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冻住了。
那截指骨小巧惨白，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还沾着一丝未干的腥咸，和兔子玩偶里柔软的棉絮形成诡异的对比。
胆小的女生已经捂住眼睛，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刚才还站在门口的同学，腿软得差点跌坐在地。
乔飞手腕上的疼痛还没褪去，看着那截指骨，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挑衅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恐惧，喉咙动了动，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在这里混了这么久，见过横的、狠的，却从没见过这样笑着从玩偶里拿出人骨的，他，他不是，不是人， 他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苏晓然吓得浑身冰凉，眼泪都忘了掉，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哥……哥你走……快……”
张颂文也愣住了，原本想要帮小乖而紧握成拳的手松开了，看着凛陌那张依旧带着青涩笑容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刚才笑得带着点软萌的少年，此刻像换了个人，那笑容里藏着的冷意，比乔飞的痞气更让人胆寒。
凛陌指尖轻轻摩挲着指骨，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孩童般的认真：“它的肚子裂开了哦，棉絮都跑出来了。你刚才好凶，吓到它了。”
凛陌歪了歪头，面朝着乔飞的方向，被蒙着眼睛的绸布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所以，你要怎么赔？是也留下点什么，还是……让我把你的肚子也撕开，留下点肋骨赔给我可爱的兔兔呢？”
最后那句话说得轻飘飘的，却让乔飞浑身汗毛倒竖，猛得往后撤了一步，声音带着隐忍的颤抖：“疯子！你这个疯子！不过就是一只破兔子！”
凛陌突然跳下桌子，猛地抓住乔飞手腕，他的力道却越来越大，指骨几乎要嵌进乔飞的手腕肉里，他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拂在乔飞耳边，声音压低，带着一丝甜腻的危险：“疯子的兔子，也是不能碰的呀。”
凛陌猛地发力，把乔飞往前一拽，然后手肘猛地用力，一肘击在他的肝脏位置！
乔飞只觉得自己的内脏一疼，整个内脏都像是被位移了一样，胸腔的肋骨咯吱咯吱的响动，整个人抱着肚子跪倒在地下，正巧跪在了那只坐在课桌上破了肚子的玩偶前面。
凛陌笑着弯腰对乔飞说道：“你看看它，它多疼啊，”他青红色的手明明那么小，压住乔飞的后颈却如同一座大山，让乔飞喘不过气。
乔飞疼得额头直冒冷汗，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刚才的嚣张气焰被彻底碾碎，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看着凛陌被绸布蒙住的眼睛，明明知道对方看不见，却像被某种凶兽锁定，连逃跑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放、放开我！我赔！我赔你十个！一百个兔子！”乔飞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多少钱都行！我给你买最好的！”
凛陌闻言，嘴角的笑容深了些，指尖却没松半分，反而凑得更近了，甜腻的声音里裹着冰碴：“可是我的兔兔已经受伤了呀，它的肚子破了，还吓到了呢。”他抬手晃了晃掌心的指骨，“上一个人也说要赔，可陌陌觉得，只有留下点‘纪念’，才够诚意呀。”
苏晓然吓得魂飞魄散，扑过来想拉乔飞，却被凛陌身上的寒气逼得不敢靠近，只能抽泣着哀求：“凛陌同学，求求你放过我哥！他知道错了！我们马上给你买新的，还会给你道歉！真的求求你了！”
教室里的同学大气不敢出，有人偷偷按亮手机屏幕，却因为太过紧张，手指半天按不准拨号键。
张颂文定了定神，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声音有些发紧：“凛陌，他已经知道错了，再这样下去会出大事的，不如……”
“大事？”凛陌突然转头，蒙着绸布的脸对着张颂文的方向，笑容依旧天真，对着小哥哥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哥哥~他要抢走我的兔兔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出大事呀？”他指尖微微用力，乔飞立刻发出一声痛呼，后颈只觉得有刀割一般的钝痛。
凛陌的声音又软了下来，低头看着乔飞扭曲的脸，像在思考什么有趣的问题：“你的骨头……应该和上一个人的一样好看吧？刚好可以塞到兔兔的肚子里，给它当一枚漂亮的心脏呢~”
话音刚落，浑身瘫软得像滩烂泥，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彻底没了往日的混不吝模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别杀我！”
泥猩的味道自他身上而出，他的影子有一瞬间的扭曲，让凛陌不由感到一阵恶心。
白发的蒙眼少年歪了歪头，似乎对他的反应不是很满意，力道渐渐重了，声音带着孩童般的雀跃：“那你说，要怎么补偿我的兔兔呀？”
乔飞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脑子里只剩“保命”两个字，连滚带爬地往凛陌脚边凑了凑，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我、我给它缝好！我用最好的线，把它缝得跟新的一样！再给它买钻石项链、买纯金小铃铛！所有你想要的，我都给它买！”
苏晓然也赶紧跟着跪下，泪水糊了满脸：“凛陌同学，我们说到做到！今天之内就把兔子修好，再给你赔礼道歉，求你先放开我哥……”
凛陌低头看着脚边两人狼狈的模样，蒙着绸布的眼睛似乎“望”了乔飞许久，指尖还在轻轻摩挲那截指骨，甜腻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玩味：“钻石和金子呀……可是我的兔兔怕重呢，会压得它跑不动的。”
他忽然松开乔飞的手腕，乔飞像得了大赦，瞬间瘫坐在地，捂着青紫的手腕大口喘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凛陌转身拿起凳子上的兔子玩偶，小心翼翼地托在怀里，指尖轻柔地拂过裂开的棉线，语气又变得软软的：“不过，缝好它是应该的哦。”
他转头对着苏晓然的方向，笑容依旧天真，却让人心头发紧：“你要亲自缝，用最细的针，最软的线，一针一针慢慢缝，不能让它再疼了。要是缝得不好看……”
话音一顿，凛陌笑着说道：“请你现在就开始缝！”
话没说完，他抬手晃了晃掌心的指骨，腥咸的气味似乎又重了些。苏晓然吓得立刻点头，连声道：“我会的！我一定缝得漂漂亮亮的！绝对不让它再受伤！”
凛陌满意地笑了，抱着兔子玩偶坐回课桌，指尖轻轻戳了戳玩偶破损的肚子，像在安抚：“兔兔乖，马上就好啦，陌陌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