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楚家祖地。
断壁残垣,焦土千里。
曾经鸟语花香的楚家大院,如今只剩下满目疮痍。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与血腥气,昭示着百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
楚天就站在这片废墟的中央,那棵曾经枝繁叶茂、见证了他童年所有欢乐的巨大榕树下。如今,树干焦黑,枝叶凋零,如同一个垂暮的老人,在无声地诉说着过往。
他闭上眼睛,残碑印记在他的胸口微微发烫。一股悲伤与愤怒交织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父母的音容笑貌,妹妹楚月天真的笑脸,族人临死前不甘的眼神……一幕幕,一桩桩,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子,在他心中反复切割。
“爹,娘,妹妹……我回来了。”
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轰!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狂暴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能量,毫无征兆地从地底爆发!
“轰隆隆!”
大地剧烈震动,原本就残破的地面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数道漆黑的影子,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裹挟着凌厉的劲风,从四面八方扑向楚天!
“楚天!你竟然真的敢回来送死!”
阴冷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楚天猛然睁开双眼,眸中不再是悲伤,而是冰冷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杀意!
“滚出来!”他低喝一声,不退反进,迎着那几道黑影冲了过去!
“找死!”
一名身材干瘦、面容阴鸷的灰衣人,手中短刃化作一道乌光,直取楚天心口!其速度快若闪电,显然是个成名已久的杀手。
然而,在楚天眼中,这只是一次缓慢而笨拙的突袭。
他甚至没有拔剑。
“破!”
他冷喝一声,右拳紧握,赤金色的残碑血脉之力瞬间凝聚于拳锋!
“嗡——!”
一股无形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的波动以他拳头为中心扩散开来!
那名灰衣人脸色剧变,他感觉自己的生机、灵力,甚至灵魂,都在这一刻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强行拉扯、碾压!他的速度骤降,仿佛陷入了泥潭!
“噗!”
楚天的拳头毫无阻碍地轰在了他的胸口!
“咔嚓!”
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灰衣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身体在空中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眼中生机迅速消散,坠地身亡。
一拳!
仅仅一拳,秒杀一位成名杀手!
剩下的几名太玄门弟子,包括那名为首的执法堂队长,全都吓得肝胆俱裂!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霸道的力量!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队长色厉内荏地吼道。
楚天缓缓走向他,每一步,脚下的大地都仿佛在呻吟。
“我是来讨债的。”
话音未落,他身影一闪,已出现在队长面前。队长只觉眼前一花,楚天那只蕴含着残碑之力的手掌,已经印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噗!”
队长连哼都未哼一声,七窍流血,当场殒命。
其余弟子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
“一个不留。”
楚天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数道赤金色的光芒闪过,残碑血脉之力化作最精准的审判,瞬间收割了所有生命。
做完这一切,楚天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眼中的杀意却未曾散去。这,仅仅是开始。
他感知到,在这片废墟的地下深处,还隐藏着一股更为强大的气息。
他没有犹豫,残碑引动地脉,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散发着幽光的通道在前方浮现。
他一步踏入,消失在黑暗之中。
通道的尽头,是一座隐藏在地下的密室。密室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血色祭坛,上面刻满了繁复而邪恶的符文。祭坛之上,一名身穿紫色锦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正盘膝而坐,似乎在闭目养神。
此人,正是太玄门副门主,张魁!
他似乎感应到了楚天的到来,缓缓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楚天时,非但没有惊慌,反而脸上露出了狰狞而得意的笑容。
“哈哈哈!楚天,你果然来了!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没那么容易死!”张魁站起身,肥硕的身体在祭坛前显得有些滑稽,但那双眼睛里的怨毒与快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楚家三百余口,还有我父母的命,今天,你该还了。”楚天一步步走近,声音平静得可怕。
“还?”张魁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楚天,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杀了我几个手下,就能撼动我?实话告诉你,从你踏入南域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他得意地大笑起来:“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留下你的命?就是为了今天,在这楚家的祖地,当着我太玄门前辈的牌位,亲手把你献祭给长生殿,换取无上功勋!”
随着他的话音,密室的角落里,数道苍老的、虚幻的身影缓缓浮现。那是楚家历代先祖的残魂,被强行拘禁于此,承受着无尽的折磨。
“你……你这个畜生!”楚天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张魁。
“畜生?”张魁不屑地撇撇嘴,“能踩着你们楚家的尸骨往上爬,才是真正的强者!楚天,受死吧!”
