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熹独自前行,自与李不言分开后,一道源自血脉深处的低语,便开始在他脑海中盘旋,指引着他朝着洞穴最深处走去。
最终,一条幽深笔直,通往深处的长廊出现在他面前。
长廊两侧异常宽敞,高耸的岩壁上刻满了扭曲怪异的符号,不知是何种意味。
大约前行了两百多米,一扇门户赫然挡住了去路,那是一扇被塑造成狰狞巨口状的门扉,门框被雕琢成扭曲的唇形,而门板本身,则如同两颗巨大无比,尖端锐利的獠牙。
那形态,让孙熹瞬间联想到了薛东岳那非人的尖牙。
门是虚掩着的,留下一条不宽的缝隙,孙熹没有犹豫,侧身闪入其中。
这好像是一个地下祭殿,规模远超想象。
然而,祭殿内的陈设却令人头皮发麻,祭殿的四周,密密麻麻地悬挂着无数种族各异的生物头颅!
它们的头颅被一根根细长而尖锐的木桩从下方贯穿,倒插着,整齐地排列成行,从祭殿的底部一直延伸到视线难以触及的黑暗中去。
更令人作呕的是,这些头颅似乎并未完全失去活性,或是被某种邪恶的仪式维持着。
暗红粘稠的血液,永远不会干涸,不断从断裂的脖颈与七窍之中缓缓渗出,滴落在地面上。
它们的下方,刻画着巨大而繁复的凹槽,所有滴落的血液都汇入其中,形成了一个缓缓流动,散发着浓郁腥气的巨大血池。
血液在诡异地自行流淌,构成一个不断循环的心脏图案,如同在跳动。
而在那翻涌的血池旁,有着一大群穿着黑袍的人正在进行跪拜。
随着他们的方向看去,孙熹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为之停滞,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薛息儿此刻被绳索倒吊着,悬在血池之上,她身无寸缕,原本白皙玲珑的娇躯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
伤口遍布全身,赤红的血液正从这些伤口中,一滴,一滴落入下方翻涌的血池之中。
她因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意识似乎处于半昏迷状态,只有嘴唇微微张开,发出微不可闻的痛苦呻吟。
然而,诡异的是,随着她自身血液的流失,从那循环不息的血池中,反而升腾起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猩红血气。
这些血气如同拥有生命,争先恐后地钻入她身体的每一处伤口,强行注入她的体内。
在这极致痛苦的刺激下,能看见薛息儿的虎牙,正变得尖锐,隐隐透出非人的寒光。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好似瞬间点燃了孙熹心中积压的煞气,他再也无法克制,周身那如同实质般的浓烈煞气,轰然爆发。
他不再隐藏,显露出身形,提着那杆玄色长枪,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那邪恶的祭坛中心。
“什么人?”一个眼尖的黑袍人发现了这不速之客,厉声呵斥。
回答他的,是孙熹冰冷无情的枪锋。
孙熹瞬间突进,长枪精准地刺入那黑袍人的胸膛,随即手腕一抖,将其整个身体挑起,如同甩开垃圾般掷向一旁,还顺势砸倒了另一个冲上来的黑袍人。
“敌袭!”
其他黑袍人立刻反应过来,纷纷从跪拜状态起身,抽出隐藏的兵刃,迅速将孙熹包围在中间,试图以人数压制。
“去死!”孙熹眼神冰寒,没有丝毫惧意,他手中长枪横扫千军,那些黑袍人根本无力抵挡,惨叫着被扫飞出去,撞在周围的头颅上,更有甚者直接被木桩刺穿了身躯。
“得手了!”一个手持淬毒匕首的黑袍人,自以为抓住了孙熹回枪的间隙,从背后悄然贴近,匕首直刺而来。
然而,孙熹甚至没有完全回头,他只是猛地侧过脸,那双冰冷眼眸,瞬间锁定了偷袭者。
那黑袍人只觉恐怖煞气扑面而来,动作瞬间僵直,大脑一片空白,连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噗嗤!”
孙熹回手一枪,甚至没有多看,枪尖便已精准地洞穿了那偷袭者的咽喉,将其瞬间毙命。
转眼之间,祭坛周围便已躺倒了十余具黑袍人的尸体,鲜血浸染了地面,与那循环的血池仿佛融为一体。
然而,就在孙熹准备继续向前时,他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眼前景象开始扭曲模糊,他的耳边响起无数哀嚎与嘶鸣,与他自身的煞气产生了诡异的共鸣。
“呃!”他闷哼一声,手中的长枪“哐当”掉落在地,他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头颅。
他周身那汹涌澎湃的实质煞气,此刻仿佛失去了控制,不再受他约束,疯狂地向外涌出!
这些暗红近黑的煞气,竟与祭坛血池中升腾起的猩红血气产生了交融!
如同找到了彼此缺失的部分,开始相互缠绕融合,最终,竟改变了流向,不再涌向薛息儿,反而源源不断地倒灌回孙熹的体内。
“呃啊!” 孙熹发出了压抑不住的低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清脆而缓慢的鼓掌声,从祭殿深处的阴影中传来。
“啪啪啪…”
一个戴着螺旋纹面具,身着宽大黑袍的身影,缓缓踱步而出。
子停在痛苦挣扎的孙熹面前,微微俯身,带着赞赏的语气缓缓开口道:
“哎呀哎呀,真是精彩,”他顿了顿,声音带着诡异的笑意,“不愧是灾厄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