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面？”林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看是你们训练太少，闲的！”
“报告艇长！一点都不闲！”杨光立刻立正站好，大声说道。
“您不在的这几个月，我们可是一天都没落下！就等着您回来，带我们继续练呢！”
看着他们一张张既熟悉又充满朝气的脸，林恒感觉自己身体里属于军人的那部分，彻底活了过来。
他拍了拍杨光的肩膀，又看了一眼罗浩。
“行了，少贫嘴。”
“去，把所有人集合起来。五分钟后，训练场见。”
“是！”
两人兴奋地敬了个礼，转身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洪亮的嗓门传遍了整个楼道。
“——艇长回来啦！全体集合！训练场！”
五分钟后，训练场上。
1134艇的全体艇员已经整齐列队，一个个站得笔直，眼神里闪烁着兴奋和期待。
林恒换上了一身作训服，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他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熟悉的面孔。
“报告艇长！1134艇全体艇员集合完毕！请您指示！”
罗浩扯着嗓子喊道，声音洪亮，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林恒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
“稍息。”
“是！”
整齐划一的动作，带着军人特有的力量感。
“几个月不见，看你们一个个油光满面的，日子过得挺滋润啊？”林恒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队伍里发出一阵压抑的低笑。
杨光立刻挺直了胸膛，大声反驳：“报告艇长！我们这是精气神足！不是油！”
“就是！我们每天的训练量都是双倍的！就怕您回来嫌我们退步了！”
罗浩不甘示弱地补充。
“哦？是吗？”林恒挑了挑眉，“那正好，让我检查检查你们的训练成果。”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全体都有！武装越野五公里！现在开始！”
“啊？”
“不是吧，头儿，刚回来就这么猛？”
“我的亲娘嘞……”
队伍里响起一片哀嚎，但没有一个人敢不动。
所有人立刻转身，朝着装备室跑去。
林恒看着他们乱中有序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彻底绽放开来。
这才是他的兵，这才是他的1134艇。
一个小时后，食堂里。
一群人瘫在椅子上，端着餐盘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酣畅淋漓的笑。
“头儿……你这是要我们的老命啊……”
罗浩往嘴里扒拉着饭，含糊不清地抱怨，“说好的欢迎会呢？就这？”
“这就是欢迎会。”林恒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让你们重新感受一下，什么叫1134艇的节奏。”
“这个节奏……我喜欢！”杨光咧着嘴笑，“比天天看录像带带劲多了！”
众人哄堂大笑。
林恒看着这群生龙活虎的兵，听着食堂里嘈杂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喧闹。
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和灵魂都彻底沉淀了下来。
电影，明星，票房……那些东西固然精彩，但终究是别人的世界。
而这里，这片训练场，这间食堂，这些汗流浃背的兄弟，才是他的根。
他回来了。
……
两个月后，京都。
吴靖工作室的后期机房里，弥漫着一股泡面和咖啡混合的奇特味道。
吴靖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最终定版的画面，按下了保存键。
“搞定！”
他往后一靠，整个人陷进椅子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助理小跑着进来，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吴导，成了？”
“成了！”吴靖灌了一大口咖啡，苦涩的液体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把宣传部门的人都叫过来，开会！”
十分钟后，会议室。
宣传部门的负责人拿着一份报告，脸上的表情既兴奋又复杂。
“吴导，天大的好消息！”
“说。”吴靖言简意赅。
“我们剪辑的一段林恒少校在军舰上指挥的三十秒视频，投放到抖音上，炸了！彻底炸了！”
负责人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一夜之间，点赞破千万，评论几百万条！”
“现在全网都在问这是什么电影，这个帅得人神共愤的军官到底是谁！”
“还有，之前我们联系的那些明星嘉宾和军事大V，都表示会全力支持。”
“更关键的是，好多中小型博主，看到那段视频后，主动联系我们，说要免费为电影做宣传！”
“他们说，为这样的电影，为我们自己的海军，值！”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欢呼。
这宣传效果，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然而，吴靖的脸上却没有太多喜色。
他只是平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宣传是空军，是舆论造势。
但决定一部电影生死的，终究是落地的院线排片。
那是陆军，是阵地战。
他揉了揉眉心，打断了众人的兴奋。
“王建那边，有消息吗？”
这个名字一出，会议室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度。
王建。
华夏最大院线“时代影城”的幕后老板。
一个掌握着全国超过百分之四十银幕的男人。
也是当年因为一点私人恩怨，直接下令旗下所有影院，拒绝给《战狼一》任何排片的男人。
那一次，差点让吴靖血本无归。
宣传负责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吴导，时代院线那边……公关部试着接触了几次，对方都以经理没时间为由，给挡回来了。”
“意料之中。”吴靖冷哼。
他站起身，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最后停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备车。”
助理愣了一下：“吴导，去哪儿？”
“去‘御膳房’。”吴靖吐出三个字，声音里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约了王建吃饭。”
助理的脸色瞬间白了。
“吴导，您……您亲自去？可是……万一他要是不来，那……”
那吴靖的脸，就丢尽了。
“不来也得等。”吴靖的眼神变得锐利。
“这部电影，不只是我吴靖一个人的心血。我这张老脸，不值钱。”
当晚，京都顶级餐厅“御膳房”的包厢里。
吴靖一个人坐在巨大的圆桌旁，面前摆着一桌顶级的菜肴，却一口未动。
他坐得笔直，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挂钟的指针，已经走过了约定时间半个小时。
助理在一旁急得手心冒汗，几次想开口，又都咽了回去。
吴靖的心，一点点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