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八点，林薇像往常一样走进医院大门。她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病历夹，步伐沉稳，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她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患者的好奇，有同事的问候，更有暗哨的警惕，这种被严密保护的感觉，既让她安心，又让她紧张。
查房、写病历、和医生讨论患者病情，林薇努力让自己的动作和平时一样自然，可指尖的微颤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路过护士站时，沈馨端着治疗盘走过来，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问：“林姐，你听说了吗？昨晚赵院长遇袭了，据说还和之前的中毒事件有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薇心头一动，沈馨平时很少关注这些事，今天却格外好奇，还特意追问细节，这让她心里升起一丝疑虑。但她还是不动声色地回答：“具体情况警方还在调查，我们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太可怕了。”沈馨环顾四周，眼神里满是恐惧，“感觉医院现在越来越不安全了，我都有点不敢上班了。”
林薇没有接话，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进病房。她能感觉到，沈馨的目光一直跟在她身后，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下午两点，按照计划，林薇要去门诊部参加一个疑难病例会诊。这条路线是提前预设的伏击点，需要经过一条相对僻静的走廊，平时很少有人经过，最适合引凶手出手。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的领口，走出内科诊室。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墙壁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在倒计时。
走到走廊中间时，头顶的白炽灯突然闪烁了几下，瞬间熄灭。与此同时，一股刺鼻的甜腥味弥漫开来，带着麻醉剂特有的气味。
“麻醉气体！”林薇立刻屏住呼吸，右手迅速摸向口袋里的紧急警报器，用力按下。
黑暗中，一道黑影像猎豹般扑来，速度快得惊人。林薇下意识地侧身闪避，同时大喊：“在这里！凶手在这里！”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寂静，走廊两侧的应急灯瞬间亮起，昏黄的光线照亮了黑影的轮廓。特种部队从走廊两端的消防通道里涌出，形成包围之势。可黑影的动作极其敏捷，几个腾跃就避开了士兵的阻拦，顺着楼梯间逃窜。
“追！别让他跑了！”陆沉舟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带着急促的命令。
林薇被两名士兵护送到安全区域，背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刚才的袭击发生得太快，她甚至没看清凶手的长相，只记得那双眼睛——冰冷、锐利，没有丝毫温度，像野兽的眼睛。
陆沉舟很快赶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上下打量着：“有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
林薇摇摇头，平复着呼吸：“我没事，就是有点吓到了。刚才那个人...是‘清道夫’吗？”
“不确定。”陆沉舟的脸色凝重，眼神里满是疑虑，“但他的动作很专业，对医院的地形和我们的布防都很熟悉，不像是第一次来。”
就在这时，高远匆匆跑过来，脸色焦急：“首长，不好了！张勇在安全屋试图自杀，幸好被警卫及时发现，现在已经包扎好了，但情况不太好。”
两人立刻驱车赶往安全屋。张勇坐在床边，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血迹已经渗透出来，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生气。
“为什么要这么做？”陆沉舟走到他面前，语气里带着不解和愤怒。
张勇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惨笑，笑声里满是绝望：“因为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真相，一个足以摧毁一切的真相。”
“什么真相？你说清楚！”陆沉舟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张勇的身体剧烈颤抖，声音带着哭腔：“‘清道夫’...根本不是一个人。他不是杀手，也不是团队，而是一个程序，一个基于人工智能的暗杀系统！”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房间里轰然炸开。所有人都愣住了，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人工智能系统？”陆沉舟的声音带着压迫感，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暗影’组织花了三年时间，开发了一套智能算法。”张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这个算法可以分析目标的行为模式、社交关系，甚至能预测目标的行动轨迹。‘清道夫’就是依托这个算法运行的系统，它会根据目标的位置，自动分派任务给最近的执行者——可能是职业杀手，也可能是被组织胁迫的普通人，甚至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
林薇猛地想起刚才的袭击，凶手的动作精准得不像人类，每一个躲避动作都恰到好处，仿佛提前知道士兵的攻击路线。如果这是人工智能计算出的最优方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怎么才能摧毁这个系统？”陆沉舟追问，眼神里带着急切。
“只有一个办法。”张勇抬起头，目光里带着一丝希望，又带着一丝绝望，“找到系统的主机，毁掉它。但主机的位置是‘暗影’的最高机密，整个宁州分部，只有‘夜莺’李建军有可能知道，可他到死都没说。”
刚刚看到的希望瞬间破灭，线索再次中断。房间里陷入死寂，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一块巨石。
晚上，林薇跟着陆沉舟回到临时住所。这是一处军方安全屋，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小区里，外表普通，内部却布满了监控和安保设备。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桌和一个衣柜，透着冰冷的肃杀感。
陆沉舟在书房里反复观看下午的袭击录像，试图从黑影的动作里找到破绽。林薇走进浴室，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浇在身上，才勉强驱散了一丝疲惫。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底带着血丝，这段时间的紧张和恐惧，早已让她身心俱疲。
擦干头发走出浴室时，林薇突然发现书桌上多了一个白色信封。信封没有署名，没有邮戳，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安静地躺在台灯下。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拿起信封，指尖因为紧张而颤抖。拆开信封，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扎着羊角辫，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手里拿着一个毛绒玩具，笑得天真烂漫。
林薇的心脏骤然缩紧——她认识这个女孩，是医院儿科的患者，叫萌萌，患有白血病，前段时间刚做完化疗，病情刚有所缓解，昨天查房时，还甜甜地叫她“林阿姨”，拉着她的手说要快点好起来去幼儿园。
照片的背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一行字，字迹扭曲，透着狰狞的恶意：
“明天这个时候，如果‘清道夫’系统还在运行，这个孩子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林薇的手剧烈颤抖，照片差点掉在地上。她猛地转身，拿着照片冲进书房，声音带着哭腔：“沉舟！你看这个！他们要对萌萌下手！”
陆沉舟接过照片，看着上面的字迹，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攥紧照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们是在逼我们妥协，用孩子的命来试探我们的底线。”
“我们一定要救她，她才六岁，不能就这么没了。”林薇抓住他的手臂，眼神里满是恳求。
“当然要救。”陆沉舟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但这也是我们的机会，他们既然用孩子做诱饵，就一定会露出破绽，我们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找到系统主机的位置。”
深夜的安全屋里，灯光彻夜未熄。技术部门全力追踪“清道夫”系统的信号源，特种部队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林薇和陆沉舟坐在书桌前，反复推演着明天的计划，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极致，生怕出现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