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疏寒脸上强撑着微笑,心里却有些惶惶不安。
被发现了。
江月会不会因为他的放纵和无礼不要他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谢疏寒就觉无比的恐慌,害怕失去江月的恐惧,让他手脚冰凉地僵在原地,脑海里那些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咒骂又随风灌入他的耳际。
“谢疏寒,你和你爸一样,是个疯子!”
“我就不该生下你的!”
“要不是你,我早就离开这个地方了,谢疏寒,你居然姓谢哈哈哈哈哈,你身上的血让我恶心。”
“别喊我妈!我不是你妈!”
谢疏寒的心脏像是紧紧攥着,让他连呼吸都忘了,他不敢去看江月的神情,害怕在江月脸上看到和他妈妈如出一辙的嫌恶。
谢疏寒垂着眼,眼眶就这样红了。
他怕哭了惹得江月更加讨厌,紧紧抿着唇,一声不吭地任由江月惩罚。
可是江月说了些什么,他实在听不清,只觉得浑身的血疯狂的涌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他苦涩地想,江月是要搬走吧?
也是,他就像是鬼上身了一样,夜夜跪在月月床边,贪心地吻过她每一寸皮肤,甚至连她最柔软的地方,都痴迷地轻咬过无数次。
如果不是谢管家每夜虎视眈眈地等在二楼,要他离开,他恨不得蜷缩在月月的床边,裹着月月身上的香味睡上一夜。
谢疏寒想到过去一周里,每一个极度幸福又极度恐慌的夜晚。
视线茫然地落在半空中。
如果月月不要他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早知道就拿刀割开他的皮肤,流干他身上那些属于谢望川的罪恶的血,也省得他被鬼迷心窍,犯下如此让月月厌恶的事情。
让月月想要逃走了。
谢疏寒被心中的悔恨与自厌烤得五脏六腑都要被烧干了,只要一想到以后早上醒来没办法再看见江月可爱可怜的笑颜,睡前再也没办法偷偷潜入...
哦,不对。
就是因为他做下偷偷潜入月月房里这种罪恶的事情,才惹得月月讨厌的。
就算月月留在谢家,他以后也得守好自己的神智,最好是把月月房间的钥匙锁进保险箱里,再也不要干这些龌龊的事!
月月会留下来吗?
谢疏寒隐隐尝到唇齿之间的一些血意,他鼓起勇气,想要看看江月的反应。
可是一抬眼,他有些恍惚。
怎么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下月月百无聊赖地站在他面前,手里随便拽着一朵从花瓶里摘的绣球花捏玩着。
见他抬头,江月娇哼:“回神啦?”
再不回神,779的警报都要把她的耳朵给震聋了。
谢疏寒的爱意值一下子跳到100,一下子又滑落到90。
这都不是要紧的。
主要是谢疏寒的求生欲在100和10之间,如同蹦极一样反复横跳。
如果779的权限再智能一点,就会发现谢疏寒的求生欲是这样跳动的:
月月好香好软好好亲,求生欲冲到100。
月月发现他丑陋的真面目要搬走了,求生欲跌到10。
谢疏寒在这两种想法中反复,导致他的求生欲也不稳定极了。
这还是779第一次见这样奇葩的男主求生欲。
谢疏寒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无数复杂的情绪像是卡在了他的喉咙里,压得他连自己悄悄练习了无数遍的“月月,我喜欢你”都说不出来。
谢疏寒努力了半天,只挤出几声古怪的咕哝声。
他连忙看向江月,眼里带着几分怯意,像是害怕江月讨厌了他。
江月在心里撇嘴,跟她比演技?
谢疏寒怕是不知道,他眼里如同海啸一般的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了,仿佛只要江月说一句讨厌他,就会立马强行抱着江月回到他自己的卧室里。
一不做二不休地把江月给锁在房间里。
谢疏寒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可惜他想要将江月搂到怀里,恨不得把江月融进他身体里的冲动几乎要冲破他的身体,击溃他残余的理智了。
江月看着谢疏寒的模样,只觉得自己本体里那被天雷劈得残破不堪,只剩下枯枝的桃花枝,被谢疏寒浓郁的爱意浇灌着,马上要恢复生机了一般。
枝头处痒痒的,好像要发芽了。
这股来自灵魂深处的痒意,让江月轻轻地颤了颤,几乎要忍不住扑到谢疏寒怀里,求谢疏寒亲亲她。
可在看在谢疏寒眼里,江月就像是害怕了他一样。
谢疏寒红着眼眶,发现江月要离开他这件事不再是他的幻想而是真的要发生的这一刻,谢疏寒的悔恨迅速被一种更原始、更野蛮、来自他血脉深处的占有欲和偏执所占领。
在这几种截然相反的极端情绪的撕扯下,谢疏寒骨子里都泛着冷。
谢疏寒忍不住哀求地看着江月,也不记得从手机里挑个什么样的声线,只是机械地求道:【我错了!不要怕我好不好?】
【月月,你要是离开我,我真的会死的。】
谢疏寒只依靠着本能打着字:【你是不是怕我晚上亲你?都怪我身体里流着的那些恶心的血,我现在就去放掉好不好?】
【求求你了,月月,留下来。】
【你要是真的要走,就带上我,我、我能比阿波罗还要听话。】
【只要能在你身边,做一条狗我都是愿意的。】
谢疏寒固执地看着江月,等她给自己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