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透过木屋简陋的窗棂,洒下一地清辉。
林风盘膝坐在冰冷的床板上,结束了一日艰苦的禁地修炼,却并未立刻入睡。他习惯性地将心神沉入怀中那枚愈发温润的剑形铁片,这已成为他每日修炼后必做的功课,如同一种奇特的冥想。
铁片一如既往地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温热,与他的心跳隐隐共鸣。然而今夜,当他的心神与铁片接触的刹那,异变突生!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鸣,仿佛自灵魂深处响起。铁片表面那些斑驳的锈迹,在月光下似乎流转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暗金光泽。紧接着,一段极其残缺、模糊、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的信息碎片,如同涓涓细流,突兀地涌入他的脑海!
那并非文字,也非图像,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意念烙印:
“气随意走,意与剑合……心之所向,剑之所指……凝则成锋,散则无影……”
信息断断续续,残缺不全,许多地方更是晦涩难懂,充满了古老的意韵。但其中蕴含的某种核心要义,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林风的心神!
“气随意走……意与剑合……”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这与他这些时日依靠“剑意感知”引导剑气、闪避攻击的体验,隐隐吻合!但又更加高深,直指某种本源!
这不是具体的招式,而更像是一种运力、御气的总纲!一种超越寻常武学套路,直指“意”与“力”结合的无上法门!
他如饥似渴地反复揣摩,结合自身感知剑气轨迹、引导剑气入体的经验,试图理解这碎片化的真意。渐渐地,他触摸到了一种模糊的雏形——一种不局限于固定招式,而是以自身意念为核心,引导力量(无论是罡气还是剑气)进行最有效运用的法门!
“意”在“力”先!“心”动“剑”随!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他尝试着,不再按照《凝罡诀》的固定路线运转体内那微弱罡气,而是将心神高度集中,想象着将所有的罡气,凝聚于右手食指与中指指尖!意念所至,罡气随之缓缓流淌、压缩、凝聚!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对心神的消耗巨大。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指尖微微颤抖。但凭借着铁片传来的温热感对心神的滋养,以及对“意”的初步理解,他咬牙坚持。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就在他感觉心神即将耗尽,指尖传来胀痛感时——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气流摩擦的声音响起。
林风猛地睁开双眼,死死盯住自己的指尖。只见那并拢的食指与中指指尖,竟隐隐泛起一丝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白芒!这白芒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似乎随时都会熄灭,更无法离体分毫。
但,它确确实实存在!
这不是罡气的简单覆盖,而是罡气在某种“意”的引导下,被极度压缩、凝聚后,产生的一丝质变!它不再是松散的气流,而带上了一丝……“锋锐”的气息!
虽然这丝白芒淡薄得可怜,维持不过一息便溃散了,林风也因心神耗尽而脸色发白,但他眼中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成功了!
他成功地将那残缺剑诀的意念,与自身微末的罡气结合,迈出了第一步!
“意念引导,凝气成锋……”林风看着自己的指尖,喃喃自语。虽然这只是最粗浅的运用,距离真正的“凝则成锋,散则无影”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却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这一招,便叫‘凝剑指’吧!”他为自己这自悟的、尚且粗陋不堪的法门,取了一个名字。
他知道,这“凝剑指”目前威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消耗却极大。但它代表的意义,非同凡响!这是属于他自己的,脱胎于神秘铁片和剑道至理的法门!是未来无限可能的起点!
他将这剑诀碎片深深烙印在心底,如同最珍贵的宝藏。随后,他再次闭上眼睛,不顾疲惫,开始新一轮的尝试与感悟。
木屋中,少年指尖那微弱的白芒,一次次亮起,又一次次熄灭。虽然微弱,却坚定地闪烁着,仿佛夜空中最执着的星辰,预示着一条与众不同的剑道之路,已悄然在他脚下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