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傍晚,凌寒刚在玄关处放下钥匙和手里的保温壶,余光就瞥见丁浅穿着宽松的卡通睡衣,端着个果盘,赤着脚从厨房晃出来。
她正“咔擦咔擦”嚼着半块苹果,客厅里的电视音量开得极大,吵吵嚷嚷的,以至于她完全没听到开门声。
直到抬眼撞进凌寒的视线,她才猛地顿住,嘴里的苹果还没咽下去,含混不清地带着点心虚说:“少爷,你、你怎么回、回来了?”
“嗯。”他应了一声,继续弯腰换鞋。
丁浅舌头打了结似的:“你她妈,不,你妈她让你回来了?”
凌寒直起腰,皱眉看着她,说:“把嘴里的东西咽了再说话。”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却突然定在她光裸的脚丫上,脚踝那道被划伤的伤口已经结痂,淡粉色的痂片边缘还泛着点红。
丁浅边费力地咽着嘴里的苹果,边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心里“咯噔”一声:“糟了。”
她下意识蜷起脚趾,却已经来不及了。
更糟糕的是,客厅电视里正热热闹闹演着狗血剧。
屏幕上的男人把女人困在办公桌前,嘴角勾着邪魅的笑,语气霸道又做作:
【女人,过来取悦我。】
紧接着是女孩带着哭腔的娇羞,声音甜得发腻:
【总裁,这、这里是办公室……不太好啦……】
空气瞬间安静得诡异,只剩下电视里男女主调情的声音。
凌寒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视线在她光脚、脚踝的痂片和电视屏幕之间慢悠悠转了个圈,最后落回她脸上。
“在看什么?”
丁浅头皮一麻,嘴里的苹果都不香了。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扔下果盘,像支离弦的箭冲过去,抓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啪”地按灭了电视。
客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没、没什么!”丁浅往后退了半步,试图用沙发挡住自己的脚,声音发飘,“就是随便看看,广告而已!跳出来的那种!”
他却径直走到她面前,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沉沉:“说了多少次别打赤脚,不听?”
丁浅结巴着辩解:“刚、刚从厨房出来,忘了、真的就几步路!”
“忘了?”他低笑一声,带着点戏谑,“那些霸道总裁就教了你这个?光脚耍无赖?”
“胡说八道什么呢!”丁浅的脸“腾”地红透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那是广告!恶意弹窗!我一点没看!”
“原来,丁大小姐喜欢这种啊。”凌寒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将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一步步逼近:“未来的丁医生?连自己的脚都管不住?”
他弯腰捡起被她踢到沙发底的毛绒拖鞋放她脚边,眼神带着点“审判”的意味:“说说看,该怎么罚?”
丁浅连连后退,后腰抵上沙发靠背,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胡诌:“我这是、在做足底按摩!中医养生!你懂什么!”
凌寒突然伸手撑在她两侧的沙发靠背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头:“撒谎。”
他低头凑近她泛红的耳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痒意:“加罚一项。”
温热的呼吸像羽毛似的扫过耳廓,丁浅的心跳漏了一拍。
趁他俯身的空档,猛地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拖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卧室跑,声音里带着点气急败坏:“凌寒你烦死了——!”
她 “啪” 地甩上房门,背靠在门板上,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她在门后烦躁地踱来踱去,一只手握成拳,无意识地捶着另一只手的掌心,脑子里乱糟糟的 —— 刚才那副慌里慌张的样子,活像被抓奸在床的人,简直丢死人了!
“社死,太社死了……” 她念念叨叨地抓了抓头发,额前的碎刘海都被揉得乱七八糟。
来回走了没几圈,隔着门板,外面突然隐隐约约传来电视的声音。
丁浅猛地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 那熟悉的背景乐,不就是她刚才没看完的狗血剧吗?
“我靠!” 一句脏话没忍住脱口而出。
凌寒那家伙,居然打开电视,接着她刚才的剧情看下去了?!
下一秒,男女主角那黏黏糊糊的 “酱酱酿酿” 声就隔着门板飘了进来,声音虽然不大,却把她刚降下去的热度又勾了上来。
“诶?不对啊?” 丁浅突然皱起眉,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怕他干什么?奇了怪了!”
她明明还在为凌母的事憋着气,刚才怎么就被他三言两语给整懵了?
“岂有此理!” 她叉着腰站在原地,越想越不对劲。
大家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凭什么他一皱眉,自己就下意识想躲?
他身上那股子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压迫感,简直像自带结界,每次都让她手忙脚乱。
丁浅深吸一口气,用力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 疼,却让她彻底冷静下来。
“md,丁氏法则第一条:干就完了,怕他作甚!” 她对着门板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壮胆。
不就是看个狗血剧吗?不就是被抓包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丁浅什么时候怕过事?
她挺直脊背,对着镜子理了理被揉乱的头发,又扯了扯睡衣的领口,给自己做了个凶狠的表情。
“怕他?不存在的!”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房门 ,电视里的声音就扑面而来 。
屏幕上的女孩正趴在霸总怀里,声音甜得发腻,带着刻意的娇羞。
丁浅在心里给自己猛打气:“别怂,丁浅,你行的。”
她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地走向沙发。
凌寒手里正握着遥控器,闻声转过头看她,脸上神色难辨,眼底却像藏着点笑意。
丁浅假装没看见,慢悠悠走到他旁边,用脚趾勾过沙发底下的拖鞋,“啪嗒” 一声穿好。
然后镇定自若地坐下,甚至还伸手从果盘里拿起块苹果,边啃边仰头看电视,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刚才那个在门后抓狂的人不是她。
“加油,丁浅,你没错。” 她在心里默念,“看个电视怎么了?又不犯法。再说了你刚被他妈那样数落,心里正难受着呢,放松一下怎么了?没错,就是这样。”
想着想着,她还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啃苹果的动作都豪迈了几分。
屏幕上的剧情还在继续,女人在总裁怀里用手指画着圈圈,娇滴滴地问:
【总裁,你会永远爱人家吗?】
男人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神灼热,语气带着压迫感:
【女人,你是在玩火。】
说着就将人按在了办公桌上,镜头开始暧昧地旋转。
“噗 ——” 丁浅嘴里的苹果没忍住喷了出来,正好落在面前的茶几上。
空气瞬间凝固。
她看着自己喷出来的苹果,又看看屏幕上那狗血到令人发指的画面,再瞅瞅身旁面无表情的凌寒。
嗯,怎么不算尴尬呢!
丁浅的脸颊 “腾” 地红了,手忙脚乱地抽纸巾去擦,嘴里还嘟囔:“这苹果,有点酸,呛着了。”
凌寒没说话,只是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纸巾,帮她把垃圾扔进垃圾桶。
他的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温温的,让丁浅的心跳漏了一拍。
“好看吗?” 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不好看!” 丁浅想都没想就反驳,“太傻了,逻辑不通,演技尴尬,也就骗骗小姑娘。”
“哦?” 他挑眉,“那你刚才看得挺认真。”
“我那是,那是在研究它有多傻!” 丁浅硬着头皮狡辩,手里的苹果都快被捏烂了,“你看这台词,‘女人你在玩火’?呵, fire safety 懂不懂?办公室玩火是要被消防罚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