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铁剑的剑脊沾着雪粒，泛着冷硬的光，周明衍手指搭在剑柄上，指节因低温泛着青白。
他靠在公交站牌后，看着不远处的人群 。
辅导员张诚正把最后一截绷带缠在女生冻得发紫的脚踝上，动作慢却仔细。
陈风坐在断墙上，双手撑着膝盖，额头抵着掌心，显然还在缓刚才耗空的精神力。
李岩和苏晓分守两侧，手里的铁棍和灌木枝握得发紧，眼神里的警惕淡了些，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茫然。
“情绪稳了，出去吧。”
周明衍低声对吕浩说。
吕浩搓了搓冻得发麻的耳朵，把反曲弓斜背在身后，箭壶里的铝合金箭泛着冷光。
他瞥了眼地上的鬣狗首领尸体，
“你刚才那箭是真绝，这么黑，而且隔着雪雾都能穿它左眼，换我肯定射不中。”
周明衍没接话，率先从站牌后走了出去。
雪踩在脚下发出 “咯吱” 的轻响，很快吸引了人群的注意 。
张诚立刻站起来，手里还攥着半截绷带。
陈风也抬起头，手上的青色微光弱了些，却依旧盯着周明衍的动作。
“别紧张，我们没恶意。”
周明衍停下脚步，距离人群还有三米远，保持着安全距离，
“我叫周明衍，是附近小区的住户，早上出来清怪物，刚听到动静过来看看。”
吕浩也跟上来，把反曲弓斜背在身后，露出没敌意的姿态：
“我们俩从早上就出来了，这附近街道的怪物清理了大半，就剩些零散的。你们是从中南大学逃出来的吧？”
张诚愣了愣，随即松了口气，手指着陈风三人，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是是！我们是中南的，从早上到现在跑了快十公里，多亏了这几位同学的本事，不然早没了……”
周明衍没有接话，吕浩跟着上前，将唐横刀收起来，说到：
“我们俩清理了两条街了，前面两个路口有个便利店，门是锁死的，里面没怪物，能挡雪。
进去后用货架堵门，找点厚衣服裹着，晚上温度能降到零下三十度，别硬扛。”
张诚脸上瞬间露出感激，又带着点犹豫：
“小兄弟，我们…… 我们刚才看你身手好，能不能问问，你这准头和身法，有没有什么简单的法子学？我们怕再遇到怪物。”
周明衍看了眼陈风 。
那男生抬起头，眼底还带着疲惫，却透着股倔强的求知欲。
他没藏私，却也没说太深：
“我练过十几年国术，身法靠的是脚步稳，准头靠的是眼神集中，你们没基础，学不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体力，不然我怕你们没被怪物杀死，也会冻死在这场大雪中。”
他顿了顿，又补充，
“便利店货架上有压缩饼干，省着点吃，够你们撑到明天。”
苏晓小声问：
“周大哥，那边…… 那边小区能去吗？我们实在走不动了。”
“小区里怪物更多，地下车库窜出来的，皮硬得很，你们现在进去就是送命。”
周明衍果断拒绝，没提别墅，只指了指便利店的方向，
“你们先去便利店暂时安顿下来，先休息一晚上再想别的去处。”
陈风撑着断墙站起来，踉跄了两步：
“周大哥，谢谢您的指点，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们一定报答。”
周明衍没接他们所谓的报答的话，转身走向鬣狗首领的尸体。
积雪已经盖了薄薄一层，他弯腰拨开雪，三团光点从尸体里浮起 。
一颗青铜愿力珠、一截泛着黑光的鬣狗爪，还有个淡蓝色的灵蕴物品光球。
他没细看，意念一动，东西就进了空间魔方，动作干脆得没半点停顿。
“我们还有街要清，先走了。”
周明衍对张诚几人点了点头，握着精铁剑，带着吕浩往西侧街道走。
雪地里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身后人群的火把光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没在雪幕里。
