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阁老那边在朝堂上吃了瘪,明面上是消停了,可暗地里的小动作那是一点没停,而且招儿越来越阴。
头一桩,就是给林砚塞活儿,往死里塞。
也不知道周启明下台前是不是交代了什么,现在度支司但凡有点棘手、陈年烂账的活儿,全堆到林砚桌上了。什么前朝遗留的亏空对不上啊,哪个皇亲国戚的账目模糊不清啊,甚至还有几十年前边疆战事的军费烂账……好家伙,那卷宗堆起来都快比他人都高了。
摆明了就是想用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拖住他,累死他,让他没精力再去深挖“裕泰昌”和刘永年的核心案子。
“少爷,这帮孙子太不是东西了!这不明摆着坑人吗?”赵铁鹰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卷宗,气得直哼哼。
林砚倒是挺淡定,随手翻了翻最上面一本,嗤笑一声:“慌什么。他们想用这些破烂绊住我,我还偏不接招。”
他直接把那些明显是陈年烂账、牵扯极广又没啥实际意义的卷宗扒拉到一边,只挑那些与当前国库收支、或者与地方藩库往来密切的账目来看。至于其他的?一句“年深日久,凭证缺失,难以核实,建议封存”,就给打回去了。
你想让我陷在泥潭里?对不起,哥会游泳,不陪你玩。
这第一招,算是被林砚轻飘飘地化解了。
第二招更绝,开始玩人身攻击和污名化了。
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说林砚他爹,当年经商的时候,好像跟某个有海盗背景的商队有过那么一丁点来往。好嘛,就这点捕风捉影的事儿,被他们添油加醋,传成了“林砚出身不清白,其父疑似通匪”!
这谣言恶毒啊,直接攻击林砚的出身根基。这年头,商籍本来就被看不起,再扣上个“通匪”的帽子,那简直是要把人往死里整。
连王守哲都坐不住了,派人来提醒林砚,让他赶紧想办法辟谣。
林砚听了,却只是冷笑:“辟谣?越描越黑。他们不就是想让我自乱阵脚吗?”
他非但不辟谣,反而该干嘛干嘛。每天照样去户部点卯,遇到同僚异样的目光,他也权当没看见。有那不知死活的,想凑上来阴阳两句,直接被他用更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他这稳坐钓鱼台的架势,反倒让那些谣言显得有点可笑了。人家真要是心里有鬼,能这么淡定?
更何况,他现在可是皇帝和七皇子跟前挂了号的红人,这点捕风捉影的谣言,动摇不了根本。
这两招没见效,对方有点急了,开始使更下作的盘外招。
这天晚上,林砚从衙门回府,马车刚拐进阜财坊,就被几个人拦住了去路。看打扮像是街面上的青皮混混,手里拎着棍棒,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说什么林砚断了他们财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车夫吓得脸都白了,赵铁鹰则是眼神一厉,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林砚却撩开车帘,扫了那几人一眼,忽然笑了:“派你们来的主子,没告诉你们我这儿是龙潭虎穴吗?”
他话音还没落,旁边巷子里就窜出来几条黑影,动作那叫一个快准狠,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个青皮全放倒了,捆得跟粽子似的。
那是赵铁鹰早就安排好的护卫,就防着这一手呢!
林砚走下马车,用脚踢了踢领头那个面如土色的混混头子:“说吧,谁让你们来的?说了,少受点罪。”
那混混起初还嘴硬,结果被赵铁鹰拎到旁边“聊”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哭爹喊娘地全招了。指使他们的,是西城一个绰号“黑三”的地头蛇,而“黑三”,又跟工部一个被停职问话的官员的小舅子有关系。
线索虽然绕了几圈,但矛头指向谁,不言而喻。
林砚也没把这几个小喽啰送官,直接让赵铁鹰派人把那个“黑三” “请”过来,“好好聊了聊”京城地面的“规矩”。第二天,“黑三”就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跑出京城避风头去了。
这一连串的阴招,都被林砚见招拆招,要么化解,要么硬顶了回去。徐阶那边非但没占到半点便宜,反而暴露了不少底牌,折了些人手。
“少爷,看来他们是真急眼了,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出来了。”赵铁鹰汇报完情况,语气带着不屑。
林砚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眼神却很亮:“让他们急。他们越急,露出的破绽就越多。告诉王大人和七殿下那边,可以开始收网了,先从工部那个刘永年的小舅子,还有宫里那个妃嫔的娘家入手。我倒要看看,把这层层外壳剥掉,最后还能剩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