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音坐在副驾驶，手机屏幕还亮着。
【今日心动值：90】
她没关掉界面，手指悬在上方，犹豫要不要点进系统详情。
谢停云正发动车子，侧脸线条清晰，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黑曜石手链滑到袖口外。
“你那照片……”她终于开口，“真是你爸给的？”
“嗯。”他目视前方，“临终前塞进我掌心的。”
“他怎么会有？”
“那天他在值班室。”谢停云语气平静，“看见一个小女孩跑进走廊，把毛衣披在一个发烧男孩身上。他觉得奇怪，就调了监控。”
姜晚音愣住。
“他还拍了照？”
“不止。”谢停云从内袋掏出一个旧信封，“他留了记录。”
信封泛黄，边角卷起，写着“c.w.项目观察日志”。
她接过，指尖碰到纸面，有点粗糙。
打开后，第一张是医院监控截图。
画面模糊，但能看清她扎着双马尾，蹲在地上给一个瘦弱男孩盖衣服。
时间显示：2013年6月17日凌晨三点二十一分。
下面是一行钢笔字：
“目标女童约十岁，无家属陪同，主动接触实验体A，持续停留四十三分钟。期间握住其手，说‘别怕，我在这儿’。实验体A体温开始下降，情绪波动显着。”
她喉咙发紧。
翻到第二页，是一张手绘路线图。
标注了她离开医院后的行走路径，甚至写了她穿的鞋——白色小皮鞋，右脚鞋带断了一根。
“他……跟踪我？”
“不是。”谢停云摇头，“他是想确认你是谁。后来查到你是姜家的女儿，但没再接近。他说，那孩子救了一个人，不该被卷进来。”
姜晚音低头看照片里的自己。
十年前的她，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眼睛亮亮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三年前。”他说，“我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这个信封。那时候我已经回国，婚约定在一个月后。”
她猛地抬头，“所以你早就知道是我？”
“不确定。”他声音低了些，“直到你第一次来实验室，穿着奶白色开衫，右眼尾那颗泪痣露出来的时候——”
“你就认出来了？”
“心跳声对上了。”
“什么？”
“我爸的日志里写，实验体A在接触你之后，心率从一百二十降到八十五。我当时测了自己的数据，每次看到你，心率都是这个变化。”
她怔住。
手机震动了一下。
【今日心动值：93】
她没看，继续翻信封里的东西。
第三页是一张医院员工合影，缩小版贴在角落。
她一眼认出年轻时的谢父，站在后排中间。
可就在他旁边，站着另一个男人。
戴着口罩，只露出眼睛。
但那眉骨、鼻梁……
她手指一顿。
“这个人……”
谢停云顺着她目光看去，“你说周医生？”
“周蔓蔓她爸？”
“以前是急诊科主任。”
姜晚音盯着那张脸。
太像了。
周蔓蔓笑起来的样子，就是从他这儿遗传的。
她突然想到什么，“你爸说我是‘目标女童’，那这个实验体A……是你？”
“是。”
“可你姓谢，他姓周……”
话说到一半，她脑子嗡了一声。
不对。
谢停云是私生子。
他母亲身份不明，从小在外生活，十五岁才被接回谢家。
而这张合影，是2012年的。
那时谢停云才十四岁，还没回谢家。
如果他是实验体A，为什么会出现在临江市立医院？
又为什么，会被谢父称为“实验体”？
她抬头，“你和谢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谢停云沉默了几秒。
“我不是谢明轩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说。
“什么？”
“我是他哥哥。”
姜晚音呼吸一滞。
“谢父有两个儿子。”谢停云声音很稳，“大儿子生母是护士，怀孕时参与了c.w.计划早期测试，孕期服药导致胎儿神经敏感度异常。出生后被判定为不稳定样本，送离家族。”
“那个孩子……是你？”
“对。”
“那谢明轩呢？”
“他是后来娶正妻后生的。”谢停云看向窗外，“所以我才是长子。但因为‘有问题’，被当成私生子处理。”