“你刚才咋不多说两句？那陈风的风刃要是练熟了，说不定能当帮手。”
吕浩一边走，一边踢飞脚边的雪块，语气里带着点可惜。
“没必要。”
周明衍的声音很沉，精铁剑扫过路边的灌木丛，惊起几片积雪，
“他们现在一没修炼功法，二没物资，就算当了帮手，别墅里的物资提供不了他们这么多人的消耗。
而且他们有三个异能者，正手握利刃，杀心自起，我们不能清楚他们的品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人沿着西侧街道往前走，雪下得更密了，能见度不足五米
刚转过一个拐角，就听到 “汪汪” 的低吼 。
三只变异流浪狗从雪地里窜出来，体型比普通狗大了一圈。
灰色的皮毛沾满血污，牙齿上挂着碎肉，猩红的眼睛直扑两人。
“左边那只我来，你盯右边！”
周明衍话音刚落，脚下轻点，身体往左侧滑出半米，避开狗的扑击，同时精铁剑横扫，剑刃精准地砍在狗的后腿上。
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狗惨叫着摔倒在地，他没停手，剑刃再送，刺穿狗的喉咙，狗抽搐两下就没了动静。
吕浩也没闲着，反曲弓瞬间拉满，真气在指尖流转，让握弓的手更稳。
“咻” 的一声，箭尖穿透右边狗的眼睛，狗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中间的狗想扑向吕浩，周明衍跨步上前，精铁剑从狗的侧腰划过，绿色的内脏混着血液落在雪地上，瞬间冻结。
清完流浪狗，两人加快脚步，半个时辰后终于抵达梅溪湖岸边。
刚靠近湖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
湖面结着半尺厚的冰，冰面上散落着二十多具鸟怪的尸体，绿色的血液冻在冰上，像一块块丑陋的斑痕。
岸边的芦苇丛长得比人还高，被雪压弯的芦苇秆间，时不时传来 “簌簌” 的响动，隐约能看到灰色的翅膀在扇动。
更远处的冰缝里，黑色的影子频繁窜动，是变异鲶鱼的尾鳍在拍打冰面。
“乖乖，这鸟怪至少二十只吧？”
吕浩瞪大了眼睛，反曲弓瞬间举到胸前，箭尖对准芦苇丛，
“还有鲶鱼，最少也有七八头，这趟来对了，就是得多费点劲。”
周明衍运转阴阳眼，淡青色光晕在眼底亮起 。
芦苇丛里藏着二十二只鸟怪，每只都有鹅那么大，灰色的羽毛上结着冰碴，长长的喙泛着森白的光，喙尖还沾着干涸的血。
冰缝里藏着九头变异鲶鱼，体型比普通鲶鱼大两倍，嘴里满是细密的尖牙，体表滑腻的黑皮泛着冷光。
岸边的芦苇全是变异品种，根系在雪下盘绕，顶端还冒着淡绿色的毒液，滴在雪地上能腐蚀出小坑。
“先清水鸟，它们会飞，别让它们绕后。”
周明衍说着，握紧精铁剑，朝着芦苇丛快步走去。
刚走三步，芦苇丛突然炸开 。
二十二只鸟怪同时扑腾着翅膀飞出来，尖喙朝着两人啄去，翅膀扇动的风裹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
“小心！”
周明衍侧身避开一只鸟怪的啄击，精铁剑向上一挑，剑刃斩断鸟怪的右翼，鸟怪惨叫着掉在雪地上，扑腾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吕浩也没闲着，连续射出五箭，箭尖精准地射中五只鸟怪的眼睛，鸟怪直挺挺地摔在冰面上，滑出老远，撞在冰缝边缘才停下。
剩下的鸟怪更疯狂了，有七八只扑向周明衍，剩下的绕到吕浩身后。
周明衍脚步不停，精铁剑在身前划出一道银弧，逼退扑来的鸟怪，同时喊道：
“耗子，射它们的翅膀！别让它们飞太高！”
吕浩立刻调整目标，箭尖对准鸟怪的翅膀根部，“咻咻” 两箭，又射落两只。
周明衍趁机上前，剑刃横扫，连续斩断三只鸟怪的脖颈，绿色的血液溅在他的防刺服上，很快冻成冰渣。
两人配合着缠斗了近十分钟，才把所有鸟怪清完，地上散落着二十二颗白色愿力珠、二十二根坚硬的鸟喙和四个泛着蓝光的灵蕴物品光球，周明衍没细看，全收进了空间魔方。
