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应该知道,肃清叛徒这种事,是暗卫的本职吧?”
“……”
“哥哥,甄琪能里应外合向外传递状纸,身边必定有人暗中帮忙,你应该也知道吧?”
“……”
“现在城外正在行刑,城内的残余势力很可能会因此狗急跳墙,哥哥也知道吧?”
“……”
“哥哥,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
“好了好了,你别喊我哥哥了。”
林玦被问的整个人都要藏进土里了,伸手用力捂住顾安的嘴,讨好地冲他笑笑,求饶道:“别念了别念了,我知道错了行不。”
“呜呜。”
顾安皱着眉还想说什么,然而林玦真想压制他时,他完全毫无抵抗之力。
林玦得意地挑眉,理不直气也壮,“你不念叨了我就松开。”
顾安险些被气笑了,眯着眼看林玦片刻,忽然动了动嘴唇。
林玦眼睛一点点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竟然也这么不要脸地使用这种招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仰,手心本能的想要逃离。
顾安趁这个机会顺利重获说话权,反手抓住林玦的手腕,在对方还处于震惊中没反应过来的时间,将两根手腕用力箍在手心,质问道:“哥哥?你刚才答应我什么了?”
林玦两只手腕像犯人似的被迫合拢禁锢,蔫儿吧唧道:“记得记得,我不去就是了。”
顾安眉眼微松,牵着他往药材铺走,一边走一边煞有介事地点头,“真乖。”
林玦:“……”
林玦羞涩地闭了闭眼,连脖子都已经红透了,魂儿也跟着飘走了,整个人像个乖巧的人偶,任由顾安领着自己走来走去。
即使只要他想,随随便便就能反制对方。
到了药材铺,顾安就松开他,林玦活动了下手腕,藏起眼底几不可见的意犹未尽,抬步往隔壁安置病人的店铺走。
这次顾安没拦他,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转身走进药材铺里自己住的房间,从床铺下的暗格里拿出一沓纸。
一一摊开,上面赫然是有关水坝贪污事件的调查汇总,从目前的结果来看,很多证据都能侧面证明常州知府和江南其他官员,这些年一直在联合起来贪污修建水坝的款项。
然而光有这些还不够,最重要、也最直观的证据账本到现在一直线索寥寥。
这些天趁着黄知府的注意力被集中在城内,他暗地里数次派暗卫去他的府邸里从头到尾翻了好几遍,然而什么都没找到。
顾安怀疑这份账本已经被一分几份,伪装后分别藏在不同官员的家中,所以才会这么隐蔽。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棘手了,他们现在能捏住常州知府的把柄是天时地利人和,但更多参与其中的官员现在一定已经有所防备。
想再复制现在的成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顾安一遍遍翻看那些调查内容,想要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与此同时,玄字暗卫已经行刑完毕,玄一前来报告结果。
“那些人就扔去牢里看守好,随便给点食水保证不死就好,等救灾事宜结束,该流放就流放。”
顾安捏了捏眉心,道:“还有,你带人把城里好好清理一遍,尤其是那些有异心还做了个不该做的事的人。”
他放下手,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在我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能收集出一份上百人的联名状纸,参与其中的人绝不止今天在场的那些。你查到后,便立刻将人抓捕,公开抓捕原因,别落了人口实。”
“尤其是甄家那个副将,状纸上他盖下的那个印可不是他该有的,甄家一定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出手了。”
“属下明白。”
玄一领命退出去,不成想刚到街上,就撞上了狗狗祟祟踮着脚往外跑的林玦。
两个人停住面面相觑,林玦赶紧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眼睛往药材铺瞥了瞥,暗含请求。
玄一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几乎瞬间就明白林公子这样一定跟自己主子有关。
犹豫了一下,他决定当没看见。
身为暗卫的直觉告诉他,掺和进这两个人的事,一定会变得不幸,他还是闭嘴吧。
玄一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林玦松了口气,两人一前一后,竟然都是往城门边而去。
走到距离药材铺很远,林玦才敢出声。
“顾安让你去查甄琪的事?”
“是。”
“太巧了,我也是。”
林玦观察着他的表情,做贼心虚道:“我就是过去看看,不做什么,哈哈。”
玄一嘴角抽搐一下,直接道:“林公子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那就好那就好。”
林玦放心的拍拍胸口,走了两步又皱紧眉,狐疑地看他:“你身为顾安的暗卫,怎么能联合别人欺瞒他呢?”
玄一:……
我说什么来着,掺和进就会不幸。
林玦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过河拆桥,纠结了一会儿,道:“你别跟他说,我回去自己会跟他交代的。”
停顿一下,他强调道:“但是下不为例啊,下次要是有人敢跟你提出这种话,一定先把刀架对方脖子上,包括我在内。”
玄一微微点头,心想林公子果然比主子讲道理多了。
两人到了甄琪关押的地方,林玦瞥了一眼他放在门口的特化过的杂草,没有任何被惊动的迹象,这意味着没有生人来过这里。
换句话说,一定是城内的人和甄琪勾连,才会有那张状纸上甄家的盖印。
林玦早就知道会这样,心情还算平和,率先推开门走进去。
一进去,就被扑面而来的腥臊气息冲得头脑发胀,林玦捂住鼻子,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玄一,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玄一看不懂,不过他也习惯了林玦有时候的奇怪,脚步平稳的走到甄琪旁边,当场开始审讯。
自从那天林玦将几个守门的士兵和甄琪一网打尽之后,就一直把人关在这里,除了给一点保证他活着的吃食,其他需求一概不管。
甄琪整天躺在一堆排泄物中,终日见不到多少阳光,几乎要被关疯了。
前些日子通过给他送饭的人的嘴得知外面的人要救自己出去,他整个人才找回一点理智,高兴的差点乐极生悲真疯了。
所以哪怕知道那些人故意送进来甄家的盖印,就是以防万一事情不成好让他背锅,他也还是亲手盖下了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