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惊弦不屑地环顾四周一张张愤怒和责怪的脸，笑了：“以为我又抓住机会发疯？”
“这回真不是。”
“胡某说的‘起点不同，看到的不同’是真的。”
达芙妮、东阳皱眉苦思，却不得要领。
胡惊弦平静地道：“你们是怎么穿越的？”
一群人一怔，虽然这次打算开诚布公，一定会谈到各人是怎么穿越的，穿越前是什么身份，以及穿越前的真名是什么等等，但胡惊弦忽然严肃提到穿越方式，难道有问题？
岑缨缨第一个道：“我是身穿。我是007社畜牛马，下班的时候走在路上，忽然就到了这里。”没有被车撞，没有跳楼，没有跌进下水道，就是走着走着忽然就到了这个狗屎的世界。
原亭举手道：“我也是身穿。我在学校午休时候看完小说，趴在桌上睡一会，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原亭委屈极了，要是穿越到正在看的小说，好歹知道剧情，不想穿越到了莫名其妙的世界，而且与她知道的西方中世纪差距极大。
瑞彻斯特·怀特道：“我在写论文，还没写完，睡觉后睁开眼睛，就到了这里。”他轻轻叹气，好歹让我看一眼自己的论文能不能过啊，不然这么多头发不是白掉了？
达芙妮淡淡地道：“我是魂穿，也是睡醒睁开眼睛就到了这里。”
东阳皱眉，道：“我是考古学家……”
他环顾四周，笑了：“……不要多想，我不是在打开墓穴，或者触碰到古董的时候穿越的。”
“我是走在街上就穿越了，也是魂穿。”
东阳微微耸肩，魂穿最大的优点就是有了富裕和安全的生活环境和高贵的身份，能够自然而然地接触到魔法。
见过这么多人的自我介绍，爱丽丝已经平静了，她淡淡地道：“我是魂穿，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穿越的。我长期卧病在床，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睁开眼睛到了这里。”
众人竭力不去看她，但凡是人都会对爱丽丝的遭遇有同情心，但一个强者不需要他人的同情。
胡惊弦环顾四周，牵住了小惊年的手，笑了：“胡某是魂穿……”
一群人一点点不觉得异常，胡惊弦西方十几岁小女孩子的身体一看就是魂穿。
“……但是，我与诸位有个巨大的区别……”
在众人迫切的目光中，胡惊弦慢慢地道：“胡某穿越了两次，或者说胡某到这个世界前经历了一次考验。”
所有人紧紧地盯着胡惊弦。
胡惊弦平静地道：“胡某也是社畜，回到家看视频，然后忽然进了视频中……”
她淡淡地解释了视频中的经历，道：“最后，我听到一声不像是人的声音，我能感受到声音中的愉悦，也能听懂含义。”
“那一声不像人的声音欢喜地道，‘完美’。”
胡惊弦淡淡地道：“然后，我就到了这个世界。”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皱眉苦思，胡惊弦的穿越果然与所有人都不一样。
胡惊弦悠悠地道：“再然后，我与至少五十个穿越者魂穿到了一支商人队伍中。”
众人大吃一惊：“五十个穿越者？你说你与五十个穿越者一起穿越的？”
好几个人觉得自己真是太愚蠢了，看到胡惊弦带着妹妹就该知道胡惊弦不是一个人穿越的。
胡惊弦微笑：“看，我们的起点是不是完全不同？”
众人缓缓吐气，奇怪的视频……五十个穿越者……狗屎，真是完全不同！
胡惊弦道：“现在，胡某来解释胡某为什么要制作拖拉机。”
众人深深地看着胡惊弦，对胡惊弦不想再深入解释她看到的世界的本质没有丝毫不满。
胡惊弦没有任何义务和责任向任何人公开所知所想。
能够说清楚她的起点与别人不一样，已经是巨大无比的善心和贡献了，被人随意哄几句就说出一切的人去幼稚园找朋友吧。
胡惊弦继续道：“首先要说的是，这个世界的老百姓，我们本源位面的老百姓，或者所有位面的老百姓，没有一个会因为尊敬和爱信仰神灵。”
“华夏至少有10亿人知道如来佛，观世音，玉皇大帝，三清，孙悟空……”
“华夏至少有1亿人逢年过节或遇到重大事件的时候会求神拜佛……”
“华夏至少有1000万人家里供奉着菩萨像……”
“但这些人中真正能够成为虔诚的佛教信徒的人不会超过10万人。”
“那1亿在各种寺庙烧香的人不是对佛虔诚，而是为了向佛求好处，这也叫虔诚？”
“这是把佛当做许愿池了？”
胡惊弦淡淡地道：“没有好处，谁信神灵？”
“所有人类都一样。”
众人缓缓点头，自己就是那1亿人中的一个。
