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车行驶在熟悉的街道上,路边的梧桐树已经抽出了新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赵磊靠在爸爸的背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心里充满了温暖。他想起小时候,爸爸也是这样骑着自行车载着他,送他去学校,那时候他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总爱搂着爸爸的腰,觉得那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依靠。
没过多久,电动车就停在了家门口。赵磊抬头望去,熟悉的红色大门敞开着,院子里的月季花正开得鲜艳。他刚走进院子,就闻到了浓郁的红烧肉香味,顺着香味望去,妈妈正站在厨房门口,围裙上还沾着面粉,看到他,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快步走上前,一把抱住他:“我的儿子,终于回来了。”
“妈,我回来了。”赵磊轻轻拍着妈妈的背,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妈妈的头发也白了不少,眼角的皱纹也更深了,可拥抱他的力度,却和小时候一样坚定。
“快进屋,外面风大。”妈妈拉着他走进屋里,客厅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有红烧肉、糖醋排骨、清蒸鱼,全是他爱吃的。砂锅就放在桌子中央,盖子掀开着,里面的红烧肉炖得色泽红亮,肥而不腻,香味儿飘得满屋子都是。
“快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妈妈给赵磊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他碗里,“我特意用砂锅炖了一下午,炖得烂烂的,你小时候就爱吃这个。”
赵磊咬了一口红烧肉,熟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软糯香甜,和他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他眼眶一热,连忙低下头,假装吃饭,掩饰自己的情绪。
“哭什么,快吃啊。”爸爸在旁边递过一张纸巾,自己的眼睛却也红了,“儿子拿了冠军,这是大喜事,该高兴才对。”
赵磊点点头,拿起筷子,大口地吃了起来。妈妈坐在旁边,不停地给他夹菜,嘴里絮絮叨叨地问着他比赛的情况,有没有受伤,在外面吃得好不好。爸爸则坐在对面,一边喝酒,一边听着他说话,时不时点点头,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
吃完饭,赵磊从背包里拿出金牌,放在桌子上。金牌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映得爸妈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这就是金牌啊。”爸爸小心翼翼地拿起金牌,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真沉,比我想象中沉多了。”
“爸,妈,这枚金牌也有你们的功劳。”赵磊看着爸妈,认真地说,“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不可能走到今天。”
妈妈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却笑着说:“傻孩子,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爸妈没什么本事,只能给你做做饭,在你背后支持你。”
下午,邻居们听说赵磊拿了全国冠军回来,都纷纷赶来家里祝贺。王阿姨拿着一篮鸡蛋,笑着说:“早就知道磊磊这孩子有出息,小时候就比别的孩子聪明。”李叔叔则拍着赵磊的肩膀,说:“咱们小区终于出了个大才子,以后可得多回来给孩子们讲讲你的故事。”
爸妈忙着招呼邻居,脸上笑开了花,给大家端茶倒水,拿出水果和点心招待。赵磊则坐在旁边,和邻居们分享着比赛的经历,看到爸妈骄傲的样子,他的心里也充满了成就感。
晚上,赵磊陪着爸妈坐在院子里聊天。月光洒下来,给院子里的月季花镀上了一层银边。爸爸给赵磊讲着家里最近的情况,说小区里要装新的健身器材了,楼下的菜市场也重新装修了,妈妈则给他织了一件新毛衣,说明天就能给他试穿。
“对了,儿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爸爸突然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又有些忐忑。
赵磊看着爸妈,认真地说:“爸,妈,我打算毕业后回家乡发展。现在咱们这里正在建设工业园区,需要大量的机械人才,我想回来,为家乡的发展出一份力。”
爸妈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真的吗?你愿意回来?”妈妈激动地抓住他的手,“我和你爸还担心你以后留在大城市,不回来了呢。”
“我当然愿意回来。”赵磊笑着说,“这里有我的家,有你们,还有我爱吃的红烧肉,我怎么会不回来呢?”