他猛地一挥手,祭坛上的血色符文瞬间亮起,一股磅礴的血腥煞气冲天而起!数道由精血凝聚而成的利箭,如同毒蛇般射向楚天!
“雕虫小技!”
楚天冷哼一声,残碑血脉之力运转,一道赤金色的光罩将他笼罩。那些血色利箭撞在光罩上,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融。
“嗯?”张魁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楚天的防御如此强大。
“该结束了,张魁。”楚天缓缓抬起手,掌心之中,一团赤金色的、仿佛跳动着火焰的光球凝聚而成。
“这是……”张魁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破界之力!”
楚天低吼一声,将手中的光球猛地按向地面!
“嗡——!”
一股恐怖的吞噬之力,从光球中爆发开来!这股力量,并非单纯的火焰,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剥夺与湮灭!
光球所过之处,地面、墙壁、祭坛上的符文,如同被烈日暴晒的冰雪,迅速消融、分解!
张魁骇然失色,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逝!他拼命催动灵力抵抗,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不!不可能!这是什么力量!”他惊恐地尖叫。
“是你们太玄门欠下的债!”楚天一步步走来,眼神冷酷,“你们的贪婪,你们的杀戮,都要用你们的命来偿还!”
吞噬之力瞬间笼罩了张魁!
“啊——!我的力量……我的寿元……它在消失!”张魁发出了凄厉无比的惨叫,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仿佛一具被风干的腊肉!
最终,他瘫倒在地,变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干尸,眼中还残留着无尽的恐惧与悔恨。
楚天收回了力量,看着张魁的惨状,心中却没有丝毫怜悯。
他从张魁的储物戒中搜出了一枚玉简,神识探入,里面记录的,果然是太玄门与长生殿交易的详细内容。其中,提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地点——中州,长生殿的中转站,“百草谷”!
“中州……百草谷……”楚天将玉简记在心里,目光投向密室的深处。
根据残碑的指引,这里还有一样东西。
他走到祭坛之后,推开一扇隐蔽的石门。门后,是一个小小的空间,中央悬浮着一枚黑色的、如同心脏般跳动的晶石。
晶石之上,布满了无数痛苦挣扎的人脸虚影。
“这是……”楚天眉头紧锁。
就在他触碰到晶石的瞬间,一股庞大而邪恶的意志,猛地从晶石中爆发出来!
“蝼蚁!竟敢窥探伟大的‘噬魂晶’!纳命来!”
一个阴森、古老的声音在楚天脑海中炸响!无数痛苦的人脸化作实质的攻击,铺天盖地而来!
楚天只觉灵魂都在战栗!这东西,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恐怖!
“残碑,助我!”
他在心中狂吼。
“嗡——!”
胸口的残碑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纯净而霸道的守护意志,瞬间笼罩了他的识海!
那些攻击在接触到这股意志的瞬间,如同冰雪遇上骄阳,纷纷消融!
楚天眼中精光一闪,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主动伸出手,按向那枚“噬魂晶”!
他要吞噬它!
残碑血脉的吞噬之力,加上他自身的意志,化作一个无底的黑洞,开始疯狂地拉扯、吞噬着“噬魂晶”中蕴含的邪恶力量与人脸残魂!
“不!你不能……啊——!”
晶石中的意志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楚天的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直流。这股力量太过邪恶,吞噬起来异常艰难。但他没有放弃,他知道,这东西,或许是揭开长生殿秘密的关键!
时间一点点过去,楚天身上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定,但他依旧死死坚持。
终于,在一声不甘的哀嚎中,“噬魂晶”彻底崩碎,化作一股精纯的负面能量,被残碑尽数吸收!
楚天身子一晃,差点跪倒在地。这次吞噬,对他的消耗极大。但他的眼神,却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不仅摧毁了这件邪恶的法器,更通过残碑,从中提取到了一丝关于长生殿核心的、模糊的感应!
那股感应,指向了遥远的北方,中州之地!
“玄黄……”楚天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我一定会找到你,让你血债血偿!”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埋葬了他所有亲人的废墟,转身,毅然离开了这座充满了痛苦记忆的地下密室。
复仇的火焰,已经点燃。通往源界的道路,也已在脚下展开。而那隐藏在九荒之上的巨大阴影,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来自南域的、微弱却不屈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