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说;“九儿在给我颗。”
南嘉这突如其来的要求,以及小九那明显做贼心虚、颤颤巍巍掏丹药的动作,瞬间让所有人都明白了——家里这场“生化危机”的源头,果然就是这小狐狸崽子!
谢卿老爷子看着南嘉递过来的那颗异香扑鼻、与这满室恶臭形成诡异反差的洗髓丹,又看了看南嘉那笃定而冷静的眼神,再联想到父母和小舅子那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老爷子心一横,牙一咬!
“好!老子就信我孙媳妇和这狐狸崽子一回!” 他辈分高,经历的风浪也多,胆识非常人可比。既然父母他们都熬过来了,效果还如此惊人,他没理由不敢试一试!
他二话不说,利索地开始脱身上的军装外套和长裤,一边脱一边对旁边还在震惊中的宋青云、谢玉、谢琦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等着看老子笑话啊?出去出去!都给老子在外面等着!”
宋青云张了张嘴,想从科学角度分析一下这丹药的成分和风险,但看着谢卿那决绝的样子和南嘉镇定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他默默捡起地上的检测工具,跟着谢玉、谢琦退出了洗漱间。
南嘉最后叮嘱道:“爷爷,记住,过程会非常疼,一定要忍住!我们会一直在外面守着。水龙头开着,方便冲洗。” 她指了指淋浴喷头。
谢卿重重点头,深吸一口气,仿佛即将奔赴的不是一场痛苦的蜕变,而是一个新的战场。他接过丹药,看了一眼紧张得爪子都在抖的小九,居然还扯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容:“小九儿,要是爷爷疼死了,做鬼也找你算账!”
说完,不等小九反应,他仰头就把那颗洗髓丹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间涌向四肢百骸。
谢卿不敢怠慢,立刻走到淋浴喷头下,拧开了水龙头,让温热的水流打湿了身体,然后紧紧咬住了之前沈如懿用剩下的厚毛巾(已经被清洗过),肌肉绷紧,严阵以待。
没过几分钟,那熟悉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剧痛,果然如期而至!
“唔——!!!”
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谢卿还是被这远超想象的痛苦冲击得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混合着水流)。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把老骨头里沉淀的旧伤、那些年征战沙场留下的暗疾、以及岁月积累的沉疴,此刻都被那霸道的药力毫不留情地翻搅、剥离!
但他死死咬着毛巾,凭借着一生戎马锤炼出的钢铁意志,硬是没有发出一声惨嚎,只是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猛虎般的低吼。水流冲刷着他开始逐渐渗出污浊的身体,新的“洗礼”在这小小的洗漱间内,再次上演。
门外,南嘉、小九、小三以及宋青云等人,听着里面压抑的痛楚声和哗哗的水声,心情各异。南嘉是担忧中带着期待,小九和小三是心虚又害怕,宋青云则是充满了科学家的好奇与震惊,谢玉和谢琦则是纯粹的紧张和心疼。
无论如何,谢家的又一位顶梁柱,正在经历一场关乎生命层次跃迁的、痛苦而伟大的蜕变。而门外的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和守护。
洗漱间门外,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宋远明和梅剑意两位老爷子也闻讯赶了过来,此刻正紧锁眉头守在门口。里面传来的谢卿极力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如同困兽濒死般的窒息性闷哼和粗重喘息。那声音里蕴含的痛苦,即便隔着一道门,也让人感同身受,心惊肉跳。
宋远明搓了搓自己满是老茧的手掌,回想起自己刚才经历的那番“死去活来”,心有余悸地低声对梅剑意说:“老梅,听这动静……谢老这会儿……肯定比咱俩那时候还疼!”
