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摩日城堡外,胡惊弦站在马车上,抬头看着天,不敢置信地缓缓伸出手,接住炙热的阳光,缓缓地道:“下雪了,下雪了,下雪了……”
她悲鸣道:“是六月飞雪啊!是苍天也知道我冤枉啊!”
胡惊弦仰头嘶吼:“我冤枉啊!”
衣衫无风飘动。
胡惊弦抱紧了手臂,眼中含泪:“好冷……”
她倔强地望着天空,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泛起一阵光晕。
胡惊弦对着太阳缓缓伸开双手,哭喊道:“我胡惊弦真的是冤枉的!”【注1】
“我的冤屈只有老天爷知道。”
“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死后,一要让这刀过头落,一腔热血全溅在上空的白练上,胡某纯洁的鲜血绝不落在肮脏的地上;”
“二要天降大雪,遮盖我的尸体,胡某的身体岂是凡人可以瞻仰?凡是冤枉胡某的人脚底生疮,肠穿肚烂,出门被狼咬,睡觉遇到蛇!”
“三要让利摩日伯国从此大旱三十年!所有利摩日伯国的人不得好死!”
“哇哈哈哈哈~”
胡惊弦双手剧烈颤动,衣衫狂舞。
小惊年大大的眼睛兴奋地看着姐姐,问道:“姐姐,还要继续抖衣服吗?”
胡惊弦用力点头:“惊年最聪明最乖了。”
小惊年欢快地继续卖力抖姐姐的衣角。
胡惊弦昂起头,缓缓地道:“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注2】
“默然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个干净,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加高尚?”
利摩日城堡的城墙上,利摩日伯爵和一群贵族冷眼看着胡惊弦发疯,身为贵族就该死得体面,怎么可以像个疯子?果然是贵族的败类。
利摩日城堡下,一两万难民恭敬地跪着,看都不看胡惊弦发疯,低声嘀咕:“我们投降,伯爵老爷会给吃的吗?”
“杀了那个女英雄,伯爵老爷真的会开城门吗?”
胡惊弦身边二十米内,百十个难民盯着胡惊弦的眼神如火山爆发般炙热。
一个难民低声小心翼翼地道:“伯爵老爷是大贵人,他当众说的话,应该不会反悔。”
另一个难民声音中透着惊喜:“只要杀了那个女的,伯爵老爷一定很高兴,一定会打开利摩日城堡大门让我们进去。”
又一个难民毫不掩饰音量,丝毫不在意胡惊弦听到,大声狞笑道:“哪怕伯爵老爷不承认也没关系,杀了那个女的,我们也不吃亏。”
附近一大群难民盯着胡惊弦的马车、马匹以及携带的大包小包,眼神中的贪婪比夏日的阳光还要刺眼。
一个强壮的难民缓缓站起,憨厚地对着胡惊弦笑:“英雄,伯爵老爷说杀了你,我们就可以进城了。”
附近跪着的难民们三三两两地缓缓站起,憨厚的脸上满是老实人的真诚和淳朴。
一个妇人真诚地道:“杀了她,我们就有饭吃了。”
一个小孩淳朴地笑:“这么多人,她死定了。”
一个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憨厚慈祥老实巴交的微笑:“英雄啊,这么多人盼着你死,你就去死好了。”
越来越多的难民站了起来,狞笑着看着胡惊弦。
一个“资深女员工”惊恐地看着四周一张张凶残、毫无人性、与禽兽无异的脸,颤抖着对胡惊弦叫道:“小姐!快逃!”
胡惊弦环顾四周,四周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噬人的光芒。
她缓缓抬头,目光再一次与城墙上的利摩日伯爵和贵族们相遇,双方的眼神一模一样,全然没有一丝温度。
胡惊弦声音平静,淡淡地道:“有个傻子说,人生就像吃巧克力,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那个傻子真蠢,当然是巧克力的味道啊。”
“那个傻子想要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他应该……”
一个壮汉憨厚笑着,慢悠悠地从胡惊弦背后靠近,眼看只有两三米远了,胡惊弦依然站在马车上自言自语,心中大喜,陡然一棍子砸向胡惊弦的腰部。
胡惊弦看都不看,随手向身后一剑。
那壮汉手中的木棍变成两截,脑袋从脖子上滑落,鲜血如喷泉般从脖颈冲上天空。
四周无数人大声尖叫,表情扭曲,脸上再无一丝憨厚老实淳朴。
胡惊弦继续自言自语:“……他应该去吃……”
胡惊弦的眼神陡然变得疯狂,声音嘹亮偏偏又低沉无比:“……去吃屎啊!”
从马车上一跃而起,一剑将一个狞笑靠近的难民的脑袋砍成两半。
四周无数难民再一次疯狂尖叫,四下散开,仿佛此刻才想起来,有难民惊恐地看着胡惊弦尖叫:“她是骑士!我们打不过她的!”
另一个难民泪水长流:“我亲眼看到她一剑砍死了10个抢劫犯!”
胡惊弦恶狠狠看着四周惊恐的难民们,随手一剑,将一个狞笑靠近她,此刻却憨厚微笑的男子的脑袋斩落。
不等四周的人尖叫,又是一剑将一个原本满脸凶悍,此刻却一脸温柔的妇人的脑袋砍落在地。
胡惊弦拎着滴血的长剑,环顾四周,厉声道:“爬虫们,你们想要反抗我吗?”
