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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得从2002年11月26号那天的阳光说起。怀仁县的冬天来得早,刚过十一月末,空气里就裹着刺骨的凉,风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刑警二中队的办公室里,暖气烧得不算旺,李海军李队正埋在一摞卷宗里,眉头拧成了疙瘩。

手里这起抢劫案刚摸到点眉目,嫌疑人的活动轨迹终于串上了,桌上摊着的指纹比对报告、银行流水单,还有证人笔录,都是熬了三个通宵才理出来的线索。

他腰带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那种老旧诺基亚的震动声,“嗡嗡”地贴着皮肉响,搅得他心里发烦。一开始李队没打算接,笔尖还停在卷宗上“嫌疑人曾在金沙滩镇取款”那行字上,脑子里正琢磨着要不要派人去镇上的信用社调监控。可那手机跟跟他较劲似的,震了停,停了又震,没完没了。李队叹了口气,心里嘀咕:别是局里有急事,或是家里出了啥状况?他腾出一只手,把手机从皮套里拽出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但归属地是金沙滩——他老家那边的。

“喂,谁啊?”李队的声音带着点被打断思路的不耐烦,手指还在卷宗边缘无意识地敲着。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刚跑过步,喘得厉害,声音发颤,还带着哭腔,跟放连珠炮似的:“海军!是我!老刘啊!你同学李万俊……他媳妇让人杀了!我就在他家门口呢!万俊出车没在家,俩孩子哭得快背过气了,你赶紧带人来!”

“你说啥?”李队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卷宗上,墨水在“抢劫案”三个字上晕开一小团黑。他猛地站起来,办公室里的椅子被带得往后滑了半米,撞到墙发出“咚”的一声。“谁被杀了?万俊的媳妇?张烨?”

“对对对!就是张烨!你赶紧来金沙滩农牧厂家属区,西头第二个院,再晚……再晚我怕现场被破坏了!”老刘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哭声透过听筒传过来,像针一样扎在李队心上。

“我马上到!你先看着点,别让无关人等靠近!”李队挂了电话,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警服就往外冲,一边跑一边喊:“小马、马启胜!带上勘察箱,跟我去金沙滩!出人命了!”

二中队的民警们一听“出人命”,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抄起装备就往警车那边跑。李队坐在副驾驶座上,脑子里全是李万俊和张烨的样子。上学时他跟李万俊是同桌,万俊憨厚,总爱把家里带的馒头分他一半;张烨是后来嫁过来的,第一次见时,她穿着红棉袄,站在万俊旁边,笑得腼腆,还给他递过一杯热水。怎么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警车在乡间小路上飞驰,车窗上结了层薄霜,李队用手擦了擦,外面的景象飞速后退,光秃秃的白杨树,地里没来得及收的玉米杆,还有偶尔路过的农用三轮车。他心里急得跟火烧似的,又试着给老刘打了个电话,想问问更详细的情况,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他又拨金沙滩派出所的电话,响了十多声,还是没人接。

“难道是恶作剧?”李队心里闪过一丝侥幸,可转念一想,这种事没人会拿来开玩笑。他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给大队长宁正打了个电话,把情况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宁队,金沙滩农牧厂家属区发生命案,死者是我同学李万俊的妻子张烨,我现在正带队员过去,先保护现场,等您指示。”

宁队在电话里沉声道:“注意保护现场,别破坏痕迹,我随后就到。”

四十多分钟后,警车开到了金沙滩农牧厂家属区的巷子口。这巷子李队太熟悉了,他小时候就在这儿玩大的,夏天跟小伙伴在巷子里弹玻璃球,冬天在雪地里堆雪人。可今天,这条平日里热闹的巷子却透着股诡异的安静,几个邻居远远地站在巷子口,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恐惧。巷子西头第二个院门口,围了几个人,老刘正拦着不让人进去,看见警车来了,赶紧跑过来。

“海军,你可来了!”老刘的眼睛红得像兔子,脸上还挂着泪,“万俊还没联系上,俩孩子在屋里哭呢,我没敢让他们出来。”

李队点点头,没说话,先从车里拿出手套和鞋套戴上,又给队员们分了装备,才推开虚掩的院门。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屋里传来的孩子哭声,断断续续的,听得人心揪。正房的门还锁着,是那种老式的铜锁,锁芯没坏,看样子是凶手离开时锁上的。

