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信,我选择的这条道路,是不孤单的。”
看着书桌上的《马说》,此刻的林逸风无比的坚定。
此时的林逸风,心绪难平,来到书房之中,一遍遍的书写着《马说》,直到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深深的烙印在脑海里。
一遍遍的临摹之中,原本已经被隐藏在脑海之中的记忆,逐渐清晰了起来。
自己年轻的时候,不过是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平民家族。
虽然也算衣食无忧,但是也绝对够不上寒门。
对,就是那种连门都没有的百姓家庭。
自己能够凭借的,便是自己的才华。
真正的天才少年,在家乡都被冠以神童之称。
所幸,自家父母通情达理,深明后天学习的重要性,不辞辛劳地带自己拜访名师。也正是这一次,让年幼的自己如梦初醒,真切地认识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天赋和才华,在世家的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也是那一天,这个世界给自己上了真真正正的第一课。
残酷又现实的一课。
在家世面前,天资一文不值。
然而,这些磨炼犹如狂风暴雨般袭来,虽然让自己饱受摧残,但是却并未将自己击垮,反而在自己的心中激起了别样的涟漪。
拼命的学习,拼命的努力。
竟然真的让自己一路闯到了华国的最高学府。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林逸风现在都清楚的记得,在自己靠文章创出名头之后,迎来的不是鲜花与赞誉,反而是警告与威胁。
因为自己的思想,与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格格不入。
或者说,因为自己见惯了苦难,便与这个歌舞升平的盛世格格不入。
有人看不惯自己所写的文章,便要封杀自己。
幸亏有恩师护着,或者说是自己的师妹。
叶清岚。
遇见她,真是此生最大的幸运。
有恩师回护,对方才没有赶尽杀绝。
当然,自己也将真实的内心深深的隐藏起来。
和光同尘。
从那一天起,那个锋芒毕露的林逸风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磨掉棱角的自己。
一直以为,我瞒过了天下所有人。
一直以为,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一直以为,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
甚至最终连我自己都要被瞒过了。
认命了。
只是没有想到,我瞒得过天下,却瞒不过那个最亲近的爱人。
她还记得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想到这里,泪水已经蓄满了眼眶,点点滴滴的垂落到宣纸上,将刚刚干透的墨迹晕染开来,形成朵朵墨花。
看到这篇《马说》,就好似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不,远远不及,当年的自己可是没有此子的才气。
而今,眼前仿若浮现出一位身着长衫的少年,毅然决然地对向那根深蒂固的弊病,抽出了腰间的宝剑。
能做到吗?
林逸风不知道。
但是此刻,他却愿意陪着赌上一赌。
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华国千千万万的平民英才能有一个出头之日。
更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执念。
是的,林逸风心中还有一个执念,这大半辈子走过来,没有与任何人说。
那就是当年,自己其实在家乡,并不是文采最出众的一个。
一个自己幼年时稍长自己几岁的同伴,平日里总是带着自己一帮幼童学习。
也是他,将自己引导到正路上。
可惜的是,自己的家境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能支撑自己求学。
而那位大哥,怎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家境贫寒,勉强是读过了小学,便辍学回家。
先是种地,后是打工,运气好被老板发现文笔不错,投了几篇文章,受到赏识被推举进了报社工作,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没有系统的学习,没有先进的教育方法,每日写那些哗众取宠的文章,偶有机会写几篇社论又多被上峰署名,最终默默无闻,泯然众人矣。
这是一种对天资的极度浪费,也是一种对华国底蕴的浪费。
更是一种悲哀。
想到这里,林逸风双眼之中燃起了熊熊斗志。
“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讨上一个说法。”
手中笔走龙蛇,挥笔写就。
【一九之数,赌他一个朗朗乾坤。】
没错,就是赌。
在林逸风心中,这次连拼搏都算不上。
因为拼搏,是有明确的目的与希望的。
现如今,虽然坚定了信念,但是内心之中却是充满了悲观。
像是给自己这一生一个总结。
又或者是圆了自己的一个梦。
“哪怕只是改变一点点,一点点也好。”
抬头看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林逸风渐渐地痴了。
“李老。”
随着开门声,李儒柯看着门口的陈珏,有些不明所以。
“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相较于李儒枚的古板与李儒云的跳脱,陈珏还是更愿意与李儒柯打交道。
毕竟这大哥,有事是真上啊。
“确实有些事情,想要与李文宗商量一番。”
“那你找我来干嘛?”
口中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李儒柯还是侧身,将陈珏让了进来。
“嘿嘿,有些口渴。”
看到陈珏的目光停留在窗边几案的酒壶上,李儒柯嘿嘿尬笑了一声,掩饰过去。
‘我来找他商量,真的对吗?’
陈珏的脑海之中浮现出这个念头。
仿佛是看出了陈珏的犹豫,李儒柯急忙装着乳酒的酒壶放到窗帘之后,藏了起来。
掩耳盗铃。
陈珏一头黑线。
“咳咳,些许乳酒,不碍事,不碍事,咱们说正事说正事。”
看着一脸严肃的李儒柯,陈珏无奈,只好将手中的卷轴拿了出来。
反正来都来了,总不能一言不发的就走掉不是。
那也太伤自尊了。
“这是什么?又有新作了?”
看到陈珏放在桌面上的东西,李儒柯的眼睛亮了起来。
“怕是文章吧,如果是诗文的话,你也不会去找如枚的,这是有争议?想让我先品鉴一番?”
转瞬之间,李儒枚便将事情的经过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思路清晰的简直不像是喝了酒一样。
要知道,在刚刚的晚宴上,李儒柯着实豪饮了一番。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李老。”
陈珏拱了拱手。
“晚辈实在是难以顶多,便想着让李老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