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呱呱………呱…………”
屋背后的树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更远一点的大山里,还不时传来几声野鸟怪叫。
好不容易才睡着的王春生,又被这鸟鸣声给吵醒。
好在经过休息一段时间,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但是他的心脏部位,依然闷闷的很是难受。
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缓了一下摸出床边的手电,看一下时间发现才子夜时分。
原来睡着的时间,也才不到一个小时而已。可是就这么点时间,却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先是梦见儿子王泽,背后的黑线已经到达头顶。
眼睁睁看着他夭折,自己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抱着他冰冷的尸体,心如刀绞伤心哭泣。
紧接着梦境画风一转,竟然走在一条陌生的小路上。周围一片荒凉孤寂,不但看不见一个人影,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隐隐感觉身后,有跟着两个高大的人影。可是自己转头去看,背后却又空空如也。就连刚刚走过的小路,都已经消失不见。
而且他还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拉扯着自己往前走。前路渺茫后路已断,他只能被动继续往前走去。
虽然这里处处透着诡异,但是王春生却没有害怕。毕竟儿子的夭折,已经让他心如死灰。
于是就这么走啊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仿佛这条小路没有尽头,怎么走也都走不出去。
要不是被这怪鸟叫声惊醒,自己还在那条路上一直走。就算此刻已经醒来,但是回想起梦境依然心有余悸。
特别是梦里儿子恶咒发作,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还有那一直走的诡异小路,看不见人影听不见声音的感觉。此刻回想起来,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平复一下心情,再次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缓缓起身披上一件衣服,轻手轻脚朝里屋走去。
为了不吵醒屋里睡觉的人,他还特意用衣服包裹住手电筒。
借着手电筒发出的微光,王春生看向熟睡中的王泽。他想要确定一下儿子背后的黑线,究竟到了什么部位?
其实昨天到家的时候,他是故意不去提及此事。但是经过恐怖的梦境后,又不得不去面对现实。
入眼是王泽脏兮兮的脸蛋,被糊得跟个大花猫似的。细看之下他还紧皱眉头,嘴里嘀嘀咕咕说着梦话?
只不过说得太过含糊,零零碎碎根本听不清楚。或许是在做梦的时候,都还在因为白天的事情而生气。
王春生的眼睛,紧紧盯着儿子大花脸。回想起这些年的来,心里那是无比的苦涩。
他觉得自己既对不起孩子,也对不起年迈的父母。没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也没有在父母亲身边尽孝。
说不得在不久的将来,更会让父母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如果自己跟儿子一起病逝,那么父亲母亲还能否?经得起这样的双重打击!
一想到这样的结果,王春生就无比的忐忑。但是逃避也不是办法,这件事必须要去面对。
王春生深吸一口,控制住颤抖的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慢慢撩起儿子的衣服。
虽然他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等看清楚后依然脸色大变。踉跄着后退两步,差一点就直接跌坐在地上。
只因为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条粗粗的黑线!
它从王泽的臀部位置,一直蔓延至脖颈处。距离脑袋只有不到尺许,随时都会危及生命。
想到恶咒随时会爆发,王春生顿时悲从心来。双眼中有泪水流出来,啪嗒啪嗒的掉落在地上。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黑发人送白发人的痛楚,简直比剜心割肉还痛苦。
心里无比的疼痛,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咬紧牙关默默的忍受着痛苦,生怕一个不小心吵醒睡觉的儿子。
只不过恍惚间他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莫名的窸窣声。
于是赶紧转头查看,发现也不晓得啥子时候?父亲王学武竟然已经醒了。
此刻正靠在床头,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一双浑浊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老汉,我………我………”
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王春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只不过王学武,完全明白儿子的意思。他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却伸手指向外面。
心领神会的王春生,立刻拿起地上的鞋,蹲下身子给父亲穿上。然后再拿起一件外套,搀扶起父亲朝外面走了出去。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摸黑走出睡觉的房间。
确定不会吵醒王泽后,这才敢完全打开手电筒。轻轻打开外面的房门,提着一根板凳走了出去。
他们刚刚走出门,就有一股夜风吹拂而来。它不但吹得竹林沙沙作响,还带着刺骨的寒意袭来。
王春生见状赶紧快走几步,将手里拿着的大衣给父亲披上。随后也紧紧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才放下板凳各自坐下。
看了看父亲模糊的面庞,又转头看了看儿子睡觉的房间。他张了好几次嘴,但是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本来有许多话想说想问,可是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而王学武这边也一样,原本心里也有许多话想说。可等两人坐下来以后,也是不知道先问什么?
只因为他,有太多的话想问。
他想问问儿子的病情究竟如何?也想问问儿子,一个人在外面打拼,是不是特别的不容易。
当然最让他们担忧的,还是正在屋内睡觉的王泽。毕竟命不过十年的恶咒,已经只剩下短短的四个来月。
时日无多,危在旦夕啊!
为了解除孙子身上的诅咒,王学武从未放弃过努力。不但四处奔波寻求偏方,更是以身犯险寻找药引子。
其中最危险的两次,更是让他差点搭上老命。
而王春生这些年,也同样没有放弃。只要有时间就会四处打听,想要寻找一些名医术士。希望能够为自己的儿子,求得一线活下去的可能。
经过这么多年的找寻,却也没能找到一个良方。反而是因为多年的劳累,导致自己也身染顽疾。
开始的时候医生说,只要五百块钱就能治好。可他就是舍不得花钱,总觉得自己扛一扛,说不定病痛就消失了。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病痛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还恶化愈发严重。医生再次建议做手术,这次需要一万块钱,有很大的几率能够治愈。
可是由于家庭压力太大,也实在舍不得这一万块。所以就这么一直拖下去,直到现在病情恶化,想要治疗都已经无力回天。
眼看父子二人都时日无多,也说不定谁会先走一步。
为了心中不留下遗憾,王春生决定回到老家。尽最后的努力,寻求救命良方的同时,也陪伴孩子最后的时光。
这就是为什么他会,既忐忑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儿子诅咒究竟如何?到底还有没有一丝丝的机会?
但是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害怕王泽知道了这件事情。他想让自己的儿子,哪怕是最后的时光也要快快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