“李队,金沙滩派出所的人已经在周围布控了,刚才打电话没人接,是因为他们全员都出来保护现场了。”小马跑过来汇报,手里拿着勘察灯。

李队“嗯”了一声,走到屋门口,侧耳听了听,屋里的哭声小了点,像是有人在安慰。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别怕,我们是县公安局的。”

门开了,开门的是李万俊的邻居王大娘,她手里抱着万俊六岁的儿子,孩子的脸哭花了,眼睛肿得像核桃,看见穿警服的人,又开始哭:“妈妈……我要妈妈……”

李队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了擦孩子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又摸了摸孩子的头:“别怕,叔叔会帮你找妈妈的。”孩子的眼泪蹭在他的警服上,留下一小片湿痕。他站起身,又擦了擦自己眼角不自觉涌出来的泪水,深吸一口气:“王大娘,麻烦您先把孩子带出去,我们要勘察现场。”

王大娘点点头,抱着孩子走了。李队掏出钥匙,是老刘从孩子手里拿来的,打开了正房的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混合着屋里的煤烟味,让人胃里发紧。正房分东西两间,堂屋的桌上还放着没洗的碗,碗里剩下的面条已经凉透了。

东屋的门虚掩着,李队推开门,用勘察灯照了进去,张烨躺在炕沿上,仰着脸,双手被反剪在背后,用一根一米多长的单股铜芯电线捆着。那电线是黑色的外皮,被剥掉了一截,露出里面的铜丝,铜丝已经被勒得有些变形,紧紧地嵌在她的手腕上。剩下的电线绕在她的脖子上,一圈又一圈,在脖子中间勒出一道深紫色的痕迹。她的脸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毛巾是湿的,水渍顺着她的脸颊流到炕沿上,滴在地上的瓷砖上,形成了几个小小的水洼。

最让人心里发寒的是,张烨穿的那条豆绿色腈纶毛裤,裤裆处被人用刀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边缘很整齐,能看到里面的秋裤。李队皱着眉,示意技术员过来拍照:“仔细拍,特别是电线的缠绕方式、毛巾的位置,还有毛裤上的刀伤。”

技术员蹲在地上,用相机对着现场各个角度拍照,闪光灯在昏暗的屋里一闪一闪的。李队则拿着勘察灯,仔细查看地面,地面铺的是白色的瓷砖,擦得很干净,只有几枚带着水渍的拖鞋印,是张烨的,拖鞋是粉色的塑料拖,鞋底有碎花图案。除此之外,还有几枚鞋印:一枚是孩子的小皮鞋印,黑色的,鞋尖沾了点泥土;还有几枚是医生的白球鞋印,鞋底印着医院的标识。

“李队,除了这些,没发现其他清晰的足迹,只有几个模糊的印记,像是胶鞋,但纹路看不清,没有比对价值。”技术员站起身,摇了摇头。

李队点点头,又走到炕边,仔细看了看那条电线,不是家里常用的那种双股或三股线,而是单股的,像是从什么电器上拆下来的。他又摸了摸张烨脸上的毛巾,是家用的那种纯棉毛巾,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上面除了水渍,没发现其他痕迹。“有没有发现凶器?比如刀子、其他绳索之类的?”

“暂时没有,屋里没发现明显的翻动痕迹,抽屉、柜子都是关好的。”小马在旁边汇报,手里拿着笔记本记录。

李队走出东屋,又查看了堂屋和西屋。西屋没人住,堆着一些杂物,有旧家具、农具,还有几袋粮食,都没被动过的痕迹。他又走到院子里的小南屋,这是李万俊一家实际住的地方,因为小南屋面积小,冬天烧煤省燃料。小南屋不到二十平米,一边是土炕,一边是锅灶,锅灶连着炕,是典型的北方农村布局。炕上铺着花褥子,褥子叠得整整齐齐,炕沿边上放着一盆没剪完的豆芽,豆芽刚冒尖,旁边还有一个碗,碗里装着没吃完的咸菜。锅台上放着几盆菜:一盆炖肉,一盆豆腐,还有一盆炖羊杂,菜都凉了,表面凝结了一层油花。

李队的目光落在了锅台上,锅台擦得乌黑锃亮,没有一点油污,看得出来张烨是个爱干净的人。可就在这干净的锅台上,放着三枚烟头,还有散落的烟灰,旁边还放着半盒没抽完的春城牌香烟。他拿起那半盒烟,包装已经皱了,还剩五根,又看了看那三枚烟头,过滤嘴是黄色的,烟蒂很短,像是被人用力掐灭的。

