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挂在天空,坑坑洼洼的小路上,李元华骑得屁股都快疼死了。
三个多小时后,他终于到了小地图上标注的地方。
一个村子映入眼帘,正是小地图路线上的必经之路。
他看了看村碑,眉头一皱:“秦家村?难道这里是秦淮如的村子?”
“小伙子,你是哪儿的人?来我们村干啥?”一个中年男人带着几个年轻人,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叔叔您好!我是轧钢厂的医生李元华,我来这儿找一味药材,需要从你们村经过!”
李元华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医生证明,虽然他已经请了长假,但这份证件还没上交,就是为了今天用。
“真的是轧钢厂的医生!”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警惕心顿时没了,热情地说道:
“您要采什么药,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帮您去采,不瞒您说,山里有黑熊!”
“上面太危险了,您就别去了,告诉我们,让我们帮您采吧!”
李元华摇了摇头,眼神有点奇怪:“你们采不来的,还是我自己去为好!”
“你这大夫怎么这么倔呢,都说了山上有黑熊,你自己去这不就是送上门吗?”中年汉子不满地嚷嚷。
“大爷,我知道您是好心,但这药材你们真采不到!”李元华又一次拒绝了。
他不能说黑熊就是他要采的药,否则肯定会被大爷当成疯子。
“李大夫,要不这样,我让村里的小伙子们陪你一起去,他们路熟,遇到危险也能照应你!”中年汉子秦山又开口提议。
李元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秦山也太热情了,特别是听说他是轧钢厂的医生后,虽然极力掩饰,但眼里还是流露出激动的神情。
他知道现在乡村医生稀缺,好不容易来了个医生,必须好好招待,万一人家还免费看病呢?
哪怕只有一丝丝可能,他们也不想错过。
望着众人期盼的眼神,李元华苦笑摇头,这个时代的人真是太实在了。
他本想拒绝,想了想还是说:“大爷,我明白您的意思!”
“这样吧,您先带我去村里病人的家里看看,看完我自己上山就行。”
老郑的伤已经快好了,只要安心静养,半年到一年应该能恢复。
他开的药只是辅助,能让老郑在半个月到一个月内恢复到最佳状态,所以耽误半天他一点也不着急。
秦山脸上露出了喜色,“快快快,李大夫,跟我来!药材的事您不用操心,我让这些孩子去采!”
“不用不用,他们不懂药性,不行的!”李元华连忙摆手。
“那好吧,等您看完病,我们再一起上山!”
几人说着话,秦山带着李元华走到了村子唯一的一栋大房子前。
“这是咱们村的村委会,李大夫就在这里看病吧!”秦山笑着说道。
“老秦,这是谁呀?咋没见过?哪家的孩子?”一个和秦山长得有点像的老汉好奇地问。
“不会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吧,这么热情!”
秦山骂了一句,“去你的!秦树林,这是轧钢厂的李大夫,路过咱们村采药,顺便给大家瞧瞧病!”
“轧钢厂的医生?这么年轻?”秦树林满脸疑惑,因为他见过的医生最少也是三四十岁,像李元华这么年轻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不……”秦树林话还没说完,秦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村长!愣着干啥?还不赶紧用大喇叭喊一声?”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句话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既然秦山这么说,那就喊吧,反正人就在这儿,治坏了也有轧钢厂担着。
秦树林打开广播,开始吆喝起来:“村民们注意了,现在村委会来了一位轧钢厂的医生,免费给家里有病人的村民看病!”
“家里有病人的,赶紧带着家人来村委会看病!”
广播连响三声,没多久,秦家村就喧嚣起来,大伙儿都带着生病的家人往村委会那边赶。
一眨眼的功夫,村委会外头就聚了十几个病患。
李元华还没说话呢,秦山就扯开嗓子喊:“都别嚷嚷了,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不然李大夫可不看了!”
秦山在村里威望高,刚才还乱哄哄的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大家自觉地排起了队。
第一个是个皮肤黝黑的老大爷,脸色又青又紫,腿上缠着绷带,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大夫,我上山的时候碰到刚醒的黑熊,逃跑时从山坡上滚下去了,腿撞石头上,就成这样了!”
老大爷走近一看李元华,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慢慢说了事情的经过。
李元华给他把了脉,又掀开裤腿看了看那条肿得发紫的腿,心里已经有了数。
他让老大爷把裤子脱了,只剩条短裤,然后把门关上,假装从包里掏银针。
手指轻轻一捻,一根银针就稳稳当当地扎在了老大爷身上的穴位上,没一会儿,老大爷下半身就被银针包围了。
这一手看得秦树林和秦山目瞪口呆,一脸震惊。
别的不说,光是这针灸技术,秦树林就已经彻底服了。
没过多大会儿,李元华把银针收了起来,一只手握着老大爷的右腿,轻轻一用力。
“咔嚓”一声响。
老大爷疼得直咧嘴。
李元华松开手,笑着说道:“没事了,我给你全身扎几针,疏通一下经络,里面的淤血都被银针带出来了。”
“你那条受伤的右腿我已经给接好了,接下来一两个月别干农活,好好休息就行!”
老大爷试了试右腿,稍微动了动,感觉和之前没受伤时差不多,脸上立马就露出了笑容。
“谢谢李大夫!谢谢李大夫!真是神医!”