胡惊弦继续道：“各个宗教施舍野菜馒头，伪信徒就会增加，胡某确信这个世界的平民丝毫不信仰神灵。”
“喊几句‘伟大的愤怒之神，我赞美你’容易极了，但是神灵会在我饥饿的时候给我吃的，还是会在我受欺负的时候打雷劈死欺负我的人？”
“我重病快死的时候，神灵会让我满血复活吗？”
“很显然，这个世界的神灵的手没有搭在平民的肩膀上。”
“哪怕那看似普及的治疗药水也不是平民配拥有的。”
胡惊弦耸肩：“治疗药水很大程度上只是神灵笼络贵族的。”
她笑道：“所以，胡某制作拖拉机是一石三鸟。”
“第一只鸟，是大量的粮食可以让胡某的地盘更稳定，更容易发展信仰。”
“只要胡某粮食够多，胡某就能用粮食买到所有人类的信仰。”
“胡某只要信仰，谁管它是买来的，还是真心的。”
“只要粮食多了，社会稳定了，人口就会增加。”
“成年人会假装信仰胡某，那些从小在胡某的光芒和拖拉机的轰鸣声中成长的婴儿们，会不会认为信仰胡某是理所当然的？”
“胡某不清楚身为神灵的生命是多久，但法师都能活几百岁，胡某身为神灵怎么都不会少于500岁。”
“500岁都有20代人了，只要粮食足够，胡某的运气略微好点，每一代人都会人口翻倍，20代人后，胡某的信徒会不会撑爆这个世界？”
一群人无言以对，这神灵真是与众不同啊，一点点神灵的格调都没有。
胡惊弦继续道：“第二只鸟，是用拖拉机吸引民间所有聪明的人研究数理化。”
“胡某有这么多穿越者在，不敢说点亮所有科技树，马马虎虎点亮所有关键的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技能还是有指望的。”
“点亮部分电子时代和互联网时代的技能也有不小的可能。”
“胡某说不定还能用神力强行延续一些土着天才的寿元，然后胡某带着一群有几百年寿命的穿越者法师、土着法师、土着人才刻苦钻研黑科技。”
“什么跑车、抽象画、rap、香烟、白酒等等没用的东西统统没用的科技尽数抛弃，胡某只带人全力研究宇宙战舰和等离子状态……”
“胡某神火熄灭之前未必不能研究出宇宙战舰进入扭曲空间寻找地球，也未必不能研究出等离子大炮，一炮干掉所有神灵。”
瑞彻斯特·怀特竟然有些觉得靠谱：“要是牛顿有几百年寿命，说不定真能搞定等离子大炮和穿越位面……”
原亭忧伤地看着瑞彻斯特·怀特，虽然她只有高三的知识，但是依然觉得瑞彻斯特·怀特太过浪漫了，牛爵爷有3000年寿命说不定还有一些机会搞定穿越位面。
胡惊弦继续道：“第三只鸟，就是你们看到的……”
她轻轻地道：“……大量的功德。”
“地球位面有没有被质子锁定科技上限，胡某不知道。”
“但胡某敢确定，这个魔法世界被魔法锁定了数理化上限。”
达芙妮和东阳脸色微变，若有所悟。
胡惊弦道：“假如爱迪生看到法师的火球魔法，他会研究电灯吗？”
原亭竭力忍住，不是爱迪生发明了电灯，啊啊啊啊！胡文盲！
胡惊弦继续道：“……假如莱特兄弟看到了法师飞在空中，他们会研究飞行器吗？”
“有强大的魔法在，所有天才只会竭尽全力研究魔法，而不会去研究数理化。”
“因为魔法更直观，更强大，更有明确的研究方式和学习途径。”
“研究怎么提高魔法效率不香吗？”
“研究怎么让没有魔法的人使用魔法不香吗？”
“凭什么要去研究没人在意的自行车或者电灯？”
胡惊弦森然道：“牛爵爷到了这个世界，不论他有没有魔法天赋，他都会拼命研究魔法是什么，谁有空研究苹果为什么掉下来。”
“尼古拉·特斯拉会说，魔法不为人民办实事，不如回家烤地瓜。”
一群人已经知道胡惊弦的思路，却依然有着不解。
胡惊弦继续道：“吾为位面找到了魔法之外的另一条真理道路，吾改变了世界，吾为所有平民寻找到了不被魔法束缚的未来，吾为牛爵爷寻到了苹果……”
“吾有大功于世，吾不得功德，谁得功德？”
一群人严肃地看着胡惊弦，胡惊弦用拖拉机获取功德的逻辑非常清楚，除了一点。
那就是为什么胡惊弦认为这个位面有功德存在？
总不能是胡惊弦说有功德，世界就有了功德。
胡惊弦平静地笑：“胡某能说的，都说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有的人就是把吃的放在他嘴边，他也不知道张嘴。”
一群人冷冷地看胡惊弦，被嘲笑了，但是……
啊啊啊啊啊啊！到底为什么胡惊弦认为这个位面存在功德？
假如胡惊弦不是确信世界存在功德，一定不会这么行事。
胡惊弦眼神深邃，不能问，不能说，因为真相太过可怕。
胡某此刻太过弱小，只能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