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麦格教授的声音打断了瑞博恩的思绪,“再过几分钟,分院仪式将在全体师生面前正式开始。我建议你们利用这点时间,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她的目光在几个头发有些凌乱、袍子不太整齐的新生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下。“等那边准备好,我会过来接你们。现在,请保持安静。”她最后叮嘱了一句,再次环视众人,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新生们,短暂的寂静后,细微的交谈声又悄悄响起。站在瑞博恩旁边的莉莉,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瑞博恩转过头。莉莉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小声问:“瑞博恩,帮我看看我现在怎么样?头发乱不乱?袍子还好吗?”她下意识地抬手理了理自己火红的发辫。
瑞博恩的目光温和地在她身上扫过。女孩的红色长发在火把光线下泛着健康的光泽,编成利落的辫子垂在肩侧;翠绿色的校袍干净整洁,衬得她肤色白皙,碧绿的眼眸像林间的清泉。他展露一个真诚的微笑:“非常完美,莉莉。相信我,你绝对是咱们这一届最漂亮的女孩子。”他的语气带着朋友间的肯定和一点小小的骄傲。
旁边的西弗勒斯也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莉莉身上。听到瑞博恩的评价,他没什么表情,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这无声的赞同比言语更有分量。
莉莉另一边的詹姆斯·波特一直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对话,此刻立刻就想开口大声附和赞美莉莉。然而,他刚张开嘴,目光就撞上了瑞博恩扫过来的眼神。那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唇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眼底深处却像藏着一泓深不见底的寒潭,带着一种无形的、极具穿透力的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警告。詹姆斯只觉得后背一凉,仿佛被某种强大的掠食者短暂锁定,所有准备好的溢美之词瞬间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把目光转向别处。
“真的吗?那就好。”莉莉没注意到詹姆斯的小动作,听到瑞博恩和西弗勒斯的肯定(尤其是西弗勒斯那难得的点头),她松了口气,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还下意识地拍了拍胸口,仿佛卸下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女孩的娇憨姿态显得格外生动。
瑞博恩看着她放松下来的样子,也轻笑出声。随即,他目光转向身边正看着自己的西弗勒斯。黑发男孩站得笔直,黑色的校袍衬得他身形更加瘦削,略显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的黑眼睛却格外专注。瑞博恩忍不住促狭地笑道:“西弗现在的状态也很好,瞧瞧这身板,这气质,肯定会有不少学长学姐喜欢你的。”
西弗勒斯闻言,立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毫不客气地扭过头去,只留给瑞博恩一个线条紧绷的侧脸和微红的耳尖。“无聊。”他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站得更直了,仿佛要划清界限。
他自己清楚得很,他那孤僻的性格和混血的身份,在任何地方都可能成为被挑剔的理由。想到即将到来的分院,未知的环境和可能面临的审视让他心底涌起一阵烦躁和隐隐的不安。而且…… 他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瑞博恩带着笑意的脸,心中那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分量:【不管分到哪里……有瑞博恩在身边就够了。】 这个念头像锚点一样,稍稍压下了那份不安。
除了他们三人之间的小互动,房间里其他相熟或刚认识的新生也在低声交谈。瑞博恩侧耳听了几句,大部分话题都围绕着即将到来的分院仪式。各种离谱的传闻在新生中流传:
“……我表哥说,要跟一个巨怪搏斗!打赢了才能进格兰芬多!”
“什么?不可能吧?我听说是要解一道超级难的魔法谜题,答对了才能进拉文克劳!”
“赫奇帕奇好像是要测试忠诚度?斯莱特林……据说是要展示血统证明?”
瑞博恩听着这些越来越荒诞的猜测,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跟一个叫“巨怪”的东西搏斗?还有那些离谱的测试…】 让一群刚满十一岁、大部分连魔杖都没捂热的小巫师去打败听起来就很危险的庞然大物?或者完成那些匪夷所思的任务?这简直荒谬透顶! 他摇摇头,果断收回了注意力,不再理会这些无稽之谈。
就在这时,一种奇特的、带着凉意的能量波动从房间墙壁处传来。瑞博恩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时间,快到了。
仿佛印证了他的预感,那扇被麦格教授带上的门“咔哒”一声轻响,再次被推开了。麦格教授严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目光扫过瞬间安静下来的新生们,声音清晰而沉稳:“现在排成单列,跟我来。”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细微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骤然加速的心跳声和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新生们慌忙地动起来,试图在狭窄的空间里迅速排好队伍。瑞博恩自然地站到了西弗勒斯身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无声地传递着“准备好了”的信号。西弗勒斯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紧绷的下颌线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莉莉也迅速站到了瑞博恩的另一侧,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袍子的边缘。
麦格教授看着勉强排好的队伍,没有多做评价,只是微微颔首,转身引领着这支沉默而充满期待(或忐忑)的队伍,走出了小房间,重新踏上大理石楼梯,朝着那扇紧闭的、通往大礼堂的橡木大门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跳的鼓点上,离那个决定他们未来七年归属的时刻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