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震荡,萧瑧天一步从雷火炼狱中踏出,周身还萦绕着未散的雷霆气息。
雷帝族的覆灭在蛮荒大陆掀起滔天巨浪,而这场复仇风暴的下一个目标,已然锁定在药灵族身上。
就在他即将撕裂空间直奔百草神域时,意外感知到药灵族方向传来的异常波动——没有杀气,没有战意,只有一片虔诚到近乎卑微的请罪气息。
“有意思。”萧瑧天目光微凝,脚步却不停歇,下一刻已出现在药灵族圣地外围。
眼前的景象,与他之前经历的血腥战场截然不同。
百草神域,名副其实。
放眼望去,灵药遍野,仙草芬芳,灵气氤氲成雾,仿佛整片天地都被药香浸润。
然而在这片祥和之下,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悲凉。
一条由九千九百九十九种灵丹铺就的道路,从萧瑧天脚下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核心丹殿。
每一颗丹药都散发着不凡的气息,最差的也是七品灵丹,其中不乏九品乃至准帝丹的珍贵存在。
这些放在外界足以引起血雨腥风的至宝,此刻却被随意铺在地上,任人践踏。
道路两旁,跪伏着无数药灵族人。
他们大多修为不高,最高的也不过斗尊境界,且气息温和,显然是专精炼丹的非战斗种族。
每个人都将额头紧贴地面,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药灵族全体,恭迎天尊驾临。”一个清越的声音从丹殿方向传来。
只见一名青袍中年男子双手托举一尊古朴药鼎,一步步沿着丹路走来。
反观他每走一步,身上的气息就衰弱一分,等到萧瑧天面前时,已然从三星斗圣跌至初入斗圣的水平。
“药灵族现任族长药空名,携全族请罪。”男子跪倒在地,将药鼎高举过头,
“此乃我族镇族之宝万药鼎,以及族中所有丹方秘典,请天尊过目。”
萧瑧天冷眼俯视:“药灵归何在?”
药空名身体微颤,低声道:
“老族长他,回天尊,一年前家师为萧族炼制九转还魂丹,抵御外敌时耗尽心力,丹成之时遭雷劫反噬,已身死道消。”
“哦?”萧瑧天指尖因果线浮现,一幕幕画面在虚空中闪现。
画面中,白发苍苍的药灵归确实在丹炉前呕心沥血,为萧族炼制救命丹药。
但当萧族最危急关头,药灵族却选择撤离,药空名在联盟压力下未能全力支援。
“舍一命而全族苟且,此罪可恕;知恩不报,见死不救,此罪当诛。”萧瑧天声音冰冷。
药空名脸色惨白,突然怀中的一枚养魂玉碎裂开来。
从中一道虚幻的老者身影窜出,那正是老辈子——药灵归的残魂。
“天尊明鉴!”残魂老泪纵横,“当年老夫力主死战,但全族非战斗之躯,实难抗衡。空名选择隐忍,是为留炼丹之火种啊!”
药灵归的残魂转向药空名,眼中满是愧疚:
“空名,苦了你了。这些年你承受族内主战派的指责,对外卑躬屈膝,都是为了给药灵族留一线生机。”
药空名叩首泣血:
“师尊,弟子无能,让药灵族蒙羞!”
这一幕让在场的药灵族人无不落泪,一些年轻弟子更是痛哭失声。
他们这才明白,族长这些年的“懦弱”,实则是一种更深沉的担当。
萧瑧天冷眼旁观这一切,内心毫无波澜。
在他天尊境界的感知下,这些表演虽然情真意切,却掩盖不了一个事实——药灵族确实背叛了与萧族的盟约。
“戏演完了?吾千里而来,可不是来看你们演戏的。”萧瑧天淡淡开口,
“本尊给你们两个选择:要吗?全族殉葬,或者选择永世为奴。”
药空名浑身一颤,与药灵归残魂对视一眼,毅然道:
“药灵族愿意选第二条路。但请天尊开恩,让我族以炼丹的方式赎罪。”
萧瑧天漠然宣判:
“即日起,药灵族永世为萧族丹奴,以丹心噬罪咒为契,每代需献祭一名至尊级炼丹师之魂于混沌丹炉,保萧族丹火不灭。”
话音刚落,药灵归残魂突然大笑:
“想老夫如今苟存一魂, 当真是起了点作用,便为药灵族赎此罪孽!”
不等药空名阻止,残魂已然投入萧瑧天幻化出的混沌丹炉中。
魂火燃起的刹那,整个百草神域的药香都变得浓郁起来,仿佛在为这位老族长送行。
“师尊!”药空名嘶声痛哭,眉间浮现一枚血色丹契,全族血脉随之共鸣,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道束缚灵魂的契约。
萧瑧天伸手一抓,万药鼎和无数丹方飞入手中,被炼化为丹道法则种子。
这些都是重建九霄领域的重要资源。
“药灵族圣地封入时空秘境,永世丹奴不得出,违者丹契焚魂。”
萧瑧天挥手间,整个百草神域开始虚化,逐渐从主位面隔离。
就在秘境即将完全封闭时,药空名突然低声道:
“天尊,药灵族既已臣服,有一事不得不报。”
“讲。”
“当年龙凰族本可援手,其族长龙擎天甚至暗中阻挠我族向萧万里一脉输送丹药。其中隐情,恐与太古龙凰墓有关。”
萧瑧天目光一凝。
龙凰族与萧族世代联姻,萧云之母是龙凰大公主,萧万里之母是龙凰小公主。
这等血缘关系,竟然也选择了背叛?
结合此前虚妄族二次三番的窥探,萧瑧天心生警惕。
龙凰族的反常行为背后,必有超越族谊的利益驱动。
“龙擎天……”萧瑧天眼中寒光一闪,一步踏碎虚空,
“本尊倒要看看,是何等机缘,能让尔等背弃血亲!”
身影消失的刹那,百草神域彻底封闭,药灵族开始了与世隔绝的生活,除非天真的召唤,除此之外没有他法。
而远在龙凰族圣地,一位身穿龙凰交织袍服的中年男子突然睁开双眼,瞳孔中金紫两色光芒流转。
“该来的,终究来了。”龙擎天起身,望向远方,
“传令下去,这段时间加强对太古龙凰大阵,以防外敌。”
众人都很清楚,这个外敌防的不是别人,正是天尊——萧瑧天。
“族长,我们真要与他为敌?”一位长老忧心忡忡。
龙擎天面无表情:
“太古龙凰墓即将开启,那里有超越天尊的机缘。为了龙凰族的未来,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可是萧族与我们……”
“没有可是!”龙擎天打断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萧瑧天虽强,但在太古龙凰墓面前,也不过是绊脚石罢了。”
整个龙凰族开始运转起来,一道道古老阵法亮起,气息之强,竟丝毫不逊于全盛时期的萧族。
而此刻的萧瑧天,正在虚空中极速前行。
药空名临别时的话语在脑海中回荡,让他对龙凰族的背叛更加愤怒。
“龙凰族,希望你们已经做好了承受天尊之怒的准备。”
虚空深处,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虚妄族的观察者嘴角微扬:
“棋子已经就位,好戏就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