“这烟头不对劲。”李队皱着眉,“张烨不抽烟,万俊也很少抽,就算抽,也不会把烟头扔在锅台上,你看这锅台擦得多干净,怎么可能随手扔烟头?”他又蹲下来,看了看地面,地面也擦得很干净,但在锅台旁边的瓷砖缝里,散落着四根红色的火柴棍,火柴的磷头已经烧黑了。“用火柴点烟?现在很少有人用火柴了,一般都用打火机。”

他站起身,又走到门口,看了看门槛外边,在门槛外侧的泥土里,也有一枚春城牌的烟头,还很新,像是刚扔不久的。接着,他又注意到了门口的洗脸盆架:架子是木质的,有点掉漆,上面放着一个红色的搪瓷脸盆,盆里还有半盆洗脸水,水已经凉了,水面上飘着几根头发。毛巾架上是空的,没有毛巾,张烨脸上的那条毛巾,应该就是从这儿拿的。

“李队,法医来了。”马启胜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法医刘建新。刘建新背着勘察箱,脸色严肃,一进门就直奔东屋。

李队让开位置,看着刘建新对张烨进行初步尸检。刘建新戴着手套,仔细检查了张烨的颈部、手腕,又翻看了她的眼睑。“死因初步判断是机械性窒息,是被人扼颈致死的,脖子上的电线是死后缠绕上去的。双手的捆绑痕迹很明显,是生前捆绑的,电线的勒痕很深,说明捆绑的人用了很大的力气。”刘建新又指了指张烨裤裆处的刀伤,“这一刀是死后划的,刀很锋利,应该是水果刀之类的小型刀具,目的可能是为了转移侦查视线。另外,死者身上没有被性侵的痕迹。”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汽车的声音,是宁队来了,还带了几个队员。宁队走进屋,看了看现场,又听李队汇报了情况,点了点头:“先把现场固定好,提取物证,特别是那几枚烟头、火柴棍,还有门槛外的烟头,都要送去化验。另外,赶紧联系李万俊,让他尽快回来。”

李队点点头,让小马去联系李万俊,又安排人把现场的物证装袋,送去技术科化验。他走到院子里,看着远处的白杨树,心里琢磨着:凶手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张烨?是仇杀、情杀,还是财杀?现场没有翻动痕迹,但万俊前几天刚领了工资,会不会是为了钱?可如果是为了钱,为什么不翻找财物?还有那几枚烟头,凶手为什么会在屋里抽烟?是熟人,还是陌生人?

正琢磨着,小马跑了过来:“李队,联系上万俊了,他正在往回赶,估计一个小时后到。另外,技术科那边传来消息,现场提取的烟头和门槛外的烟头,都是春城牌的,上面的dNA需要时间比对。”

李队“嗯”了一声,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去问问邻居,案发前后有没有看到陌生人进出,或者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特别是早上九点到十一点这段时间,张烨的妹妹说,九点半左右给她打电话,没人接,估计那时候已经出事了。”

队员们立刻散开,去走访邻居。可走访的结果却让李队有些失望,西邻居一家因为害怕,已经锁门回了老家;东邻居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裹着蓝布头巾,开门的时候手还在抖,说“俺老了,耳朵背,早上一直在屋里缝补,啥也没听见,啥也没看见”,说完就赶紧关了门,任凭队员们怎么敲,也不再开;其他邻居要么说没注意,要么说不敢多管闲事,怕惹上麻烦。

李队站在巷子口,看着来往的行人,平时热闹的巷子,今天变得格外冷清,小贩们也没出来摆摊,偶尔有人路过,也是低着头,匆匆忙忙地走,小声议论着什么。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自己是金沙滩长大的,本以为老乡们会配合,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李队,要不咱们先回队里,等万俊回来再说?”小马看着李队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

李队摇了摇头,蹲在巷子口的台阶上,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了一根。他看着屋顶上那些像蜘蛛网似的电线,突然想起了捆绑张烨的那根单股电线,凶手为什么会随身带电线?电线不是张烨家的,是凶手带来的。什么样的人会随身带电线?电工?或者是干装修、维修的?

“小马,走,去家属区的办公室,找主任问问,这家属区有没有电工,或者经常来维修的人。”李队掐灭烟头,站起身。

家属区的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姓赵,坐在办公室里,喝着热茶,听说警察找他,赶紧放下茶杯:“警官同志,你们找俺有事?”

