声回了一句,“怎么了?”
“他比我在你身边更早、更久。”
终究是绕不过这个话题,棠朝雨抬手捧起他的脸,凝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仔细地读着里面的信息,除了淡漠以外,是她看不太懂的黯然。
她忽然有点明白了,他一直在别扭什么了。他恐怕是在嫉妒孟磊,嫉妒那些他不曾参与的长达十七年的时光。
“我跟孟磊,是朋友,他就像我的家人一样,可以理解吗?”
靳墨无声地看着她,周遭安静的令人心慌。
她似下定决心般仰起头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对任何人这样过。你拥有的部分是独一无二的,不需要跟别人做比较。”
“独一无二……”他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仿佛能从中汲取到一份安心的答案。
“是的,你是我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棠朝雨抱住他的腰,脸微微发红埋在他胸口,“我也会是你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吗?”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少女独有的羞涩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他紧绷的心弦。
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丝,环着她的手臂却没有松开,反而箍的更紧,“你是世间仅有。”
少女的心跳快了几拍,微微仰唇,那双眼睛就这么亮晶晶地看着他。
捕捉到她的信号,那略带凉意的唇先是印在她的额头上,停留了几秒,最终落在那如初绽桃花般的粉唇上。
他吻的轻柔,棠朝雨被淹没在似水柔情之中,回应着他。
可以确定,她喜欢这个吻,这正是她要的初吻的感觉,之前那些统统不作数。
这一吻不知过了多久,棠朝雨像陷入柔软云朵中一般,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就在这时,竹林里传来脚步声,几个女生有说有笑走过去。
棠朝雨紧张地退开,双手抵着他胸膛挣扎,悄悄说道:“有人,先放开我。”
靳墨毫不在意抓住她乱动的双手,将她双手撑在头顶,她后背抵着凉亭的柱子,半点退路也无,两人的身体完全贴在一起。
脚步声渐渐远去,没过多久又走进几个人,棠朝雨生怕被人看见,紧张到浑身僵硬。
靳墨却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启唇再次含住她的唇,不再是之前那温柔纯情的吻。
她被吻得喘不过气,只能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心中的紧张加上这样的深吻,她整个人完全脱力。
许久,靳墨才缓缓放开她,将脚步不稳的人捞进怀里。
少女脸颊绯红,急促地呼吸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根本就不听话…我都说了有人…”
“不会被看到的。”
“我不信。”她有气无力地说着。
靳墨坐下来,把她放在腿上,“你从来都没有发现我。”
“什么意思?”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又问了一遍,“你的意思是?”
“我经常在这里看着你跟他一起,你一次都没有注意到这边过…”
棠朝雨闻言呆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跟你坐在一起开始。”靳墨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似在回味,“遇到你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那是他第一次梦到棠朝雨。
梦里下着大雨,他坐在这座亭子里抽烟,她从雨中缓缓走到他的跟前抽走他手里的烟,对他说:抽烟哪有接吻有意思。
她的发丝被雨水打湿,黏在脸上,衣服渗着水,在他的脚边滴落成一滩水渍,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他没能控制住,将她拉进怀里用力吻了下去。
这一刻,他从梦中惊醒。
之后的每一天,时而噩梦,时而春梦,折磨到他几乎神经衰弱。
棠朝雨第一次见面那天也梦到过靳墨,她梦到自己在画他的样子。
跟靳墨的梦比起来简直不要太单纯,想象不出来这个之前每天见面都对她爱答不理的人,一直在梦里幻想着她。
这似乎有点可怕……
她诧异了许久,本能地从他怀里离开,坐在亭子的另一角,跟他拉开距离,“我记得在书里看到过…如果总是做梦很多还总是复盘梦里的内容,很容易精神错乱。”
“或许,你看的那本书叫做《梦的解析》。”
“不记得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梦是愿望的表达,欲望的满足。那些梦大概是为了满足我在潜意识中被压抑的欲望。”
“梦可以分为愿望梦、焦虑梦和惩罚梦。而你是我的愿望梦。”
天色暗了下来,靳墨淡淡地描述着自己对那些梦的理解。
“一开始我对你,之所以不能接受,是因为我不相信自己会像动物一样被欲望困住,我想要证明自己是出于情感,否则我会控制不住,伤害你。”
棠朝雨看不清他的神情,听完他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靳墨,你说的话是不是…太晦涩了点,我听的很乱。或许我还要上网查查才行。”她确定自己需要去仔细读读《梦的解析》以及学习一下情感与欲望的分别。
靳墨被她的好学生学习思维逗笑了,这些东西确实对她目前来说,不理解属于正常。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没有输给欲望,是输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