“刚歇口气，鲶鱼又来了！”
吕浩突然喊道，指着冰缝 。
九头鲶鱼一般的怪物正从冰缝里窜出来，黑色的身体在冰面上快速滑行，嘴里的尖牙闪着寒光，直奔两人而来。
周明衍快步上前，精铁剑斜指地面，等最前面的鲶鱼靠近时，突然跨步，剑刃顺着鲶鱼的嘴刺进去，鲶鱼剧烈扭动，尾巴拍打着冰面，却被剑钉在原地。
吕浩趁机射穿鲶鱼的眼睛，鲶鱼瞬间没了气息。
后面的鲶鱼见同伴被杀，有的想退回冰缝，有的绕到侧面偷袭。
“别让它们回冰缝！”
周明衍拔出剑，朝着最靠近冰缝的鲶鱼追去，剑刃从鲶鱼的侧腰划过，绿色的血液喷在冰上，瞬间冻结。
吕浩射落另外三头，最后一头鲶鱼突然从冰面下窜出，想偷袭吕浩的小腿，周明衍转身，剑刃刺穿鲶鱼的头颅，彻底解决。
清完鲶鱼，两人刚想喘口气，岸边的变异芦苇突然动了 。
十几根手腕粗的墨绿色芦苇秆从雪下窜出来，像鞭子似的朝着两人缠来，芦苇顶端的毒液囊破裂，淡绿色的毒液溅在雪地上，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在雪层上留下一个个冒着白烟的小坑。
“这玩意儿还带毒！”
吕浩赶紧后退，拉开距离，收起手中的反曲弓，拔出腰间的唐横刀
“明衍，你砍上面的毒液囊，我砍根！根部软，好砍！”
周明衍点头，踩着雪快步上前，精铁剑精准地劈向芦苇顶端的毒液囊，“噗嗤” 一声，毒液囊破裂，淡绿色的毒液溅在他的手套上，防刺服的布料瞬间被腐蚀出小洞。
吕浩快步冲过去，刀刃扫过芦苇根部，芦苇秆剧烈扭动了几下，就蔫成了焦黑色。两人配合着清完所有变异芦苇，又收了十颗白色愿力珠、几截韧性极佳的芦苇杆和两个灵蕴物品。
“呼…… 这一波下来，怪物可算是少了。”
吕浩揉了揉手臂，刚想坐下歇会儿，突然，只见他立马从背后取出反曲弓，指着远处的冰面大喊，“明衍！你看那是什么动静！”
冰面突然传来 “咔嚓” 的脆响，远处的冰洞旁，一道庞大的黑影正缓缓爬出来。
那东西体型堪比成年小牛，青黑色的皮肤泛着金属冷光，体表凸起密密麻麻的骨刺，每根都有手指粗，顶端还挂着冰碴。
头颅比普通鳄鱼大三倍，嘴一张就露出小臂长的尖牙，涎水落在冰面瞬间冻成冰珠。
最骇人的是它的眼睛，不是普通怪物的猩红，而是泛着淡蓝色的寒光，扫过两人时，空气都像结了层薄冰。
周明衍的识海中阴阳录自动展开，淡金色文字浮得格外亮：
【变异巨鳄】
境界：炁涡境后期
能力： 1. 骨刺防御（体表骨刺硬度媲美精铁，可挡凡阶中品武器）
2. 冰寒吐息（喷吐零下五十度寒气，可冻结气血）
3. 尾椎重击（尾巴横扫力道堪比千斤，可击碎冰面）
弱点：眼部、腹部。
“小心它的吐息和尾巴！”
周明衍低喝一声，握紧精铁剑往后退 。
刚说完，变异巨鳄突然发难，速度比普通鳄鱼快两倍，爪子带着风声扑来。
周明衍拉着吕浩往侧面扑，冰面被巨鳄的爪子抓出五道深沟，碎冰溅了两人一身。
“这速度！”
吕浩刚爬起来，就见巨鳄尾巴横扫而来，他赶紧用反曲弓格挡，“铛” 的一声脆响，弓臂瞬间弯成满月，震得他胳膊发麻，弓弦差点崩断。
“这力道，硬接能把骨头打断！”
周明衍趁机绕到巨鳄侧面，精铁剑朝着它的腹部刺去 。
剑刃还没碰到腹部碰，那巨鳄身子一滚，剑刃只砍到了它的背部，只留下一道浅痕，反震力让他虎口发麻。
他迅速往后退，巨鳄突然转头，嘴里喷出淡蓝色的寒气，周明衍赶紧翻身躲开，寒气扫过的冰面瞬间结了层厚冰，连他的裤脚都冻了霜。
“我射它眼睛！你引它抬头！”
吕浩拉满弓，箭尖对准巨鳄的左眼。
周明衍立刻朝着巨鳄的前方跑去，巨鳄果然抬头追来，眼部暴露在吕浩的射程里。
“咻” 的一声，箭尖直奔左眼，却被巨鳄突然甩头避开，箭擦着它的脸颊飞过，钉在冰洞里。
“它反应太快！”
吕浩又抽出一支箭，还没来得及搭弓 。
巨鳄的尾巴突然扫向他的腰侧，周明衍扑过去把他推开，自己的肋骨却被巨鳄的骨刺划到，防刺服瞬间裂开一道长口子，鲜血渗出来，在低温下很快结了层薄冰，疼得他倒抽冷气。
