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王磊往西院走，越往里走，灵气就越淡 —— 之前在体剑堂练武场，还能感觉到灵气顺着毛孔往里钻，到了西院，只剩淡淡的一丝，丹田的热流都慢了半拍，像是打了盹。
“长生哥，到了！” 王磊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一片木屋，“这就是咱们外门弟子的住处，都是木头搭的，别看外面不咋样，里面还算能住。”
李长生抬头一看，心里有了数 —— 所谓的西院，就是一片歪歪扭扭的木屋群，约莫有几十间，大多是用旧松木搭的，有的屋顶铺着茅草，有的干脆盖着几片破瓦片，风一吹，茅草还往下掉。木屋之间没有正经的路，只有踩出来的泥路，昨天刚下过雨，泥路上还留着坑，里面积着水，踩上去 “啪嗒” 响。
“这边住的大多是体剑堂的外门弟子，还有几个杂役弟子。” 王磊一边引着路，一边介绍，“你看那边几间新点的木屋，是炼气三层以上的师兄住的，灵气能比这边浓点；咱们新来的，都住这边角落的旧屋子，灵气是淡了点，胜在清净。”
李长生点点头，心里倒没觉得嫌弃。他在青云城住的是李家最破的柴房，漏风漏雨，跟眼前的木屋比，也强不到哪去。而且清静好啊，清净了才能专心修炼，不用应付那些闲言碎语。
跟着王磊走到木屋群最角落，停在一间挂着 “37” 木牌的木屋前。“长生哥，这就是你的屋子，37 号！我住前面 35 号，有事你喊一声就行。” 王磊帮着推开木门，“我先回去收拾东西，等会儿再过来找你，带你去打水的地方。”
“谢了，磊子。” 李长生拎着竹篮走进屋，王磊摆摆手，转身走了。
木门 “吱呀” 一声关上，屋里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李长生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屋里的陈设 —— 就像王磊说的，简单到极致：靠里墙摆着一张木板床，床板缝挺大，能看到下面铺的稻草，有的稻草都露了出来；床旁边是一张旧木桌，桌面坑坑洼洼，还缺了个角，上面落着层薄灰；桌子旁边是一条矮凳，凳腿有点歪，得垫块石头才能坐稳；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东西，连个放衣服的柜子都没有，只有屋角钉着两根木桩，应该是用来挂衣裳的。
“倒也够用。” 李长生笑了笑，放下竹篮，先把屋里的灰擦了擦。他从行囊里掏出块粗布，蘸了点随身携带的水，把桌子、凳子擦得干干净净，又把床板上的稻草扒拉整齐，铺上新领的灰色道袍当褥子 —— 虽然简单，却也像个家了。
刚收拾完，就听到门外传来 “吱呀” 一声，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青年走了进来。青年约莫十八九岁，身材瘦高，脸色有点苍白，手里拿着个水瓢，看到李长生，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你就是新搬来的李长生？我叫张默，是你室友，炼气二层，住这屋快一年了。”
“张师兄好，以后麻烦您多照顾。” 李长生赶紧拱手行礼，心里有点意外 —— 没想到是两人一间房，之前王磊没提过。
张默摆了摆手，语气淡淡的：“不用叫师兄，都是外门弟子，叫我张默就行。这屋靠窗那边是我的位置，你住靠里的床，中间的桌子咱们共用。” 他指了指靠窗的床，上面铺着层旧棉絮，旁边放着个布包，“打水的地方在院东头，早中晚各有一个时辰有热水，平时只有凉水；晾衣裳的绳子在院西头，别跟别人的晾混了；晚上亥时之后别弄出动静，巡逻的执事会来查。”
“多谢张默兄提醒，我记住了。” 李长生赶紧应下，心里觉得这张默虽然话少，人倒是挺实在，把该注意的都说明了。
张默没再多说，拿着水瓢走到桌旁，从布包里掏出个陶碗，倒了点水，喝了一口，就坐在凳上闭目养神，手里还捏着块下品灵石，显然是在修炼。李长生也没打扰他，把自己的东西一一摆好：新领的《流云基础心法》和《流云剑法基础篇》放在桌子左边，方便随时看；五块下品灵石放在贴身的布包里，藏在床板下 —— 这是修炼的关键，可不能丢；聚气丹的瓷瓶放在桌子抽屉里，锁上小锁；灰色道袍挂在屋角的木桩上，跟张默的衣裳分开放。
收拾完，李长生也觉得有点渴，想起王磊说要带他去打水，就跟张默打了声招呼：“张默兄，我去打桶水，马上回来。”
张默睁开眼，指了指门后的水桶：“用那个桶去，记得别打太满，院东头的路不好走，容易洒。”
“好嘞。” 李长生拎起水桶，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刚走到屋门口，就听到隔壁 “38 号” 木屋传来一阵咳嗽声，“咳咳咳 ——” 咳得很厉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李长生停下脚步，有点担心 —— 这咳嗽声听着太难受了，别是得了什么病吧？
正想着，38 号的木门 “吱呀” 一声开了，一个少年扶着门框走了出来。少年约莫十五六岁，比李长生矮半个头，身材瘦得像根竹竿，脸色苍白得没一点血色，嘴唇也泛着青，手里还攥着块帕子，刚咳完，帕子上沾着点血丝。
看到李长生，少年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个虚弱的笑，声音轻轻的，还带着点沙哑：“这位... 这位师弟，你是新搬来的吧？住 37 号？”
