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转身离去,何明轩夸张地搓着手臂:
浅浅姐,寒哥现在这么肉麻的吗?
清溪笑着抿了口果汁: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寒哥。
丁浅望着凌寒在人群中游刃有余的身影,唇角不自觉扬起。
何明轩:
说真的,看到寒哥现在这样真好。你刚失踪那会儿,他差点把整个城市掀了过来。
丁浅垂眸没有吭声。
“说这些干什么?”
清溪轻轻踢了他一下,何明轩立即噤声。
三人没聊多久,清溪和何明轩也被家人叫走去应酬。
离开前,清溪担忧地看了眼丁浅:
一个人真的没问题?
何明轩:
浅浅姐,要不我找个借口溜了陪你?
丁浅笑着摆手示意:快去吧,我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待他们身影消失,她嘴角笑意渐渐淡去。信步走向酒桌取了杯红酒,慵懒倚在桌边打量起周围的人群。
丁小姐?
一道柔婉嗓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迟疑。
丁浅回身,看清来人后,她红唇微勾:温小姐,好久不见。”
温宁依旧是那副标准的大家闺秀模样。
身着香槟色高定礼服,钻石项链勾勒出优雅天鹅颈,连发髻弧度都精致得一丝不苟。
“真的是你,我还怕认错人呢。”
温宁浅浅一笑,目光却不动声色地在丁浅身上转了一圈。
眼前的丁浅与她印象中那个素面朝天的女孩判若两人:
发髻插了一支发簪,脸上化着明艳的浓妆,眼尾那颗痣被点得绯红,平添几分媚色。
一袭月白色香云纱旗袍包裹着玲珑身段,衣摆开衩处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配上猩红如血的指甲,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张扬又危险的美。
丁浅微微点头,没有接话,空气中一时安静下来。
寒暄客套这回事,向来是她最烦的。
就算彼此无话可说,她也半点不觉得尴尬——反正又不是她上赶着凑过去的。
沉默了片刻,温宁只能又开了口:
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还没恭喜丁小姐。
喜从何来?
恭喜你,终于抢到阿寒。
“谢谢。”丁浅笑得坦荡,“无论怎么说,赢了总归是件痛快事。”
温宁脸上的笑意淡去,声音里带着刺:就算是用第三者身份赢的,也值得高兴?
丁浅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慢悠悠地说:
“不知道温小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没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荒诞的有点好笑,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眼尾那颗痣在灯光下晃了晃,竟比杯中的红酒还要娇艳几分。
温宁见她笑得张扬,手指死死攥住香槟杯:
你就这么确信他爱你?
丁浅悠闲地品着酒,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当初阿寒借着找你的名义,不知收拾了多少对手,吞并了多少企业,凌氏才有今天的地位。
温宁压低声音,你不过是他手里最顺手的一把刀,被利用了还不自知,真以为他有多爱你?
丁浅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她静静注视温宁片刻,忽然轻笑出声:若真是这样,能成为他最锋利的刀,也是我的荣幸。
温宁完全没料到她会这样回应,一时语塞。
丁浅优雅地直起身,语气慵懒:
他利用我也好,真心待我也罢,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她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温宁,而温小姐你呢?现在又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和我说这些?
温宁精心维持的优雅面具终于碎裂,嘴唇轻颤却无言以对。
丁浅看着她的模样,顿觉索然无味,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见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凌寒信步走来,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他刚刚结束应酬,眉宇间还带着几分锐利,目光在两人之间稍作停留,最终温柔地落在丁浅身上。
丁浅红唇微勾:凌总连闺房密话都要听?
男人大手一揽,直接将人扣进怀里,指尖在她腰侧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皮又痒了?嗯?
他这才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温宁,微微颔首。
温宁指尖陷入掌心。
这男人明明危险得像淬毒的刀,却依然英俊的让她心跳失序。
四年过去,他褪去最后一丝青涩,如今连笑都带着血刃的寒芒。
丁浅被他圈在怀里,纤指轻抬将酒杯递至他唇边,眼尾的泪痣在灯光下摇曳生姿:
尝尝?
凌寒俯身就着她的手浅酌一口:味道不错。
低沉的嗓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撩拨,分不清是在品酒,还是在品味怀中佳人。
丁浅突然从他怀中抽身,举起酒杯仰头饮尽。
喝这么急做什么?凌寒伸手想去接空杯,待会该难受了。
丁浅将空杯往桌上托盘上一搁:
放心,没这么容易醉。
凌寒眸光沉了沉,他的视线转向始终静立一旁的温宁:
温小姐?方才在聊什么?
没什么,只是闲聊。温宁捏紧手中的香槟杯,指节泛白。
是么?凌寒的手依然停留在丁浅腰间,目光却如淬冰般投向温宁:
听说温氏最近在争取城东的项目。
温宁心头一凛。
这个男人果然一如既往地危险,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击中了温氏的要害。
她强迫自己挺直背脊:
我可以请教一下...凌总突然提起这个的原因吗?
原因?凌寒唇角泛起冷意,我向来最讨厌有人在浅浅面前胡言乱语。
就在这时,丁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怎么突然动气了?
几乎在转向她的瞬间,凌寒周身凌厉的气场便柔和下来:没生气。
我们确实在闲聊。丁浅眨了眨眼。
聊什么?
聊你爱不爱我。
凌寒凝视着她带着不明笑意的眼眸,毫不犹豫地回答:
答得那么快,没诚意。丁浅轻哼一声。
凌寒突然笑了,眼底的凌厉化开,漾起温柔的涟漪:
“那我证明一下?”
丁浅条件反射地问:“怎么证明?”
凌寒深吸一口气,嘴唇微启,丁浅手疾眼快,一把捂住他的嘴,那声刚要出口的“我”字从她指缝漏出来,变成含混的气音。
她紧紧捂着他的嘴,他却不恼,反而眉眼弯弯地看着她,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连睫毛都在轻轻颤。
“我服了,我信了还不行吗?我放开手,你答应我,别喊?”
他配合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听话”的乖巧。
丁浅迟疑着,慢慢松开手,指尖刚离开他的唇,还没来得及收回,他突然抓住她那只手,低头在她指腹上轻轻吻了一下。
“现在信了?”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低沉悦耳。
丁浅又气又笑地瞪他,抽出手来,压低声音急道:
“你有病?这是宴会!满场都是人,你刚才要是真喊出来,人家怎么看你?”
他却突然微微嘟了下嘴,语气软下来撒起了娇:
“谁让你刚才怀疑我,我不得好好证明给你看?”
“我靠,我靠靠靠。我错了还不行吗!”
丁浅被他这副样子弄得没辙,举手投降。
凌寒这才满意,瞬间收敛了玩闹的神色,背脊一挺,又恢复了平日那副矜贵淡漠的模样:
“知错就行。”
他优雅地整理了下袖口,对着僵在原地的温宁,语气淡得没什么温度却饱含警告:
“下不为例。”
话音落,他没再看温宁一眼,半搂半拽地扣着丁浅的腰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