“赵主任,我们想问问,这家属区有没有电工?或者是负责收电费、维修电路的人?”李队坐在他对面,拿出笔记本。

“有啊,叫王强,三十多岁,就住在家属区东头。”赵主任说,“他平时除了修电路,还帮着收电费。不过这小子不怎么正经,爱打麻将,上次输了钱,还跟邻居借了两百块,到现在都没还。”

“他26号早上在哪?有没有人能证明?”

赵主任想了想:“26号早上啊……俺好像看见他在村东头修变压器,有好几个村民都在那儿看着,应该能证明。”

李队立刻带着队员去找王强。王强正在自家门口修电线,手里拿着钳子,看到警察来了,有点慌,手里的钳子差点掉在地上:“警官同志,俺没犯事啊,就是修修电线。”

“我们就是问问,26号早上你在哪?”李队看着他,眼神锐利。

“26号早上?俺在村东头修变压器啊,赵主任还有好几个邻居都能证明,俺从早上八点一直修到中午十二点,没离开过。”王强赶紧说,还把旁边的邻居叫过来作证,邻居们都点头说看见王强在修变压器。

李队皱了皱眉,看来王强没有作案时间。他心里有点失望,但又觉得思路被打开了——除了电工,还有谁会经常出入家属区?比如收水费的、送煤气的、或者是走街串巷的小贩?

他正准备离开,突然看见一个老太太手里拿着扫帚,在巷子口扫落叶,老太太看见他,左右看了看,然后朝着他招了招手。李队心里一动,让队员们在原地等着,自己走了过去。

“警官同志,俺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说。”老太太压低声音,手里的扫帚还在轻轻扫着地面,眼睛却盯着四周。

“大娘,您说,我们不会告诉别人是您说的。”李队也压低声音,蹲下来,帮老太太捡起一片落叶。

“前儿个晌午,大概是24号吧,有三个男的,骑个红色的摩托车,停在巷子口。带头盔的那个男的,四十来岁,说话侉里侉气的,不是咱们这儿的口音。他问俺‘四女家在哪’,俺说不知道,他还说‘俺是她远房亲戚’。”老太太说,“‘四女’就是张烨的小名,只有亲戚和老邻居才这么叫她。后来远处有人过来,那三个男的就骑摩托车走了。”

“您还记得那男的长什么样吗?比如身高、胖瘦,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征?”李队赶紧问。

老太太摇了摇头:“他戴着头盔,就露个嘴,看着挺壮的,说话嗓门挺大。摩托车是红色的,好像是125的型号。”

李队掏出笔记本,把老太太说的记下来,又问了几句,老太太说没其他情况了,然后赶紧扫着地回了家。李队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心里琢磨着:这个“远房亲戚”是谁?张烨有没有外地的亲戚?为什么会来找她?

他立刻决定去找李万俊,万俊应该知道张烨的亲戚情况。李万俊还没回来,李队就开车去了万俊家的玉米地,他知道万俊平时收了玉米,会在地里晒干了再拉回家。

玉米地里,李万俊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玉米杆,眼睛红得像兔子,看见李队来了,他站起身,手还在抖:“海军,俺媳妇她……她真的没了?”

李队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也不好受:“万俊,你先别太难过,我们正在查,你得跟我们说说,张烨有没有外地的亲戚?特别是四十来岁的男的,说话侉,骑红色摩托车的。”

李万俊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激动起来:“外地亲戚?是不是周易成?那混蛋!他是张烨的表姐夫,劳改了三回,还爱赌钱,打老婆!前阵子他还来俺家找他媳妇,张烨怕他闹事,躲在屋里没敢出来!”

“周易成?他是什么人?现在在哪?”李队赶紧问。

“周易成啊,今年四十三,河北人,十七岁就劳教,到现在已经三进宫了,一共在里面待了十八年,1997年才刑满释放。后来听说他在大同城区犯了案,一直在躲,现在好像在大同五矿的一个小煤窑下窑。”李万俊咬着牙,“那混蛋就是个活牲口,一输钱就打他老婆,还扬言要杀他老婆全家!前阵子他把老婆打跑了,到处找,还来俺家问过张烨,张烨没敢见他!”

李队心里一沉:周易成有前科,爱赌钱,缺钱,还有作案动机,而且符合老太太说的“外地口音、四十来岁”的特征。他赶紧掏出手机,给宁队打了个电话,把周易成的情况汇报了一遍:“宁队,我怀疑周易成有重大作案嫌疑,他现在在大同五矿,我们得赶紧去抓!”