“是啊，我叫李长生，今天刚入外门。” 李长生点点头，看着少年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没事吧？咳得这么厉害，要不要找执事拿点药？”
少年摆了摆手，又咳嗽了两声，才缓过来：“没事，老毛病了，从小就体弱，练气又慢，进了外门也一直这样，习惯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木屋，“我叫林小凡，住你隔壁 38 号，也是体剑堂的外门弟子，比你早来两个月。”
“林师兄好。” 李长生赶紧问好，心里有点佩服 —— 身体这么弱，还能坚持留在体剑堂，不容易。
林小凡笑了笑，笑得有点腼腆：“别叫师兄，叫我小凡就行。你是去打水吧？院东头那个井，水有点深，你要是拎不动，喊我一声，我帮你搭把手 —— 虽然我身子弱，帮着扶一下还是行的。”
李长生心里一暖，没想到刚搬来就遇到这么热心的邻居：“不用麻烦你，我力气还行，拎桶水没问题。倒是你，咳得这么厉害，别着凉了，赶紧回屋歇着吧。”
“没事，我出来透透气，屋里闷得慌。” 林小凡又咳了两声，扶着门框慢慢往回走，“对了，长生师弟，晚上要是缺啥东西，比如针线、火折子，尽管来敲我门，我这儿都有。”
“好，多谢小凡。” 李长生点点头，拎着水桶往院东头走。
走了几步，李长生回头看了一眼 38 号的木屋，林小凡还站在门口，朝他挥了挥手，脸色依旧苍白，却笑得很真诚。李长生心里觉得暖暖的 —— 在这简陋的外门居住区，虽然环境差了点，灵气淡了点，却遇到了实在的室友，热心的邻居，倒也挺好。
院东头的井边已经有几个弟子在打水，大多是跟李长生一样的新弟子，互相不认识，却也客气地打招呼。李长生排队打了桶水，拎着往回走 —— 果然像张默说的，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走得慢，水还是洒了点，溅在裤腿上，凉飕飕的。
回到 37 号木屋，张默还在闭目修炼，李长生轻手轻脚地把水倒进屋里的水缸，留了点凉水倒在陶碗里，喝了一口 —— 水很清甜，比青云城的井水好喝多了。
坐在桌旁，李长生翻开《流云基础心法》，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仔细看了起来。心法里讲的是如何引导天地间的灵气进入丹田，转化为自身灵力，虽然是基础心法，却比他之前练的粗浅炼体功系统多了。他试着按照心法里的方法，闭上眼睛，感受周围的灵气 —— 虽然淡，却也能感觉到一丝丝细微的灵气，像小虫子似的，在皮肤表面爬。
“先熟悉心法，晚上再用灵石辅助修炼。” 李长生心里盘算着，把心法的内容记在心里，又翻开《流云剑法基础篇》—— 里面的十三式剑法，每一式都有详细的插图和发力要点，第一式 “流云初现”，讲究的是剑走轻灵，适合炼气初期的弟子练。
“明天卯时就要晨练，得先把第一式的动作记熟。” 李长生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比划着动作，不知不觉，太阳就西斜了，屋里的光线越来越暗。
门外传来王磊的声音：“长生哥！你在吗？我带你去吃晚饭！”
李长生赶紧合上剑谱，起身开门：“来了！”
刚走到门口，又听到隔壁林小凡的咳嗽声，李长生回头看了一眼 38 号的木屋，门还关着，心里有点担心 —— 这么晚了，林小凡还没去吃饭吗？要不要喊他一起？
正想着，林小凡的木门开了，他扶着门框，脸色比刚才好了点，看到李长生和王磊，笑着说：“长生师弟，要去吃晚饭啊？食堂在院北头，去晚了就只剩冷饭了。”
“小凡，你也一起去吧？” 李长生赶紧邀请，“正好一起，路上有个伴。”
林小凡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又咳嗽了两声：“不了，我煮了点粥，在屋里吃就行，你们去吧，别耽误了。”
“那你记得趁热吃，别凉了。” 李长生也没勉强，叮嘱了一句，跟着王磊往院北头走。
走在路上，王磊好奇地问：“长生哥，刚才那是谁啊？看着身子好弱。”
“是我邻居，叫林小凡，比我早来两个月，身体不太好。” 李长生回答。
王磊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而聊起食堂的饭菜：“食堂的饭虽然简单，却管饱，早上是馒头咸菜，中午晚上有菜有粥，偶尔还能有块肉，比在外面吃便宜多了，用贡献点就能换。”
李长生听着，心里也有了期待 —— 在青云城，能顿顿吃饱就不错了，现在还有菜有粥，偶尔有肉，已经很好了。
夕阳把木屋群的影子拉得很长，李长生跟着王磊走在泥路上，心里满是平静。虽然外门的居所简陋，灵气稀薄，可这里有能专心修炼的环境，有实在的室友，热心的邻居和朋友，还有明确的修炼目标 —— 这就够了。
他知道，接下来的三个月保护期，是他打基础的关键时期，必须抓紧时间修炼，提升修为，熟悉剑法，等三个月后，才能应对宗门任务，才能在流云剑宗真正站稳脚跟。
而隔壁的 38 号木屋里，林小凡坐在桌旁，看着碗里的稀粥，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笑 —— 这个新来的邻居，倒是个热心人，或许，以后的日子，能不那么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