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狗因为训练刻苦,被选中了。
他告别了哭泣的小满,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皇帝的担忧。
随着大军北上,他第一次走出了河南。
一路上,他看到了陛下如何用雷霆手段抄家筹措军饷,也看到了京营的威风。
到了北京,经历了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和清洗。
局势稳定后,他们这批来自河南的屯田军,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被暂时编入了京营辅助部队,负责京城守御和外围清理工作。
在这里,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了京营士兵的生活。
他们是有军饷的!每月五钱银子!
虽然也时常有拖欠,但比起屯田军只有饭吃,已是天壤之别。
京营的伙食也好很多,隔三差五能有顿干的,甚至偶尔有肉。
张二狗和来自河南的同伴们看着眼热,但也知道,京营是皇帝的嫡系,待遇好是应该的。
他们能留在京城,吃得比在河南时还好,已经知足。
他偶尔托人往河南捎信,告诉小满京城见闻,让她安心。
之后,陛下欲整顿湖广。
那里情况复杂,既有左良玉之类的军阀,也有残存的流寇。
需要一支能打硬仗又忠诚可靠的队伍前去稳住局面。
英国公张之极和黄得功奉命镇守,但兵力不足。
于是,从京营和河南屯田军抽调精锐,补充湖广军力。
张二狗再次被选中,南下湖广。
在湖广,他经历了更加严格的军事训练和数次小规模的剿匪战斗。
湖广的官军体系更为混乱,吃空饷,喝兵血的情况比北方更甚。
张二狗越发觉得,还是陛下直接掌控的军队好。
虽然辛苦,但至少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克扣。
也就是在湖广,他因为作战勇敢,训练刻苦,被前来视察的乞活军将领郭鹏看中。
郭鹏对他说:“小子,我看你是个当兵的好材料!待在屯田军或者地方镇戍太埋没了!想不想来老子真正的战兵营——乞活军?”
张二狗愣住了。
乞活军!他听说过!那是陛下在河南时亲手组建的核心武力,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精锐!
待遇最好,装备最好,也是战斗任务最重的部队!
“大人,进乞活军……饷银多少?”
张二狗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他不是贪财,他只是想多攒点钱,让河南的小满过得好一点。
郭鹏哈哈大笑:
“好小子,实在!告诉你,老子乞活军,战兵每月五钱银子,足额发放,从不拖欠!立了功,另有赏赐!伙食顿顿管饱,三天一顿荤腥!”
五钱银子!和京营一样!张二狗的心砰砰直跳。
这比他之前在屯田军只有饭吃强太多了!
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大声道:“俺愿意!求大人收留!”
于是,张二狗如愿以偿,成为了乞活军的一名战兵。
他领到了崭新的号衣,更精良的武器,更重要的是,他第一次,亲手领到了足额的,闪着诱人光泽的五钱白银!
那沉甸甸的手感,让他几乎落泪。
他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藏在贴身处,想着下次托人捎回河南给小满,她该有多高兴!
在乞活军营中,他见识到了更严格的等级和待遇差异。
普通战兵五钱,伙长,哨长等基层军官更多。
而那些技术兵种,比如自生火铳营的士兵,更是让人羡慕得眼红——他们每月八钱银子!几乎翻倍了!
因为他们操作的是最精贵火器,训练成本高,危险性也大。
伙食标准也更高,几乎每天都能见到荤腥。
张二狗有时看着火铳手们训练,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有机会也要去试试。
他从河南到北京,再到湖广,最后成为乞活军精锐,一路走来,真切地感受到了陛下新政下军队待遇的实实在在的变化。
核心原则就是,战兵优于辅兵,精锐优于普通,技术兵种优于普通战兵。
钱粮直接来自皇帝的抄家所得,由卢光祖的西厂系统和忠心将领监督发放,最大程度减少了中间环节的克扣。
当兵吃粮拿饷,天经地义,但能吃得好,拿得足,才能有士气和忠诚!
此刻,他站在船头,身为乞活军精锐的一员,奉命驰援淮安。
看着岸上混乱的战场和那些惊慌失措的卫所兵,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沸腾的战意和一种强烈的对比带来的优越感。
“弟兄们!准备登陆!让南边那些老爷兵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子亲军!”
郭鹏的怒吼声响起。
船只尚未完全靠稳,张二狗便发出一声咆哮,第一个跳入冰冷的河水中,手持长矛,向着岸上溃乱的敌阵猛冲过去!
他身后的乞活军士兵如同下山的猛虎,纷纷跟进。
他们穿着统一的号衣,拿着制式的武器,吃着充足的粮饷,怀着对皇帝的感激和忠诚,以及对自己身份的强烈自豪。
他们的凶猛冲击,瞬间就摧垮了那些为了一口饭而被迫打仗,毫无斗志的卫所兵的心理防线。
张二狗一矛挑翻了一个试图抵抗的卫所军官,感受着力量在体内奔涌。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流民,也不是那个只求吃饱饭的屯田户,他是每月拿五钱银子的乞活军战兵!
是皇帝陛下手中的利刃!
这一仗,他们不仅要打赢,更要打出乞活军的威风,打出北廷的声势!让所有人都看看,跟着怎样的皇帝,才有前途!
卫所兵们惊恐地回头,只见那些如狼似虎的乞活军士兵不等船只完全靠岸,便纷纷跳入齐腰深的水中,咆哮着向岸上冲来!
他们的队形或许不如京营整齐,但那股一往无前,仿佛要撕碎一切敌人的气势,足以让养尊处优的卫所兵魂飞魄散!
“跑啊!”
“乞活军来了!”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上万卫所兵瞬间崩溃,丢盔弃甲,向后狂奔,任军官如何弹压也无济于事。
乞活军登陆后并未急于追击溃兵,而是在将领指挥下迅速整队,然后如同磐石般护住了京营的侧翼,并向前推进,彻底驱散了围攻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