老大爷扶着拐杖一边往外走一边激动地喊。
秦山得意地瞅了眼秦树林,打开门大声说:“下一个。”
这次进来的是两个年轻人,脸色微红,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你俩有啥问题?”
“大夫,我们……”年轻男子吞吞吐吐的。
“秦小子怕啥?我来说吧,这俩小夫妻结婚两年了还没孩子,肯定是来看看咋回事。”秦山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对年轻人点了点头,脸更红了。
李元华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两人脸色发黄还带着红晕,这是正常的。
“你俩都把手腕伸出来。”
两人照做了。
李元华分别摸了摸他们的手腕,皱了皱眉:“你俩脉搏都挺有力,身体都没问题。”
“有父母吗?”
秦山抢先回答:“他俩十一二岁的时候,一场山洪把父母都冲走了,后来是村里人轮流养大的。”
李元华明白了,这个年代的村民朴实,有些事情不太懂,尤其是成年后的那些事,女方结婚时,母亲会教一些。
这两个孩子没了父母,想必是生理知识都不懂。
“秦山叔,找个村里的大婶过来,给他们讲讲洞房的事,他俩身体没问题,应该是这方面不了解。”
秦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该就是这么回事,我第一次的时候也不懂,还是我老婆教我的!”
“这俩孩子是吃村子百家饭长大的,没人教他们这些,我就说嘛,这么大的小伙子怎么会生病!”
“你俩去找你秦婶,就说我说的,让她给你们讲讲经验!”
那两个年轻人脸红得跟要滴血似的,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小声答应了。
接下来进来的是一个干活的妇人,李元华给她扎了几针就好了。
农村人都干农活,身体结实,吃的是自己种的天然蔬菜,安全得很,很少出问题。
就算有问题,也都是腰肌劳损之类的轻伤。
李元华看病速度很快,但每个人都是痛苦地进来,高兴地出去,外面排队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年轻人医术厉害。
不到一个小时,排队的村民就只剩最后一个了。
“说说你的情况吧。”
“医生!我和我媳妇结婚五年了,啥方法都试了,就是没孩子,想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这是一对中年夫妇,看上去感情很好,但一提到孩子,脸上就满是痛苦。
李元华先后给两人把了脉,男的没问题,而那个“女的”——暂且这么叫吧——李元华把完脉后,脸色变得有点奇怪。
别说结婚好几年了,就是结婚十几年,她能怀上孩子才怪呢。
那个“女的”虽然看上去是个女的,但实际上却得了一种以前很少见的两性畸形病。
其实她是个男的,但李元华不能直接说出来。
这两人过了大半辈子,你突然告诉他,他枕边的人其实是个男人?谁能受得了?
再说现在条件差,手术就别提了,连药都没有。
要是真说了,只会破坏他们的感情。
李元华眼珠一转,开始琢磨怎么应对,很快他就开口了:
“我看你媳妇的脉象有点偏寒,小时候是不是掉进过河里,还生过大病?”
男的点了点头,看着女的满脸感激地说:“是的,小时候我不懂事,在河边玩,结果掉进河里,是我媳妇救了我。”
“她因此生了一场大病,我这辈子都感激她。”
李元华假装叹了口气:“这都是命,有因必有果。
你媳妇小时候救你,落下病根,伤了子宫,再也怀不上孩子了。”
“不管你俩多努力,结果都是一样的,也许这就是救你的代价吧。”
男的听完更内疚了,脸红得不行,眼里泛着泪光,说:“都是我害了我老婆!我对不起她!”
“没事,没事!大不了我们不要孩子了!”女的安慰丈夫,眼里满是幸福。
“你俩还年轻,实在不行就领养一个吧!”李元华继续叹气,这演技,奥斯卡都得给他发个奖。
送走了那对夫妇,李元华心里一阵无奈,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不然以他俩的感情,只会酿成一场悲剧。
“李医生忙完了可得吃点东西!”秦山笑着说。
李元华点了点头,也不客气。
一路开车,又看了这么久的病人,说不饿那是假的。
“二伯!忙完了没?娘让我给你送饭来了!”一个大概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这个小女孩和何雨水有点像,但眼神更机灵,皮肤白白的,长相有点像秦淮如,长大后肯定是个大美女。
小女孩放下饭菜,大方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秦京如!”
李元华微微一笑:“你好,我叫李元华。”
他拿起一个窝头,就着白菜大口吃了起来。
饭菜很丰盛,有四个窝头,三道菜,一道白菜炒肉条,一道看起来像是红烧肉,还有一道不知道是什么菜,反正也是肉,味道还不错。
他一边吃一边竖大拇指:“真好吃,手艺真棒!”
秦京如得意地挺了挺胸脯:“那当然!我娘的手艺在周围可是数一数二的。”
李元华又一次翘起大拇指说:“对了,你叫秦京如,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秦淮如的女人?”
秦京如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地说:“那是我表姐!你认识我表姐?”
旁边的秦山和秦树林也是一脸惊讶和好奇。
“表姐?难怪我觉得你们长得有点像!”
“我跟秦淮如住一个院子,真没想到走了这么远,居然走到了秦淮如的娘家。”李元华感慨命运真是爱开玩笑。
“原来住一个院子,那就是一家人了!”秦树林笑了笑,“李医生,淮如在你们院子过得咋样?”
“那丫头嫁过去后,很少回来,看来是把我们这些**坊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