无数难民望着满身是血,神情狰狞,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的胡惊弦,疯狂摇头。
胡惊弦笑了:“那还不向我跪下?”
无数难民娴熟地跪下,惊恐地看着胡惊弦。
后方的难民听不见胡惊弦的声音,伸长脖子望着浑身是血的胡惊弦,一秒懂了,急忙呵斥同伴:“还不跪下,那个贵族小姐发飙杀人了。”
其余人打个寒颤,刻在骨髓中的对贵族的畏惧和服从涌上心头,急忙跪下。
片刻间,利摩日城堡外一两万难民再次尽数跪下,只是跪拜的对象换成了胡惊弦。
利摩日城堡上,利摩日伯爵和一群贵族不屑地看着下方的闹剧,淡淡地道:“这个叛徒还算有些手段。”
寂静的利摩日城堡外的空地上,胡惊弦提高嗓门,厉声道:“贱人们,想要活下去吗?”
附近几百个难民对“贱人”的称呼早已麻木了,只是惊恐地看着胡惊弦。
胡惊弦望着听不到她的声音的难民们,笑了,又是一剑砍下一个只会惊恐地看着她的难民的脑袋,厉声道:“跟我一起喊,不然就杀了你们!”
四周的难民惊恐地看着她,用力点头,竭尽全力灿烂地笑:“是,小姐。”
“好的,英雄!”
“小姐,你的命令就是我的愿望。”
胡惊弦大笑,四周皆是敌人,所以四周皆是无需区分,可以随意斩杀的爬虫。
她再次厉声道:“贱人们,想要活下去吗?”
几百个难民疯狂嘶吼:“贱人们,想要活下去吗?”巨大的声音传得老远,所有难民听得清清楚楚。
胡惊弦指着利摩日城堡,厉声道:“那里有粮食!那里有钱!那里有你们从来没有吃过的肉!”
“想要活下去,就打下利摩日城堡!”
“进攻!打下利摩日城堡!所有粮食、钱财、布匹,谁抢到就是谁的!”
胡惊弦一剑砍下一个难民的脑袋,厉声道:“怎么?喊这么小声,想要骗我?”
四周几百个难民含着热泪,用尽全力呐喊:“进攻!打下利摩日城堡!所有粮食、钱财、布匹,谁抢到就是谁的!”
远处,有难民想到“所有粮食、钱财、布匹,谁抢到就是谁的”,只觉热血沸腾,忍不住跟着怒吼:“进攻!打下利摩日城堡!所有粮食、钱财、布匹,谁抢到就是谁的!”
越来越多的难民大声叫嚷:“进攻!打下利摩日城堡!所有粮食、钱财、布匹,谁抢到就是谁的!”
片刻间,利摩日城堡下一两万难民厉声怒吼:“进攻!打下利摩日城堡!所有粮食、钱财、布匹,谁抢到就是谁的!”
利摩日城堡上利摩日伯爵和一群贵族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看着软弱老实下贱温顺的难民变成了暴徒。
胡惊弦恶狠狠地看着城墙上脸色大变的利摩日伯爵,仰天大笑:“别人说我煽动造反,最好的办法就是真的造反!”
“哈哈哈!胡某要拿董卓剧本,不,胡某要拿胡轻侯剧本,一口气砍下你们的狗头!”
一两万难民声嘶力竭地怒吼,发疯般涌向利摩日城堡,无数石头砸向利摩日城堡的城墙和城头。
胡惊弦冷冷看着无数难民为了生存冲向利摩日城堡,不慌不忙背起小惊年。
她丝毫不信一两万赤手空拳的难民能够打破坚固的利摩日城堡。
利摩日城堡的城墙有多厚?一米?两米?
一个法术受到深刻挖掘和研究的世界,利摩日城堡会不会有防御阵法?
会不会有一个巨大的光膜笼罩利摩日城堡,刀枪不入?
胡惊弦冷冷看着四周怒吼的难民,等这些难民围着利摩日城堡消耗精力,顺便搞清楚不可能打下坚固的城堡,内心充满了绝望,她就带领这一两万人扫荡四周的城镇和庄园。
胡惊弦狞笑:“胡某要农村包围城市!”能不能改天换地,能不能推翻利摩日伯爵,胡某全然不在乎,胡某只要爽!
城头上,利摩日城堡的贵族们看腻了难民无力地踢打城墙。
一个贵族打着哈欠,道:“我还以为是谁进攻利摩日城堡了,结果就是一群难民?简直浪费我的时间。”
另一个贵族认真道:“我家里还有美人等着我,是不是能够立刻杀了这些贱人?”
利摩日伯爵微微耸肩,道:“是的,我也有些厌烦了。不如结束游戏,回去喝酒吧。”
一个法师微笑点头,弹手指,身周出现一个淡淡地透明的保护罩。
他漫步上了城头,俯视胡惊弦,微笑:“游戏结束了。”
一个巨大的火球在他胸前飞快凝聚,火焰翻腾。
城下无数难民惊呼出声:“天啊,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