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铁证如山
苏逸的话语，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了一瓢冰水，瞬间引燃了更加剧烈的反应。秦嵩脸色剧变，厉声喝道：“黄口小儿，安敢在此狂言！陛下！此子疯癫，满口胡言，分明是挟私报复，构陷忠良！殿前侍卫何在？还不将此獠拿下！”
几名殿前侍卫闻言，立刻拔刀上前，寒光闪闪的刀锋直指苏逸。
“谁敢！”
一声清叱响起，慕容瑶快步从皇帝身侧走出，挡在苏逸身前，凤目含威，扫视那些侍卫：“苏公子乃奉本宫与父皇密令，上殿陈情！尔等谁敢无礼？！”
公主出面，侍卫们顿时迟疑，不敢再上前。
苏逸对慕容瑶投去感激的一瞥，随即不再理会秦嵩的咆哮与威胁。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那卷文书缓缓展开。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决定生死的罪证，而是再寻常不过的书卷。
“秦嵩，你且听好，看仔细！”苏逸的声音回荡在金殿之上，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首先取出一封密信的抄件，朗声诵读：
“‘……承蒙太师信诺，朔方、云中、定襄三镇，水草丰美，战略要冲，我主心仪已久。待大事已成，划入我邦版图，则北疆永固，两家之好，世代绵长……’”
“嘶——！”
殿内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割让国土！这可是叛国重罪中的重罪！不少官员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看向秦嵩。
秦嵩浑身一震，嘶声道：“伪造！此信定是伪造！苏逸，你处心积虑，伪造此信，其心可诛！”
苏逸根本不与他争辩，又取出另一封：
“‘……关于起事之期，依此前所议，定为秋高马肥之季，约于八月十五月圆前后。届时，我铁骑将猛攻朔方、河西一线……还请太师于同一时间，在京城依计行事，控制宫禁，清除异己。内外呼应，则大事可成，神器易主……’”
内外勾结，约定日期，意图谋朝篡位！这已不仅仅是通敌，更是赤裸裸的政变计划！
“还有这里，”苏逸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为表诚意，并助太师扫清障碍，我部‘黑鹰’已奉命潜入西域，截杀可能与太师作对之一男一女……’”
他抬起眼，目光如刀锋般刮过秦嵩瞬间失去血色的脸：“秦嵩！我与慕容公主西域遇险，林羽大哥身中奇毒‘碧落黄泉’，皆是你借北狄黑鹰部之手所为！你可敢否认？！”
一条条，一件件，时间、地点、人物、计划，详细得令人发指！这绝非临时伪造所能做到！
秦嵩额头青筋暴起，嘴唇哆嗦，还想强辩：“荒谬！单凭几封不知来历的信件……”
“不知来历？”苏逸冷笑一声，打断他，“这些密信之上，皆盖有北狄王庭的狼头火漆印！其行文习惯、暗语用法，皆与北狄官方文书无异！陛下可派精通北狄事务的鸿胪寺官员当场验看！”
他不再给秦嵩喘息之机，将手中文书递给一旁早已等待的、由皇帝示意上前的内侍，由内侍呈送御前。同时，他看向慕容瑶。
慕容瑶会意，立刻从袖中取出那本暗账的抄录本，双手高举：
“父皇！此乃秦嵩通过其党羽，数年来向北狄多位贵族、将领行贿的暗账记录！时间、金额、接收人，一应俱全，与其家中搜出的原始账册分毫不差！其资敌卖国，铁证在此！”
内侍接过暗账，同样呈上。
皇帝李琰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那密信和暗账，快速翻阅着。越是看下去，他的脸色越是苍白，呼吸越是急促。那熟悉的北狄印记，那触目惊心的割地条款，那详细的政变计划，还有那巨额的、流向敌国的贿赂记录……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无数把重锤，狠狠砸碎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
苏逸最后，缓缓从怀中取出那枚小丐冒死带回的青铜令牌，以及那份写着“清君侧”的政变密令绢布。
“秦嵩！这枚‘影卫’调兵令牌，乃从你相府假山密室中搜出！这份盖有你秦嵩私印的‘清君侧’密令，便是你准备在事情败露后，武力控制皇宫、行谋逆之举的铁证！你还有何话说？！”
令牌古朴，密令上的朱砂印玺刺眼夺目！
人证（慕容瑶佐证、徐渭控诉），物证（密信、暗账、令牌、密令）俱在！形成了一个完整、清晰、无法辩驳的证据链！将秦嵩通敌卖国、构陷忠良、意图谋逆的滔天罪行，赤裸裸地、血淋淋地公之于众！
金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官员，包括许多原本依附秦嵩的党羽，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真相如此残酷，如此骇人听闻，让他们几乎无法思考。
秦嵩孤立地站在百官之前，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灰，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晃动。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狡辩在如山铁证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那双曾经充斥着权势和野心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被逼入绝境的疯狂和……一丝绝望的狰狞。
他知道，完了。言语的较量，他已经一败涂地。
苏逸手持证据，白衣胜雪，傲立殿中，目光如炬，直视那已然穷途末路的奸相。
铁证如山，罪责难逃！这金殿之上的审判，已然完成了一半。接下来，将是困兽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