爸爸的眼眶又红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赵磊的肩膀:“好小子,有志气!爸爸支持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爸妈都在你身后。”
月光下,赵磊看着爸妈的笑容,心里充满了温暖和坚定。他知道,金牌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有爸妈的支持,有这份浓浓的亲情作后盾,他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挑战。而家里的这碗红烧肉,永远是他最温暖的港湾,最坚实的力量源泉。
夜深了,窗外的月光透过老旧的纱窗,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银辉。赵磊躺在床上,身下是妈妈刚晒过的被褥,蓬松柔软,还带着阳光和皂角的清香。隔壁房间传来爸妈轻微的鼾声,爸爸的鼾声沉稳厚重,妈妈的则轻细均匀,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首熟悉的催眠曲,让赵磊心里格外踏实。这是他在外打拼三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个晚上。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那是去年雨季漏雨留下的痕迹,当时他还在外地出差,爸爸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地说“就一点小问题,已经处理好了”,现在想来,肯定是老两口自己搬着梯子,在雨里忙乎了大半天。思绪像脱缰的野马,不由自主地飘远,电话那头爸妈激动的泪水,爸爸去车站接他时佝偻的身影,妈妈碗里那碗热气腾腾的红烧肉,这些画面在脑海中交织重叠,构成了他生命中最温暖的底色。
他想起夺冠当天,在体育馆走廊里给家里打电话的场景。当他说出“爸,妈,我们拿冠军了”这句话时,电话那头的寂静像潮水般将他包裹,只有电流“滋滋”的声响在耳边回荡。那一刻他心里还慌了一下,以为信号出了问题,直到爸爸带着哽咽的声音传来,他悬着的心才落了地。爸爸那句“好小子,爸爸为你骄傲”,比任何奖杯都让他觉得沉甸甸的。
红烧肉的香味仿佛真的顺着记忆中的听筒飘了过来,浓郁醇厚,钻进鼻腔,勾得赵磊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他失笑地摸了摸肚子,翻身侧躺,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张他小时候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穿着一身小小的运动服,手里举着一个塑料奖杯,嘴角沾着油渍,妈妈正拿着纸巾给他擦嘴,桌上的红烧肉砂锅还冒着热气。
那是他小学五年级时参加区里的航模比赛,第一次拿到一等奖。比赛结束后他一路跑回家,书包上的带子都跑断了一根,进门就喊“妈,我赢了”。妈妈系着围裙从厨房跑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看到他手里的奖杯,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那天的红烧肉,妈妈特意加了冰糖,炖得比平时更甜一些,他抱着碗吃了满满两大碗,连汤汁都舔得干干净净。
他想起小时候,每次打完比赛回家,不管是赢是输,妈妈的红烧肉总会准时端上桌。赢了,是庆功的奖励;输了,是无声的安慰。有一次他参加市里的机器人比赛,因为一个零件松动,机器人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最终只拿了三等奖。他走出赛场时眼睛红红的,看到爸爸在门口等他,一句话都没说就扑进爸爸怀里哭了。
回家的路上,他一路都闷闷不乐,爸爸也没劝他,只是把自行车骑得很慢,让他吹吹路边的风。回到家推开门,红烧肉的香味扑面而来,妈妈从厨房探出头,笑着说“饿坏了吧?快洗手吃饭”。那天的红烧肉,妈妈炖得格外软烂,她坐在他旁边,一边给他夹肉,一边说“没关系,下次咱们再努力,妈妈相信你”。他趴在桌子上,就着红烧肉的汤汁,吃了满满一碗饭,心里的委屈好像都被那温暖的味道融化了。
那时候他年纪小,总嫌妈妈做的肉太肥,咬一口就吐出来,油星子溅得满桌子都是。妈妈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摇摇头,把他吐在碗边的肥肉夹到自己碗里,慢慢吃掉,再把瘦肉最多的部分夹给他,说“肥的部分香,妈妈爱吃”。现在想来,哪里是妈妈爱吃肥肉,分明是舍不得让他受一点委屈。
他记得有一次,妈妈感冒发烧,躺在床上浑身无力,爸爸要去单位加班,临走前叮嘱他好好照顾妈妈。那天正好是他参加学校运动会的日子,他跑完1500米,得了第二名,一结束就往家跑。推开家门,看到妈妈正扶着墙在厨房忙碌,煤气灶上的砂锅里炖着红烧肉,香味已经飘满了整个屋子。
“妈,你怎么起来了?”他跑过去扶住妈妈,感觉她的手滚烫滚烫的。妈妈笑着说“知道你今天比赛,特意给你炖的红烧肉,怕凉了不好吃”。那天的红烧肉,因为妈妈没力气翻动,有些地方炖糊了,但他还是吃得格外香。他一边吃,一边给妈妈喂水,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努力,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这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