宁队在电话里说:“好,我马上带队员过去,你先去五矿摸清情况,注意安全。”

李队挂了电话,又安慰了李万俊几句,让他先回家照顾孩子,然后立刻带着队员往大同五矿赶。大同五矿在山区,到处都是煤场,空气中飘着煤尘,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他们找到五矿的派出所,让派出所的人帮忙打听周易成的下落,周易成在五矿用的是化名“王果”,在一个叫“黑沟”的小煤窑下窑,租住在矿区附近的一个“鸽子窝”里。

“鸽子窝”是当地人对那种自建小土房的称呼,都建在山坡上,土坯墙,屋顶盖着油毡,很隐蔽。李队他们在五矿派出所的配合下,找到了周易成的出租屋,那是一间西屋,和一个工友合租,东屋住的是工友一家。

李队敲了敲门,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着打补丁的棉袄,头发枯黄,脸上满是皱纹,眼神躲闪,是周易成的老婆韩二粉。

“你是韩二粉吧?我们是怀仁县公安局的,找周易成。”李队亮出证件,语气平和。

韩二粉的脸一下子白了,手紧紧地攥着衣角:“他……他没在家,出去了。”

“没在家?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你别害怕,跟我们说说,周易成26号早上在哪?”李队走进屋,屋里很黑,只有一个15瓦的灯泡,炕上堆着脏衣服,桌子上放着一个破碗,碗里还有剩菜。

韩二粉低着头,不说话。宁队这时候也带着队员来了,他看了看屋里的环境,然后笑着对韩二粉说:“老乡,俺也是河北的,咱们是老乡。周易成犯了什么事,你心里可能也清楚,你要是配合我们,也算立功,对你和孩子都好。”

韩二粉的肩膀抖了一下,眼泪掉了下来:“俺男人他……他不是人!他打俺,赌钱,还犯事!26号早上,他天不亮就出去了,中午才回来,回来的时候神色不对,俺问他去哪了,他不说,还跟俺发脾气。晚上俺听说张烨被人杀了,就怀疑是他干的,俺把他身上的刀子藏起来了。”

她说着,从堂屋的柜子里拿出一把带刀鞘的匕首,刀鞘是棕色的,已经掉皮了。宁队接过匕首,拔出来一看,刀刃上还残留着一点绿色的毛线,张烨穿的就是豆绿色的毛裤!

就在这时,李队在屋角的杂物堆里发现了一根电线,是单股的花线,红色的,上面有小白点。他拿起来一看,和现场捆绑张烨的那根电线对比,现场的电线没有小白点,刚好能和这根拼成一根双股花线!

“宁队,你看这个!”李队举起电线,声音有点激动,“这根线和现场的一模一样,肯定是周易成带过去的!”

韩二粉看着那根电线,哭得更厉害了:“这是他前几天带回来的,俺问他干啥用,他不说,还骂俺多管闲事!”

宁队点了点头,对队员们说:“布置好埋伏,周易成肯定会回来,咱们守株待兔!”

队员们立刻散开,有的埋伏在东屋,有的埋伏在院子里,还有的蹲守在巷子口。韩二粉被安排在西屋,她坐在炕沿上,不停地擦眼泪。东屋的工友夫妇很紧张,给队员们倒了热水,小声说:“周易成平时可横了,俺们都不敢惹他,你们可得小心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下午一直等到午夜,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刮得窗户上的塑料布“哗啦”响。突然,院子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压低了嗓子:“二粉,开门!”

韩二粉一下子站起来,手发抖。宁队示意队员们做好准备,然后对韩二粉点了点头。韩二粉走过去,慢慢打开门。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穿着黑色的外套,戴着帽子,手里拿着一个包,正是周易成。他低着头,没注意到屋里的动静,一边脱帽子一边说:“咋还没睡?我跟你说,今天……”

他的话还没说完,宁队突然大喊:“不许动!警察!”

队员们从各个角落冲了出来,周易成反应过来,想转身跑,可已经晚了,马启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按在地上,“咔嚓”一声戴上了手铐。

“你们是谁?放开我!”周易成挣扎着,脸憋得通红,“臭娘们,是你出卖我!”

韩二粉站在一边,哭得说不出话:“俺也是没办法……你杀了人,总得偿命!”