梅剑意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经历过,深知那药力针对个人体质和旧伤的不同,痛苦程度也会有差异。谢卿戎马一生,身上明伤暗伤无数,这洗髓的过程,恐怕真是在鬼门关里打转。
站在一旁的谢玉,听着父亲(谢卿)那强忍着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般的痛苦声音,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那是至亲正在承受巨大痛苦时,本能的心疼与无力感。他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南嘉看着众人的反应,尤其是谢玉那发白的脸色和微抖的身体,立刻从自己随身的包里(实则从空间里)掏出了几个防毒面具。
“大家都戴上这个吧。”南嘉的声音冷静而带着安抚,“虽然可能效果也有限,但总比直接闻着好受点。里面……估计味道马上也要出来了。”
她熟练地将防毒面具分发给宋远明、梅剑意、宋青云、谢玉和谢琦,自己也利落地戴上了一个。小九和小三也赶紧接过,把自己毛茸茸(人形)的脸蛋严严实实地罩了起来,只露出一双写满了紧张和愧疚的大眼睛。
果然,没过多久,一丝熟悉又令人绝望的恶臭,开始顽强地从门缝里渗透出来。即使戴着防毒面具,那味道似乎也能找到缝隙钻入,只是浓度被大大降低了。
门外,一群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如同在进行什么奇怪的生化演习,沉默地守在门口。面具隔绝了大部分臭气,却隔绝不了里面那压抑的、令人揪心的痛苦声音,以及门外众人心中翻腾的担忧、紧张,还有对那神奇丹药又惧又盼的复杂心情。
时间,在谢卿老爷子于痛苦中挣扎、门外之人在焦灼中等待的过程中,一分一秒地缓慢流逝。
时间在极度的焦灼中缓慢爬行。
洗漱间内,谢卿老爷子凭借其钢铁般的意志,将绝大部分痛楚都死死锁在了喉咙深处,只有偶尔泄露出的一两声极度压抑、仿佛从灵魂层面被撕裂的闷哼与粗重抽气,穿透门板,敲打着门外每一个人的心弦。
这比更让人揪心。因为沉默往往意味着痛苦已经达到了言语无法形容的顶点,只能靠纯粹的意志力硬扛。
宋远明和梅剑意这两位刚经历过“洗礼”的老伙计,听得是感同身受,坐立难安,恨不得能冲进去分担一二。谢玉的拳头一直没松开过,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南嘉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紧抿的唇线和专注的姿态也泄露了她的紧张。小九和小三更是吓得互相抱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出。
两个小时的煎熬等待后……
变故再生!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汹涌澎湃、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恐怖恶臭,如同积蓄了所有力量的海啸,猛地从洗漱间的门缝、通风口等一切缝隙中爆发式地喷涌而出!
即便大家都戴着防毒面具,那味道的强度也瞬间提升了数个等级,仿佛能穿透滤毒罐,直接刺激到嗅觉神经末端!戴着面具都能感觉到那股可怕的“冲击力”!
而院子外面,原本因为味道稍微散去一些而敢在附近探头探脑、或者开了窗通风的邻居和警卫们,此刻再次遭到了无差别的“毒气”攻击!
“我艹!又来了!好臭好臭!!”
“呕——!这他妈还没完没了了?!”
“快关窗!快跑!”
一时间,院外惊呼声、干呕声、仓皇的脚步声再次响成一片。尽管他们已经离谢家院子有了一段距离,但这新一轮的臭味狂潮,其覆盖范围和强度显然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但其实,守在洗漱间门口的南嘉等人,因为戴着防毒面具,加上是“源头核心”,反而对这种“增量”的感受没有那么直观,只是觉得面具的负担骤然加重,必须更用力呼吸才能抵抗那股试图钻入的臭味。
“我的天……爷爷这……排出的‘底蕴’也太深厚了……”谢琦隔着面具,声音闷闷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
宋青云则是职业病又犯了,隔着面具喃喃自语:“这气味分子的浓度和扩散速率……完全不科学……这丹药的原理到底是什么……”
南嘉没有理会外面的骚动和宋青云的学术思考,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内。她知道,这恐怕是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波排毒了。她对着门的方向,提高声音喊道:“爷爷!坚持住!就快好了!我们在外面陪着你!”
她的声音,试图穿透那厚重的门板和汹涌的臭气,给里面正在经历最后考验的谢卿,送去一丝慰藉和力量。最后的胜利,往往就诞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