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医院召开紧急会议。赵院长站在台上,脸色沉重地宣布了李建军被撤职调查的决定,同时追授陈主任“优秀医务工作者”称号,表彰他为揭露黑幕做出的牺牲。台下一片哗然,医护人员们议论纷纷,谁也没想到平时和蔼可亲的李副院长,竟然是隐藏在医院里的毒瘤。
会议结束后,林薇独自来到天台。微风拂过脸颊,带着秋日的凉意,远处的高楼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可她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天台的围栏上积着一层薄灰,她指尖轻轻划过,思绪纷乱。
“在想什么?”陆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熟悉的沉稳。
林薇回头,看到他穿着常服,领口的风纪扣系得整齐。“我在想李建军的动机。他已经是副院长,位高权重,为什么还要冒险和‘暗影’勾结?”
“权力和金钱,永远有人嫌不够。”陆沉舟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望着远方的天际线,“而且‘暗影’最擅长的就是抓住人的把柄,威逼利诱。李建军有软肋,自然容易被控制。”
“他的软肋是什么?”林薇追问。
“他的儿子在国外读私立大学,每年学费就要上百万,这些钱靠他的工资根本负担不起。”陆沉舟语气平淡,“‘暗影’一开始以资助学费为诱饵,后来又掌握了他三年前瞒报医疗事故的证据,一步步将他拖入深渊。”
林薇轻轻叹了口气。她想起平时在医院里,李建军对待患者总是耐心细致,查房时会轻声询问病情,怎么也无法将那个温和的领导,与冷血的毒贩、杀人凶手联系在一起。人性的复杂,远比她想象的更难捉摸。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她转头看向陆沉舟,眼神里带着询问。
“顺藤摸瓜。”陆沉舟的目光变得锐利,“李建军只是‘暗影’在宁州的一个节点,他的上线还在隐藏,我们要借着这次的线索,把整个组织在宁州的网络彻底挖出来。”
下班回家时,林薇在医院停车场遇到了沈馨。她正站在车旁打电话,看到林薇,急忙挂断电话迎上来,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林姐,你听说了吗?李副院长被抓了,说是和贩毒有关。”沈馨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我昨天还看到他在病房里安慰患者家属,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是那样的人。”
“人不可貌相,有时候我们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我们看到的样子。”林薇轻声说,心里也有些感慨。
沈馨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人,才凑近林薇耳边:“我听行政科的小王说,他们今天去查封李副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书柜后面有个暗门,里面藏着一间密室,堆了好多文件和奇怪的瓶子,看着特别吓人。”
林薇心头一动,沈馨说的密室,很可能藏着更重要的线索。她立刻拿出手机,将这个消息发给陆沉舟。没过几分钟,陆沉舟回复:“已派人去核查,有消息立刻告诉你。”
当晚,陆沉舟直到深夜才回家。林薇还在书房整理之前收集的线索,看到他进门,立刻起身迎上去。从他紧绷的下颌线和发亮的眼神里,她看出一定有了新发现。
“密室里有什么?”她迫不及待地问。
“一份‘暗影’组织在宁州的成员名单,还有十几个据点的地址。”陆沉舟脱下外套,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激动,“李建军把这些核心信息都藏在了密室的保险柜里,幸好我们发现得及时。”
这无疑是重大突破。林薇眼睛一亮,连忙追问:“能一次性把他们一网打尽吗?”
“已经在部署行动了,明天一早联合警方展开收网。”陆沉舟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她,“不过名单上有个人,让我很意外。”
林薇接过文件,上面附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年轻男人穿着军装,身姿挺拔,肩章显示他是军区参谋部的参谋。她看着那张脸,突然想起什么,惊讶地抬头:“这是张猛的弟弟,张勇?”
