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别墅大门在身后合拢,将最后一丝月光与喧嚣隔绝。室内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车灯,在墙壁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斑,映照出家具蒙尘的轮廓。那股混合着铁锈与消毒水的味道,在这里变得愈发浓烈刺鼻。
“把她们抱去楼上的卧室吧。”茜茜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不带丝毫温度,她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楼梯,让陈狩抱着二女上去。
陈狩依言而行,搀扶着依旧醉意朦胧的苏晓樯和林婉如,将她们安置在二楼一个房间内,那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大床上。苏晓樯无意识地咕哝了一声,抓住他的衣角,陈狩轻轻掰开她的手指,为她掖好被角,动作细微而自然,并未引起茜茜的怀疑。
“好了,‘人渣先生’,”茜茜站在房间门口,绿色的眼眸在昏暗中如同猫眼般闪烁着微光,“现在,该我们单独聊聊了。跟我来。”
她转身下楼,又走到客厅另一侧,推开一扇隐蔽在阴影中的、看似是储物间的小门,露出一段向下的水泥台阶。更浓郁的血腥味和一种陈腐的气息从下方涌了上来。
陈狩目光微闪,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一个足够封闭、不会波及无辜的环境。他顺从地跟在茜茜身后,走下台阶。
地下室比想象中要宽敞,但异常阴冷。墙壁是粗糙的水泥,头顶吊着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光线勉强照亮中央区域。
角落里堆放着一些蒙着白布的杂物,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墙壁上悬挂的、以及旁边工具台上摆放的各种器具——不是常见的工具,而是带着明显刑讯、折磨意味的物品:皮鞭、铁钩、粗细不一的绳索、烙铁,甚至还有几把保养得锃亮、形状特殊的小刀。空气里那股铁锈味在这里达到了顶点,几乎令人作呕。
“坐。”茜茜指了指房间中央那把结实的木质靠背椅,椅腿上甚至能看到一些深褐色的、难以清洗的污渍。
陈狩依言坐下,表情依旧维持着被催眠后的空洞。
茜茜拿起一捆粗实的麻绳,开始熟练地将陈狩的手脚固定在椅子上,一圈又一圈,打得是专业的水手结。
她一边捆绑,一边用那种带着诡异亲昵的语气问道:“喜欢这样吗?捆绑play?听说有些男人就好这一口。”
陈狩的耳麦里立刻传来几声极力压抑的、显然是后方情报人员憋不住的笑声。他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用平淡的声音回答:“...不喜欢...”
“哦?那今天可是你的新体验了。”茜茜轻笑一声,手下用力,将最后一个绳结勒紧,“绑住你,就方便多了...”
她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上次那个男人力气大得吓人...你们华夏有句俚语怎么说来着...哦,是差点‘阴沟里翻船’......”
她确认绳索足够牢固后,转身走向那面挂满刑具的墙壁,手指如同挑选艺术品般缓缓拂过那些冰冷的金属。
“你看,这根鞭子,”她取下一根带着细密倒刺的皮鞭,在空中虚甩一下,发出破空声,“抽在身上,会带走细细的血肉,很痛,但不会立刻致命。还有这个烙铁...”
她拿起一个造型古朴、顶端是某种特殊符号的烙铁,在昏黄的灯光下展示,“烧红了印上去,会留下永远的印记,宣告你们的罪孽。”
她似乎很有倾诉欲,或许是认为陈狩已被完全控制,或许是长期独自进行这种“私刑”让她内心积压了太多东西需要宣泄。
“知道我怎么处理像你这样的人渣吗?”她转过身,面向陈狩,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残忍,“我会好好折磨你们,让你们为自己玩弄感情、伤害女性的行为付出代价。最后...我会断了你们的‘作案工具’,让你们下半辈子都活在痛苦和悔恨里,再也无法伤害任何人。”
她踱步到陈狩面前,微微俯身,绿色的眼眸紧盯着他空洞的双眼,语气带着一丝得意:“而且,你们还不敢声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最后,我会再次催眠你们,让你们坚信,自己是因为喝得烂醉,跑去侵犯路边的大树或者野猪,才搞成这副德行的!多么可笑又可悲的理由,对吧?警察都不会深究,你们自己更是羞于启齿。”
她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然而,正是她最近几次行动中,在受害者身上留下的那个相同的、带着某种偏执审美好的烙印,才让卡塞尔学院的行为分析部门捕捉到了模式,最终锁定了她的存在。
陈狩静静地听着,将她所有的自白,连同那份扭曲的“正义感”,都一字不落地记录了下来。罪证,已经足够了。
就在茜茜志得意满,准备去加热烙铁,开始她的“仪式”时,陈狩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说完了是吗。”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朗和冷静,眼神中的空洞瞬间被锐利所取代。
茜茜猛地回头,脸上得意的笑容僵住,转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愕:“你...你怎么...”
话音未落,陈狩身体微微一震,那看似牢固无比的绳索,如同腐朽的草绳般寸寸断裂,散落在地。他从容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没有任何预兆,甚至没有明显的动作,一股无形的、浩瀚如渊海般的威压以陈狩为中心轰然扩散!
是陈狩的“威慑”!血统低于君主的蝼蚁,没有向王挥动爪子的权力!
茜茜只觉得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绿色的眼眸骤然收缩到极致,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僵,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血液仿佛凝固,心脏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面对绝对上位捕食者的极致恐惧,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
她看着那个刚刚还被自己视为猎物的华裔男子,闲庭信步般走到她面前,那双深褐色的瞳孔里,此刻蕴含的是如同君王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你的‘超能力’,对我可没用。”陈狩淡淡地说,目光扫过周围那些令人不适的刑具,“还有要补充的吗?关于你的‘替天行道’?”
茜茜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吐不出来。在绝对的血统威压面前,她那点催眠能力和超越常人的体魄,显得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
见她已经无法回答,陈狩也不再浪费时间。他从随身携带的战术腰包中取出一副卡塞尔执行部特制的镣铐,利落地扣在茜茜的手腕和脚踝上。
随着镣铐合拢,陈狩也取消了对她的威慑,茜茜感觉那股令她窒息的威压稍稍减轻,但身体依旧酸软无力,连站直都困难。她眼中的惊骇仍未退去,只是呆呆地看着陈狩。
陈狩通过耳麦,平静地汇报:“目标已制服,地点坐标发送。任务完成。目标血统稳定,只是滥用能力,建议按学院规程监禁教育。”
他看了一眼瘫软在地、失魂落魄的茜茜,又瞥了瞥这间充满血腥与罪恶的地下室。
惩戒人渣或许有其快意恩仇的一面,但很不巧的,对普通人使用言灵是他们卡塞尔不允许的。
这姑娘好好改造,或许以她的血统和能力,很快就能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