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再喝点！今儿您可是咱们部门的大功臣！”
喧闹的包厢里，王胖子举着啤酒瓶嚷嚷，唾沫星子差点溅到水煮鱼里。李长生笑着摆摆手，袖口蹭过额头的汗，眼里的红血丝混着兴奋的光。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晚上还得回去陪老婆孩子。”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屏幕上是全家福 —— 老婆抱着小女儿，大女儿歪头比着剪刀手，背景是去年刚付首付的新家。
“瞧你这点出息！” 同事们哄堂大笑，“想当年你刚进公司，天天啃馒头加班，现在当上总经理了还这么顾家。”
李长生挠挠头，没接话。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从农村出来时兜里揣着三百块，住过潮湿的地下室，被客户指着鼻子骂过，为了签单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每次撑不下去的时候，就看看手机里的全家福。
“对了李总，” 实习生小张怯生生地递过一杯果汁，“上次我妈住院，真是多亏您帮忙找医生，这杯我敬您。”
“小事儿。” 李长生接过杯子，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好好干，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他总记得自己难的时候，是谁偷偷在他抽屉里塞过面包。
散场时已经快十一点，晚风带着点凉意。李长生谢绝了同事送他回家的提议，沿着路灯慢慢走。兜里的车钥匙还没捂热，是上周刚提的国产车，虽然不贵，但足够载着全家去郊游了。
“等这个项目结了，就带她们去迪士尼。” 他掏出手机，想给老婆发个信息，屏幕刚亮起，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强光瞬间吞没了视线。
李长生感觉自己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抛起来，剧痛从四肢百骸涌过来，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得可怕。他费力地扭头，看见那辆失控的卡车撞在路灯杆上，司机摇摇晃晃地爬出来，满身酒气。
“操你妈的...” 脏话刚到嘴边就变成了血沫。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脑子里全是老婆孩子的脸。
大女儿昨天还说：“爸爸，等你有空了教我骑自行车好不好？”
小女儿刚会叫爸爸，奶声奶气的，能把人的心都喊化了。
老婆总说他太拼，可每次都在深夜留着一盏灯等他回家。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意识像被潮水一点点淹没，不甘像野草似的疯长。他刚爬上山顶，还没来得及看看风景，怎么能就这么摔下去？
“我不甘心啊 ——！”
心底的咆哮震得灵魂都在发抖。就在这时，四道流光突然从夜空砸下来，像四颗烧红的烙铁，“噗嗤” 一声钻进他的眉心。
剧痛和一种奇异的暖流同时炸开，李长生最后看到的，是手机屏幕上那张全家福在血水里慢慢浸透。
“唔...”
头痛得像被人用钝器反复敲打，李长生费力地睁开眼，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他动了动手指，触到的不是医院的床单，而是粗糙的麻布。眼睛适应了光线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头顶是雕着花纹的木梁，窗户糊着纸，透着昏黄的光。
“这是哪儿？” 他想坐起来，可浑身软得像没骨头，稍微一动就牵扯着胸口疼，咳出来的气带着铁锈味。
就在这时，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突然冲进脑海，像有人拿着电钻往他脑子里塞东西。
“呃啊 ——！” 李长生抱着头在床上打滚，无数陌生的画面和声音在他眼前闪回：
青石板铺成的街道，穿着古装的行人，腰间佩着刀剑的壮汉...
“李家那个废物又被揍了？”
“可不是嘛，炼气一层还好意思占着婚约...”
“听说王家小姐今天要亲自上门退婚呢...”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张俏生生却满是刻薄的脸上，那女人穿着鹅黄色衣裙，手里把玩着玉佩，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少年：
“李长生，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炼气一层？整个青云城三岁小孩都比你强！”
“这婚约本小姐早就不想要了，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下个月我就要和赵家公子定亲，你这种废物，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拿着这锭银子滚远点，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碍眼！”
少年浑身发抖，脸涨得通红，突然喷出一口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操！” 李长生猛地睁开眼，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 他穿越了。
这个世界叫天衍界，是个靠修炼就能飞天遁地的世界，境界从低到高分为炼气、筑基、金丹... 而他现在的身份，是东域青云城李家的一个旁系子弟，也叫李长生。
原主今年十六岁，却是整个家族的笑柄。修炼了五年，修为还在炼气一层原地踏步，连最基础的引气诀都练不利索。刚才那段记忆里的退婚，就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芸...” 李长生咬牙念出这个名字，胸腔里翻涌着原主残留的屈辱和愤怒，还有他自己骨子里的狠劲，“你以为退婚就完了？”
他前世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当年在公司被领导穿小鞋，他硬生生熬到对方退休；被客户羞辱，他转头就抢了对方三个大单。现在占了这具身体，原主的仇，自然该由他来报。
“先看看这身体...” 李长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试着运转记忆里的引气诀，可刚一调动内息，就感觉丹田像是被针扎似的疼，经脉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气流根本过不去。
“不对劲。” 他皱起眉头。原主虽然资质差，但五年时间怎么也不至于连炼气一层都稳不住。他忍着疼，用指尖按压胸口，果然在膻中穴附近摸到一块小小的硬块，按下去的时候，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指尖往上窜。
“这不是气急攻心...” 李长生眼神一凛。他在工地上搬过砖，跟老中医学过几招按摩，对人体的痛感很敏感。这股阴冷气息明显是外来的，像是有人下了慢性毒药，平时看不出来，可一旦情绪激动，就会阻塞经脉，让人气血攻心。
“是谁干的？” 他眯起眼睛，开始快速梳理原主的记忆。
原主性子懦弱，在家族里经常被欺负。旁系的李虎三兄弟总抢他的月例，主家的几个堂兄也没少拿他当笑料。还有退婚的王家，会不会是他们为了让退婚更顺利，提前动了手脚？
“不管是谁，这笔账我记下了。” 李长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前世他能从泥地里爬起来，这辈子就算开局是废柴，他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个怯生生的女声：“长生哥，你醒了吗？”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灰布裙的小姑娘探进头来。她梳着双丫髻，脸蛋圆圆的，眼睛很大，就是没什么血色，看着营养不良。
“是小翠啊。” 李长生认出她来。这是原主在李家唯一能说上话的人，是个被家里卖过来的丫鬟，平时总偷偷给原主送吃的。
小翠看到他醒了，眼睛一亮，快步跑到床边：“太好了！你都昏迷一天了，张大夫说你... 说你...” 她低下头，声音哽咽，“都怪我没用，不能帮你...”