周易成被押到了警车旁,他看着远处的煤场,突然不挣扎了,只是冷笑:“你们抓我也没用,我没杀人,你们没证据!”

李队看着他,心里冷笑:证据?匕首上的毛线,还有那根电线,都是证据,等化验结果出来,看你还怎么抵赖!

周易成被押回了怀仁县公安局,连夜进行审讯。审讯室里,灯光很亮,照在周易成的脸上,他低着头,头发很长,遮住了眼睛。王教导员负责主审,他是河北人,和周易成是老乡,想从感情上突破。

“老乡,抬起头来,咱们聊聊。”王教导员递了一根烟给周易成,“俺看你脑门有个疤,是咋弄的?”

周易成抬起头,看了王教导员一眼,接过烟,点着了:“劳改的时候,在阳泉印营煤矿,被风枪打的。门牙是在监狱打架,让人打掉的。”

“蹲了十八年大狱,就没想着出来好好过日子?”王教导员又问。

周易成吸了口烟,吐出来的烟圈在灯光下散开:“好好过日子?谁给我机会?我爹为了我,提前退休让我接班,我还是犯事;他给我开杂货铺,我赌钱输光了;我娶了媳妇,我打她,她跑了;我有女儿,她不认我……这世上没人待见我,我为啥要好好过日子?”

“你女儿不认你?”王教导员抓住机会,“你女儿今年十六,在镇上上学,你偷偷去看过她,她没理你,是吧?你就不想让她以后抬得起头?”

周易成的肩膀抖了一下,烟蒂掉在地上,他赶紧捡起来,掐灭了:“俺……俺就是想看看她,她看见俺,转身就跑了……”

“如果你交代了自己的罪行,争取宽大处理,至少能让你女儿知道,你还有点良心。”王教导员趁热打铁,“张烨是你媳妇的四表妹,你为啥要杀她?”

周易成沉默了很久,然后突然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血丝:“俺没杀她!你们别想屈打成招!”

王教导员没生气,只是拿出那把匕首和那根电线:“这把匕首是你的吧?上面的绿色毛线,是张烨毛裤上的;这根电线,是捆绑张烨的,和你家里的一模一样。你还想抵赖?”

周易成看着那把匕首和电线,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他突然哭了起来,像个孩子似的:“俺错了……俺不该杀她……俺就是想借点钱,她不借,俺就急了……”

接下来,周易成断断续续地交代了自己的作案经过,他因为赌钱输了,欠了高利贷700块,催债的催得紧,他就想到了张烨家,他知道李万俊是开车的,刚领了工资,肯定有钱。26号早上,他天不亮就从五矿坐班车到了金沙滩,在李万俊家附近转悠,看到李万俊不在家,只有张烨一个人,就溜了进去。

“俺跟她说,俺没钱吃饭了,让她借点钱给俺。”周易成低着头,声音很小,“她说她最近生病,也没钱。俺不信,俺知道她男人刚发了工资,肯定有钱藏着。俺就急了,掏出匕首,用她刚洗过脸的毛巾捂住她的嘴,把她推到炕上,用带来的电线捆住她的手,问她钱在哪。她没办法,就告诉俺钱藏在衣柜的抽屉里,俺找到了1100块钱。”

“拿到钱之后,你为什么要杀她?”王教导员问。

“俺怕她报警……俺是逃犯,要是被抓了,肯定是死刑。”周易成的声音发颤,“俺就掐住她的脖子,直到她不动了。后来俺想,要是警察以为是情杀,就不会怀疑到俺头上,俺就用匕首划了她的裤裆……然后俺锁上门,坐班车回了五矿,把钱藏在鞋底,不敢花。”

交代完杀害张烨的经过,周易成又沉默了。王教导员觉得他还有事没交代,就继续问:“你除了杀了张烨,还干过其他事吧?比如大同矿区的那几起杀人案?”

周易成的身体猛地一震,他抬起头,看着王教导员,眼神里满是恐惧。过了很久,他才又开口,交代了自己在2000年和2002年在大同矿区犯下的三起杀人案,2000年12月,他杀害了杜小玲和刘国明的妻子范玉霞及其五岁的女儿;2002年11月,他杀害了段菊花。每一起案件,都充满了血腥和残忍。

2003年,周易成被依法判处死刑。行刑前,他唯一的要求是见女儿一面,但女儿最终还是没来。这个作恶多端的恶魔,最终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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