“明衍！你受伤了！”
吕浩刚想上前，巨鳄又扑了过来，他只能拉满弓射向巨鳄的腹部，箭尖勉强刺入半寸，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却没伤到要害。
巨鳄被激怒，猛地转身，冰寒吐息朝着吕浩喷去，吕浩没来得及躲，肩膀被寒气扫中，瞬间冻得失去知觉，反曲弓也掉在地上。
“耗子！”
周明衍强忍肋骨的疼，朝着巨鳄冲去，精铁剑劈向它的眼睛 。
巨鳄用爪子挡住，骨刺划在剑脊上，火星溅起。
他知道不能再耗，必须孤注一掷，于是猛地运转丹田所有真气，识海的九条阴阳锁同时凝出，淡金色的锁链泛着莹白光芒，像九条灵活的长蛇，缠住巨鳄的四肢和躯干！
“滋滋 ——”
锁链刚碰到骨刺就被划出道道痕迹，周明衍咬着牙把所有真气注入锁链，才勉强捆住巨鳄的动作。
巨鳄疯狂挣扎，锁链被拉得笔直，他嘴角溢出血丝，却死死不松 。
这是唯一的机会！
“耗子！射它眼睛！”
周明衍嘶吼着，把最后一丝真气灌进精铁剑，剑刃泛着莹白光芒。
吕浩强忍着肩膀的冻疼，捡起反曲弓，用尽全身力气拉满，箭尖对准巨鳄的右眼。
“咻” 的一声，箭尖射中眼窝，巨鳄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挣扎得更凶，锁链已经开始崩裂。
周明衍抓住这转瞬即逝的间隙，纵身跃起，精铁剑对准巨鳄的左眼，把所有真气和精神力都灌注进去 。
剑刃穿透眼球的瞬间，他感觉到剑尖碰到了硬邦邦的东西，那是巨鳄的灵核！他没犹豫，手腕发力，剑刃再送半寸，彻底击碎灵核。
变异巨鳄的身体猛地一颤，庞大的身躯重重摔在冰面上，溅起的雪雾埋了两人半截腿，挣扎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周明衍从冰面上滑下来，精铁剑脱手，肋骨的伤口疼得他喘不过气，小腿也被巨鳄的爪子抓出深痕，鲜血把裤腿染透，在雪地里拖出一道暗红痕迹。
吕浩也瘫坐在雪上，肩膀肿得像馒头，胳膊抬不起来，反曲弓的弓弦已经崩断，脸上还留着被冰渣划伤的血痕。
“终于…… 弄死了。”
他笑着说，声音却发颤，抬手想擦汗，才发现手指冻得没了知觉。
周明衍强撑着爬起来，走到巨鳄尸体旁 。
尸体上方浮着密密麻麻的光点：三颗青铜愿力珠、十五根泛着黑光的鳄骨刺、一块厚三倍的巨鳄皮，还有七个泛着不同颜色的灵蕴物品。
他意念一动，所有东西都进了空间魔方，又运转阴阳眼，把巨鳄泛着淡蓝色的魂魄吸入识海，阴阳池瞬间掀起巨浪，莹白涡旋的转速快了一倍。
“呼…… 这魂魄够精纯，比之前所有怪物的加起来还强。”
周明衍闭了闭眼，感觉丹田的真气又凝实了几分，才扶着吕浩站起来，
“我们得赶紧回去，伤口得处理，不然会冻僵。”
两人互相搀扶着，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 。
他的肋骨不敢用力，只能用右腿发力，小腿的伤口沾了雪，冻得钻心。
吕浩的肩膀不能动，只能用左手搭着他的胳膊，胳膊肿得连衣服都快撑破。
雪还在落，却比之前小了些。
两人走得很慢，到家时天已经黑透，应急灯的绿光映着他们狼狈的模样。
林婉清开门看到两人满身是血，眼泪瞬间掉下来：
“明衍！吕浩！快进来！明玥，快拿急救箱出来！王阿姨，热姜汤！”
客厅里，周佑霖放下地图，快步走过来查看两人的伤口。
周明玥拿着急救箱跑过来，熟练地给吕浩的胳膊冷敷，又给周明衍的肋骨和小腿包扎；
王阿姨端来两碗热姜汤，看着两人的伤口，心疼地说：“怎么伤得这么重？下次可别这么拼了。”
周明衍喝了口姜汤，暖到胃里，笑着说：
“没事，小伤，杀了个厉害的怪物，收获不少。”
吕浩也笑着点头，虽然胳膊疼，却难掩兴奋：“那怪物爆了好多灵蕴物品，我感觉里面肯定有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