“不关你的事。” 李长生摇摇头，注意到她手腕上有块青紫的瘀伤，“谁打的？”
小翠慌忙把袖子拉下来，摇摇头：“没... 没人打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她眼神躲闪，明显在撒谎。
李长生心里有数。肯定是他昏迷的时候，有人欺负到小翠头上了。他没再追问，只是淡淡道：“去帮我打盆水来，再拿点吃的，我饿了。”
“哎！” 小翠赶紧点头，转身要走，又被李长生叫住。
“你的伤，” 他看着她的手腕，“明天我帮你治。”
小翠愣了一下，眼眶突然就红了，用力点了点头，小跑着出去了。
李长生靠在床头，慢慢消化着信息。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很清晰，炼气期主要是打基础，淬炼身体，引天地灵气入体。原主之所以停滞不前，一是资质确实一般，二就是那股阴冷气息在作祟。
“当务之急是把这东西弄出来。” 他揉了揉眉心，突然感觉脑子里有点痒。他伸手摸了摸，没摸到什么，可那股痒意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突然变了。眼前的空气中似乎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这些光点被窗户纸过滤后，变成了淡淡的青色。他试着用意念去触碰那些光点，它们竟然真的朝他涌了过来！
“这是... 天地灵气？” 李长生又惊又喜。原主的记忆里，只有运转功法时才能勉强感觉到灵气，可他现在只是随便想想，就能清晰地看到灵气的流动。
更奇怪的是，当那些青色光点靠近他的眉心时，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嗖嗖” 地钻了进去。紧接着，他感觉丹田处的刺痛减轻了不少，那股阴冷气息像是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
“难道是...” 李长生猛地想起车祸前钻进眉心的那四道流光。他集中精神内视，果然在识海深处看到四柄灰蒙蒙的小剑，正安静地悬浮着，剑身上的 “诛”“仙”“陷”“绝” 四个字若隐隐若现。
“诛仙四剑！” 他心脏狂跳。虽然不知道这四柄剑到底是什么来头，但刚才吸收灵气的异象，肯定和它们有关。
他试着再次调动灵气，这次顺畅多了。那些青色光点被诛仙四剑牵引着，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顺着经脉慢慢冲刷那股阴冷气息。虽然速度很慢，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恢复。
“好东西啊...” 李长生忍不住笑了。前世的努力让他明白，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这诛仙四剑，就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大的底牌。
“长生哥，水来了。” 小翠端着铜盆进来，后面还跟着个端着托盘的老妈子。托盘上放着一碗稀粥，还有一碟咸菜。
“李管事让我给你送点吃的。” 老妈子把托盘往桌上一放，语气不善，“真是浪费粮食，一个废物醒了也没用。”
李长生没理她，只是对小翠说：“把粥端过来。”
小翠刚拿起碗，老妈子就 “啪” 地打掉她的手：“你个小贱蹄子，也配碰东西？昨天要不是你拦着，虎少爷他们早就把这废物扔后山喂狼了！”
粥碗摔在地上，白花花的米粒撒了一地。小翠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跪下收拾碎片，手被划破了也不敢吭声。
“滚。” 李长生的声音很冷，像淬了冰。
老妈子愣了一下，随即跳了起来：“你个废物敢跟我这么说话？要不是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
“我让你滚。” 李长生慢慢抬起眼，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可那眼神看得老妈子心里发毛。她感觉眼前的少年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李长生，眼里从来没有过这种让人胆寒的光。
“你... 你等着！我这就去找虎少爷！” 老妈子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狠话，灰溜溜地跑了。
李长生看向还在地上捡碎片的小翠，她的手指被划了道口子，血珠正往外冒。
“过来。” 他伸出手。
小翠怯生生地走过去，低着头不敢看他。李长生抓起她的手腕，仔细看了看伤口，然后从床头摸出刚才老妈子送来的那碟咸菜 —— 碟子里还剩点盐。
“忍着点。” 他捏起一点盐，撒在伤口上。
“嘶 ——” 小翠疼得吸了口凉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哭出来。
“好了，这样不容易发炎。” 李长生松开她的手，“去拿块布包上。”
小翠点点头，转身要走，又被李长生叫住：“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不用忍着。” 他指了指地上的粥碗，“就像这样，砸了就砸了，有我在。”
小翠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阳光透过窗纸照在李长生脸上，他的表情很平静，可说出的话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她用力点了点头，这次眼里的泪水没忍住，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滴在地上的米粒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李长生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握紧了拳头。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个叫李长生的少年，不再是任人欺凌的废物。
他感受着识海里静静悬浮的诛仙四剑，感受着空气中缓缓流动的灵气，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天衍界是吗？以武为尊是吗？
那就让你们看看，一个从现代社会摸爬滚打过来的 “废物”，是怎么把这所谓的规矩，彻底搅个天翻地覆的。
至于那个在暗处动手脚的人，还有那个嚣张跋扈的王芸...
李长生的眼神越来越冷。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