姜晚音脑子乱成一团。
“那你妈……”
“死于产后抑郁。”他淡淡地说，“医院记录写的是心脏病突发。”
她想起什么，“那你手腕上的疤……十二岁那年车祸？”
“不是车祸。”他说，“是谢家派人清理‘隐患’。他们不想让一个‘失败品’回来争继承权。”
“可你活下来了。”
“因为我逃了。”他摸了下手腕，“那天我被人绑走，关在郊区仓库。是你爸发现了运输车，报了警。”
“我……我爸？”
“姜父当时是刑警。”他说，“他带队破了那个地下实验室，救出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我。”
姜晚音整个人僵住。
她爸从来没提过这事。
她只知道他早年办过几起大案，后来调去经侦。
“那你……怎么会和我订婚？”
“我查了十年。”他说，“找到你，是因为你爸档案里的备注——‘曾救助实验体A家属’。”
她手指发抖。
原来不是巧合。
从头到尾都不是。
谢停云看着她，“我说过，从签婚约那天起，我就要找回你。”
“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怕你不信。”他声音低下来，“也怕你害怕。你是救过我的人，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脏。”
她眼眶发热。
手机又震。
【今日心动值：97】
她没理会，盯着那张合影。
周蔓蔓她爸站在谢父旁边，两人站得很近。
“周叔叔……他知道吗？”
“不知道。”谢停云摇头，“他只是普通医生。但那天晚上，是他给你开了出门条，让你能进走廊。”
“所以他帮了我？”
“算是。”
她忽然想起什么，“那林雪柔推我下楼……是不是也和这个计划有关？”
“她是第二批实验体。”谢停云说，“复制你的行为模式，试图激活情感反应。但失败了。她恨你，因为你才是唯一的成功样本。”
“我？”
“c.w.计划的目标，从来不是制造情感缺失者。”他看着她，“而是寻找能唤醒他们的人。”
她脑子轰的一声。
所以她的重生不是意外。
是系统检测到执念太强，自动激活了反向连接。
她才是那个关键。
手机震动第三次。
【今日心动值：100】
【记忆碎片解锁：雨夜真相（完整版）】
眼前光幕浮现。
画面清晰得可怕。
她看见十岁的自己蹲在长椅边，把毛衣盖在一个男孩身上。
男孩烧得厉害，嘴唇发白，嘴里喃喃：“疼……”
她脱下手套，握住他的手。
“别怕。”她说，“我在这儿。”
镜头拉远。
监控画面外，有两个人躲在拐角。
穿白大褂的男人举着摄像机，另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冷笑：
“果然有效。这女孩是唯一能稳定A号情绪的人。”
那是谢父。
下一秒，画面切换。
男孩醒来，睁开眼，第一句话是：“她叫什么名字？”
护士翻记录：“姜晚音。”
他重复一遍，低声说：“记住了。”
记忆结束。
姜晚音喘了口气，手心全是汗。
谢停云看着她，“现在你知道了。”
她点头，又摇头。
“我还想知道一件事。”她声音有点抖，“你说我是唯一能唤醒你的人……那这些年，你有没有……试过别人？”
他转过头，直视她。
“从那个雨夜开始，我拒绝所有靠近我的人。”他说，“因为我知道，只有你能让我心跳正常。”
她鼻子一酸。
手机屏幕暗下去。
车停在她宿舍楼下。
她没动。
“谢停云。”
“嗯？”
“如果当初我没去那趟医院……”
“我会死。”他说得干脆，“高烧引发脑水肿，活不过三天。”
她咬住唇。
“所以你不是替身。”他伸手，轻轻碰她脸颊，“你是我活下来的理由。”
她眼泪一下子落下来。
他没擦，任她哭。
过了好久，她吸了下鼻子，“下周体测……你还来吗？”
他笑了，“不来的话，你怎么完成任务？”
“谁要你管！”她推开车门，跳下去。
走了两步，回头。
他还在看他。
她小声说：“明天……早餐别买豆浆，我讨厌甜的。”
他点头，“记住了。”
她转身要走。
“姜晚音。”
她停下。
“你爸救过我两次。”他说，“一次是命，一次是你。”
她背对着他，没回头。
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