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大拄着卷刃的战刀,望着那片刚刚结束杀戮的土地,心情就像坐上了一架坏了刹车的过山车,忽上忽下,刺激得他老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起初,看到那支打着“林”字旗和“炎黄”旗的神秘军队出现,和凯撒的残兵对峙时,虎大的心是悬在半空的。刚送走一群吃人的饿狼,这又来了头气势汹汹的猛虎?他娘的,这河谷之地是块风水宝地还是咋的?怎么尽招这些玩意儿!
可还没等他这口气喘匀乎,更离谱、更魔幻的事情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那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头领,掏摸出个啥玩意儿晃了晃,好家伙!天地变色,无数道耀眼的光柱“唰”一下平地而起,直插云霄!那场面,比过年放烟花还壮观!光柱散去,原本还算空旷的城外平原,就跟变戏法似的,瞬间被乌泱泱、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给填满了!
那人数,虎大粗略一估摸,好家伙,几十万是至少的!他当时腿一软,要不是及时扶住了城垛,差点就给跪了。
这已经不是猛虎了,这他妈是天兵天将下凡。
然后,就是一场单方面的、毫无悬念的碾压。几十万对四万,那场面……虎大都没忍心细看。就像洪水冲进了蚂蚁窝,帝国荣光那点残兵,连个像样的浪花都没扑腾起来,就被彻底淹没了。
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如同短暂的烟花,在虎大心中炸开,但仅仅闪烁了不到三秒,就被一股更冰冷、更沉重的恐惧彻底吞噬。他的心凉透了。
完了……这下真完了……刚出狼窝,又入虎口!而且这次是超级加倍、豪华升级版。
凯撒那几万士兵都能把他们大虎城揍得鼻青脸肿、城墙开裂,眼下这几十万装备更精良、气势更骇人、还会“凭空造兵”的生力军,要是调转枪头……虎大甚至不敢往下想。
就凭他现在城里这几千号缺胳膊少腿、士气低迷的残兵,能顶多久?一个时辰?半个时辰?恐怕人家一个冲锋,城就没了。
他靠在冰冷的城砖上,望着城外那漫山遍野、盔明甲亮的敌军。打?那是拿鸡蛋碰石头,不,是拿鸡蛋碰陨石,纯属想不开,找死都没这么快的。
投降?人家要不要还两说,就算要,估计也是当牛做马、生死不由人的下场。这感觉,比刚才被凯撒围攻时还要绝望十倍!
他像个木头人一样,在城头上呆立了许久,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最终,他一咬牙,脸上露出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妈的,横竖都是个死,与其在城里担惊受怕、窝窝囊囊地等死,不如死得光明磊落点!
他决定,出城!去见见那个年轻得过分、却能让几十万大军凭空出现的首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死也得死个明白,问问他们到底想干嘛!
至于带多少人?虎大苦笑一下,带多少有区别吗?在几十万大军面前,带一个亲卫和带一千亲卫,结果都是一样的——都是塞牙缝都不够的肉糜。
为了不显得像是去挑衅,他最终只点了几个最忠心的、同样一脸视死如归的亲卫,从城墙缺口,骑着几匹战马,怀着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心情,朝着林御大军的方向,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马蹄声在寂静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虎大脆弱的心尖上。他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给自己写遗书了,内容大概就是“大哥无能,守不住家业,先走一步……”
另一边,中军大旗下,林御早就通过单筒望远镜看到了虎大那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出城架势。
他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对身旁摇着羽扇的刘伯温说:“先生你看,鱼吓坏了,自己浮出水面了。咱们这‘天兵天将’的出场方式,效果是不是有点过于震撼了?”
刘伯温轻摇羽扇,微微一笑,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情:“主公神机妙算,恩威并施,此刻正是施以恩义,收服其心之时。”
林御点点头,决定把戏做全套。他特意只带了刘伯温、李靖、张辽以及寥寥几名亲卫。
人少,才能显得自己坦荡无害嘛。他努力在脸上堆起自以为最和煦、最人畜无害的笑容,主动策马迎了上去。
双方在战场中央,那片刚刚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相遇。
虎大看着林御这边就这么几个人,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稍微松了那么一丝丝,但警惕性却提到了最高。
他深吸一口气,抱拳行礼,声音因为紧张和干渴而有些沙哑:“在……在下虎大,忝为河谷联盟盟主,大虎城守将。多……多谢贵军仗义出手,解我大虎城覆灭之危!此恩此德,没齿难忘!不知……将军尊姓大名?来自何方宝地?恕虎某孤陋寡闻,这片区域似乎……从未有幸得见贵军如此雄壮之师。”
林御在马上潇洒地回了一礼,笑容那叫一个阳光灿烂,语气那叫一个温和可亲:“虎大盟主太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本分!在下林御,我们来自遥远的东方,一个名叫‘华夏’的地方。山遥路远,虎大盟主未曾听闻,实属正常。”
“华夏?”虎大在脑子里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势力名字过了一遍,确定连听都没听过。但他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个,他硬着头皮,几乎是屏住呼吸,问出了那个最关键、让他心跳加速的问题:“原……原来是林将军!失敬失敬!那……不知贵军历经千辛万苦,远道而来,解我河谷之围后,接下来……有何……打算?”
他问得小心翼翼,心脏砰砰直跳,简直要跳出嗓子眼,生怕从林御嘴里听到“此城风景不错,借来歇歇脚”,或者更直接的“尔等可愿归顺”之类的话。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当场格杀,或者被羞辱的准备。
谁知,林御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甚至带着点“你想到哪里去了”的嗔怪意味,语气那叫一个正气凛然,掷地有声:“虎大盟主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华夏儿郎,乃是堂堂正正之师,行的端坐得正!我们老祖宗有句话叫‘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我们向来只诛首恶,抚恤良善!早就听闻那帝国荣光公会,在此地倒行逆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弄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我等在远方听闻,实在是义愤填膺,看不下去!这才不远万里,星夜兼程,特来替天行道,铲除这颗毒瘤,还此地一个朗朗乾坤!”
虎大听得一愣一愣的,嘴巴微张,差点能塞进一个鸡蛋。
不……不远万里……替天行道?这理由……听起来怎么这么像茶馆说书先生嘴里那些行侠仗义的传奇故事?而且还是超级加倍、自带几十万大军版本?
他心里疯狂吐槽:“骗鬼呢!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几十万大军出动,人吃马嚼,粮草辎重消耗堪称天文数字,就为了‘看不下去’?你们图啥?图个‘活雷锋’的虚名?这成本也太高了吧!除非你们是散财童子转世!”
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信你个鬼,你个小子坏得很,肯定有别的大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