陆沉舟点头,脸色凝重:“没错。我们之前调查‘暗影’成员时,完全没把他和组织联系起来,没想到他竟然潜伏在军区内部。”
林薇倒吸一口凉气。张猛和苏婉的婚礼就在下周,苏婉的孕肚已经很明显,要是让张猛知道弟弟参与了危险组织,不知道会承受多大的打击。
“要不要现在告诉张猛?”她犹豫着问。
陆沉舟摇头:“暂时不要。收网行动还没开始,万一走漏消息就麻烦了。等行动结束,确认安全后再告诉他,这样对他和苏婉都好。”
第二天一早,联合收网行动正式展开。特种部队和警方分成十几组,同时突袭“暗影”在宁州的据点。不到半天时间,十二个据点被全部端掉,抓获嫌疑人三十余名,缴获大量违禁药品和制毒原料。
可清点人数时,却发现张勇不在其中。根据抓获的嫌疑人供述,张勇在昨天下午突然失联,像是提前得到消息,凭空消失了。
傍晚,陆沉舟和林薇来到张猛家。苏婉正坐在沙发上整理婚礼请柬,孕肚已经很明显,行动有些迟缓。看到他们进门,她笑着起身:“首长,林姐,快坐,我刚泡了茶。”
张猛从书房出来,看到两人严肃的神色,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首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薇看着苏婉温柔的笑脸,实在不忍心开口。陆沉舟直接拿出张勇的照片,放在茶几上:“你弟弟张勇,最近有没有联系过你?”
张猛拿起照片,手指摩挲着弟弟的脸,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小勇他...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们怀疑他参与了一个危险组织,现在人失踪了。”陆沉舟语气平静,目光紧紧盯着张猛的反应,“如果你有他的消息,或者他留下了什么东西,最好告诉我们,这关系到很多人的安全。”
张猛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声音带着颤抖:“不可能...小勇他从小就听话,怎么会参与危险组织?他上个月还跟我说在部队好好工作,要争取立功...”
苏婉担心地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猛子,你别着急,说不定这里面有误会。”
张猛沉默了许久,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猛地站起身冲进卧室。几分钟后,他拿着一个牛皮信封出来,信封已经有些磨损,显然存放了很久。
“这是小勇上周来我家时留下的。”他将信封递给陆沉舟,声音沙哑,“他说这东西很重要,让我好好保管,要是他超过一周没联系我,就把信封交给你,还说...还说这能帮到你。”
陆沉舟接过信封,拆开后里面是一把黄铜钥匙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一行字:宁州市中山路73号。
“这地址是哪里?”林薇凑过去看,觉得有些熟悉。
陆沉舟的脸色骤然变得凝重,指尖攥紧了纸条:“这是我在宁州的一个秘密安全屋,除了我和高远,没人知道这个地址。”
众人立刻驱车赶往中山路。安全屋位于一条老旧小巷深处,是一栋二层小楼,外墙爬满爬山虎。靠近后发现,大门的锁有明显撬动痕迹,显然有人来过。
陆沉舟推开门,屋里一片狼藉,家具被翻得乱七八糟,书架上的书散落一地,显然被人仔细搜查过。他快步走进卧室,挪开床头柜,按下墙壁上的暗格开关——暗格门被撬开,里面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黑色硬盘盒。
“硬盘还在。”陆沉舟检查后松了口气,从暗格里取出一个加密硬盘,“他们没找到暗格的真正机关,硬盘还藏在夹层里。”
技术人员立即对硬盘进行初步检查,几分钟后汇报:“首长,这是‘暗影’组织的核心数据库,里面存储着他们在全国各地的成员名单、资金流向,还有未来的行动计划,加密等级很高,但我们有把握破解。”
陆沉舟将硬盘交给技术人员,叮嘱道:“立即送往军区技术中心,全力解密,有任何进展第一时间汇报。”
回程的车上,车厢里一片沉默。林薇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满是疑惑:“张勇为什么要把硬盘藏在你的安全屋?他又为什么要让张猛把钥匙交给你?他到底是敌是友?”
“或许他想叛逃‘暗影’组织。”陆沉舟推测,“他知道组织不会放过叛徒,所以把核心数据库藏在最安全的地方,想通过我们彻底摧毁组织。”
“也有可能...”林薇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他是在向我们传递信息,或许他本身就是卧底,只是身份暴露了。”
陆沉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眼神变得越发深邃。张勇的身份成了新的谜团,而这个加密硬盘,或许能解开所有疑问。
第二天清晨,军区技术中心传来消息,硬盘解密工作取得突破性进展。技术中心主任亲自来到陆沉舟的办公室,脸色凝重地递上一份文件。
“首长,我们在数据库里发现了一个代号‘清道夫’的行动计划,内容是...清除所有知晓组织秘密的知情者,包括被抓获的成员和我们这边的调查人员。”
陆沉舟接过文件,快速翻阅。文件末尾附着一份暗杀名单,他的目光扫过名单,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林薇凑过去看,名单的第一页,赫然印着她的名字,字迹猩红刺眼。
而紧随其后的,便是陆沉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