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您看看她!这还威胁人呢!”
“威胁你又怎么啦?”阿强听了这话,直接迈步走到那几个混混面前。
他一米九的个子往那一站,肩宽背厚,满身的戾气瞬间压得人喘不过气。
之前还嘴硬的混混,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攥得指节泛白的拳头,顿时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个个缩着脖子往后躲,连大气都不敢喘。
“都给我坐下!”
警察“啪”地一拍桌子:
“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真要闹到被关进去蹲几天,你们才老实是吧?”
警察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这一晚的工作量比一个星期的都多。
他的吼声终于让屋里安静了下来。
凌寒目光落在她渗血的手腕上,眼底满是心疼,却没敢再贸然碰她。
他走到警官身边,语气尽量放平和:
“警察同志,我是她家人,请问她具体是因为什么事被带回来的?”
邓警官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考究、眉宇间带着几分矜贵的少年,突然叹了口气:
“我姓邓。晚上八点多接到群众报案,说梧桐巷那边有人打群架,我们赶到的时候还在推搡,就把参与的人都带回来了。”
“八点多?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为什么这么久都没人联系我?”
邓警官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满是无奈:“就是这事头疼。本来以为问清情况,通知家人来领走就行。”
“可那丫头从进来到现在,除了硬邦邦报了个‘丁浅’的名字,剩下的时间不是跟那帮混混对骂,就是要冲上去要打人。”
“我们没办法,只能先把她铐住。铐住后她就闷头坐着,谁跟她说话都不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个依旧梗着脖子的身影,继续说:
“我们让她通知家里人,她就冷冷丢了句‘孤儿’,之后任谁问都不开口,就这么耗到现在。”
“期间我们想拿她手机找联系人,她性子烈得很,直接把手机砸地上了。”
“孤儿”两个字像细针,狠狠扎进凌寒心里。
他心口猛地一紧,下意识回头看向丁浅。
她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眼皮都没抬一下,周身那股狠厉的劲儿没减半分。
凌寒的指尖悄悄发冷,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闷又疼。
他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又转过头看向邓警官,问:
“邓警官,请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邓警官递过平板:“监控录像在这里,你自己看吧。看完了也劝劝她,配合我们做个笔录,总不能一直耗着。”
“谢谢。” 凌寒接过邓警官递来的平板,戴上耳机,点开了视频。
屏幕上的时间显示是晚上七点多,丁浅走进一家便利店,出来时手里拎着几支玻璃瓶的啤酒。
她没去别处,就蹲在便利店门口的马路牙子上,仰头一口接一口地喝。
没过多久,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走了过来,堵在她面前,为首的吹了声口哨:
“美女,一个人喝酒啊?多没意思,要不要哥哥们陪你啊?”
“滚。” 丁浅头也没抬,声音冷得像冰。
“嚯,脾气够辣的啊。” 另一个混混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妹妹这是跟谁置气呢?跟哥哥说说,哥哥帮你出头。”
丁浅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酒劲的凶戾。
就在这时,那个为首的混混突然伸手,趁她抬头的瞬间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啧,真滑。”说完还把手指放鼻子上闻了闻,“香。”
“操!” 丁浅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大概是喝了酒,又蹲得太久,起身时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没站稳。
那几个混混见状,立刻围上来动手拉扯,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妈的,摸一把怎么了?”
“夜里在这里喝酒,不就是等男人吗?装什么清高?”
“这么俏,哥哥来疼你…”
“疼你大爷!”
丁浅猛地睁开眼,抓起手里没喝完的啤酒瓶,狠狠砸在离她最近那个混混的头上。
“砰” 的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刺耳得很。
然后就是一片混乱的打斗。
丁浅打架从来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她扑倒那个摸她的混混,拳头带着狠劲往他脸上招呼。
背后的混混见同伴吃亏,立刻围上来拳打脚踢,有人踹她的腰,有人扯她的头发,可丁浅像没感觉到疼,依旧死死摁着身下的人,拳头一下比一下重。
直到一根木棍狠狠砸在她背上,“咚”的一声闷响,她才猩红着眼站起来,转身就朝拿棍的混混扑过去。
她像头被彻底激怒的小兽,没有章法,却全是不要命的狠劲。
被人踹倒在地,手肘磨出血也不管,立刻撑着地面爬起来,又扑上去撕咬;被人掐住脖子,就用膝盖顶对方的肚子。
明明是一对五,她身上虽然添了不少伤,可对面的混混也没讨到好,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有两个甚至站都站不稳。
直到警察过来,丁浅还攥着一个混混的衣领,眼神里的狠劲都没褪去。
警察上前把他们都控制住,视频才戛然而止。
凌寒摘下播放着监控录音的耳机,指节用力到几乎要把薄薄的机身掰断,指腹泛出青白。
邓警官看着他骤然发白的脸色,叹了口气,试图缓和气氛:“那几个混混是惯犯,我们已经联系他们家长了。你女朋友这属于正当防卫,就是性子太烈了点,没吃亏但也受了伤。”
凌寒没吭声,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邓警官又接着说:
“你劝劝她,配合录完口供,双方调解一下,各退一步,然后就能领人回家了,也省得麻烦。”
“调解?”凌寒突然挑眉,语气里的冷意毫不掩饰,像淬了冰,“为什么要调解?他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打她?”
邓警官被问得一噎,耐着性子反问:
“那你想怎么样?这事往轻了说,调解完双方签字就能了结,没必要闹大。”
凌寒没有回答邓警官的问题,他转头看向阿强,冷冰冰的说:
“阿强,通知法务部,半个小时内到。”
“是,少爷!” 强哥应声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拨号,脸上的怒意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邓警官的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
刚才还觉得这少年看着冷静,没想到是块更硬的骨头。
这案子说轻了,确实能调解 —— 双方各退一步,道个歉也就算了;可真要往重里闹,那几个混混寻衅滋事、意图不轨,证据确凿,确实够他们喝一壶的。
丁浅听见“法务部”三个字,终于抬头看向凌寒,眼神挺复杂的。
她知道凌寒的脾气,平时看着温和,可一旦真动了怒,谁也拦不住。
眼下,他明显是真的发怒了。
凌寒的目光跟她对上,还没等他说什么,丁浅就先移开了眼,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让他心里像被细针扎着,密密麻麻地疼。
刚才她那句“孤儿”,这会儿想起来格外刺耳。
她得是多失望,才会在这种时候宁愿在警局耗着,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提?
等凌氏集团法务赶来的途中,丁浅靠在椅子背上闭着眼睛,眉头微蹙,脸色潮红,像是累到了极致。
凌寒就站在警察旁边,目光紧紧锁着她。
阿强则守在混混面前,一米九的个子杵在那儿,让混混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时之间,留置室里安静得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