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最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立刻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尤其是来接低年级孩子的家长们。
一位好心的家长见状说道：“这男人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拐卖孩子的吧？”
“就是啊，这是谁家的孩子？所以说孩子一定要家长来接。”
“老师呢？有没有老师过来啊？”
一位下班路过的老师看到这情景，赶紧走了过来。
她先把小宁宁护在身后，然后警惕地看向张文斌：“同志，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张文斌没料到，才几个月没见，女儿竟然不认识自己了。
他压下心里的不快，笑着跟老师解释。
“老师，都是误会啊，我是她爸，来接她放学的。”
这位老师虽然不是宁宁的班主任，但也是她的任课老师之一。
听到这话，她皱起了眉头：“误会？孩子见了你吓成这样，你真是她爸？”
什么样的孩子见了爸爸会是这种反应？
就算真是亲爸，也不是个合格的。
而且她常看到宁宁妈妈来接孩子，那是个很温和的女人，从没听过宁宁有爸爸的事。
“这孩子不能跟你走，平时都是她妈来接，我们得对孩子负责。”
老师果断地把宁宁抱在怀里，不让张文斌碰她。
听说不让带孩子走，张文斌急了。
以他对陈娟的了解，就算对方现在来晚了，过不了多久也一定会来接孩子。
“老师，我真是她亲爸啊！”张文斌急切地解释。
要是等陈娟来了，他不仅接触不到孩子，恐怕连跟陈娟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你可以问她啊，宁宁，快跟老师说，我是你爸爸，别哭了，爸爸马上带你去吃好吃的，买新衣服……”
他越说，老师就越怀疑他的意图。
小宁宁看到张文斌那带着点威胁的眼神，哭得更凶了。
“你这孩子，别光哭啊，快跟老师说，我是你爸爸，说话啊！”
张文斌又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拉孩子。
老师怎么可能让他碰到孩子？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冲进了人群。
陈娟直接挡在张文斌和宁宁中间，几乎是吼出来的。
“张文斌！你想干什么？宁宁的抚养权早就判给我了，你还想在学校抢孩子？”
她看着还在哭的女儿，自己的身体也忍不住发抖。
她没料到，张文斌竟然能找到学校来。
自从离婚后，她就跟张文斌断了所有联系。
虽说法院也判了张文斌要给抚养费，可张家从没提过这笔钱，也没人主动送来。
陈娟根本不在乎那点抚养费，在她看来，只要张文斌不打扰她们母女的生活，有没有抚养费都无所谓。
她早就把这个男人当成死人了。
可没成想，他竟然能找到学校。
看刚才那样子，明显是想把宁宁带走，他到底想干什么？
张文斌看着眼前的陈娟，几乎没认出来。
在他的记忆里，陈娟就知道吃。
顿顿吃得不少，却怎么也不长肉，好像他亏待了她似的。
就连亲热的时候，抱在怀里都觉得硌得慌。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去找别的女人。
可现在的陈娟，面色红润饱满，比以前那副面黄肌瘦的样子年轻了好几岁。
她脊背挺得笔直，穿着一件剪裁合身的的确良外套。
里面是件羊毛衫，就算隔着衣服，也能看出她胖了不少。
以前那副病恹恹的样子全没了，反倒像春天里抽芽的白杨树，又高又挺拔，透着一股生命力。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陈娟的时候，她好像就是现在这样，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但又不完全一样，刚见面时的她，没有现在这般从容的气场，终究是年纪长了些，少了几分小姑娘的羞怯。
心里虽有一丝悔意，张文斌还是放软了语气。
“娟子，你看你，这么大声，都吓着孩子了，我今天是特意来看看孩子的，虽说我们离婚了，但我还是宁宁的爸爸啊。”
“这几天没见她，我想她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妈也一样，想孩子想得都生病了。”
陈娟向老师道谢后，从老师怀里接过宁宁。
一边安抚孩子，一边连声道歉。
是她来晚了，才让这人吓到了女儿。
直到宁宁的情绪渐渐平复，陈娟才把女儿护在身后，冷笑着开口。
“你妈疼孩子？从宁宁出生那天起，她就没正眼看过孩子一眼，嫌宁宁是个丫头片子。”
“张文斌，你说这话亏不亏心？你不是找了别的女人给你生儿子了吗？现在又说想孩子想得吃不下睡不着，这不荒唐吗？”
“你胡说什么？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宁宁的爸爸，她身上流着我的血，我疼她、养她，怎么会不想她？就算我们之间有误会，你也不能不让孩子见爸爸吧？”
“误会？张文斌，你也好意思说这是误会？”
若不是孩子在场，陈娟真想撕了他这副道貌岸然的嘴脸。
当初他跟人在床上被自己亲弟弟抓包，现在还好意思提“误会”？
她不想再跟这个男人纠缠，拉着宁宁就要走。
这里是宁宁的学校，周围都是孩子的同学。
她不想因为这事让同学们对宁宁指指点点，更不想让宁宁成为别人议论的话题。
张文斌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虽说他已经不在城里住了，但还是要脸面的。
周围人太多，他可受不了被陈娟当众数落。
陈娟牵着宁宁走了几步，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又见女儿不停回头，小手把自己攥得越来越紧，便停了下来。
“张文斌，你跟着我们干什么？我们已经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再跟着，我就报警了。”
张文斌环顾四周，见附近人少了些，突然换上一副深情的模样。
“娟子，别这样好不好？你知道你这样我心里多难受吗？我知道我错了，今天是特意来给你和宁宁道歉的，我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被那个女人骗了……”
“你以前怎么样，不用跟我说。”
不等张文斌把深情的话说完，陈娟就冷冷地打断了他。
“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没关系了。”
“怎么能没关系？宁宁是我女儿！就算你不愿见我，也不能不让我见宁宁吧？娟子，我知道以前委屈你了。”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看在宁宁的份上，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宁宁还这么小，不能没有爸爸啊，要是她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