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和向安提前在拐角处停下,收敛气息,观察着升降梯入口的情况。
按照他们原先的预计,这里即使因为人员外派而有所松懈,也至少会有几名守卫驻守,而且很可能会有某种身份验证或者盘查程序。
他们甚至已经想好了几种说辞,或者准备好了必要时强行突破,速战速决的方案。
然而,眼前所见的情景,却让他们两人都愣住了,脸上露出了的错愕表情。
升降梯入口处,空无一人。
不仅没有守卫站岗,连暗哨的气息都感知不到。
“嗯?什么情况?”向安眉头一皱,用传音对周阳道,眼中满是警惕,“人呢?难道有诈?藏在暗处?”
周阳也是心中一凛,立刻将精神力扩散开来,仔细感知着走廊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天花板、墙壁夹层、甚至地板之下。
同时,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细节,寻找着可能存在的机关陷阱,或者暗藏的监视设备。
然而,一番探查下来,结果却让两人更加意外。
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隐藏的守卫,没有暗哨,没有能量波动异常的区域,甚至连一个最基础的监视探头都没有。
这条通往最核心区域的走廊,竟然如同被彻底放弃了一般,门户大开,毫不设防。
“这…这也太诡异了吧?”向安有些傻眼,“何光远那老狗,难道自信到这种程度?连这里都不派人守了?还是说…他知道我们要来,故意设下的圈套?”
周阳眉头紧锁,心中也是疑窦丛生。这不合常理。
刚刚经历过的核心区被入侵,侄子和弟弟被杀的血仇,何光远怎么可能对通往自己老巢的最重要入口,如此疏忽大意?甚至连个象征性的守卫都不留?
两人在暗处反复探查了足足十几分钟,确认周围确实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人靠近。
那扇升降梯大门,就那么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邀请着他们。
“难道…真的是因为人手都被派出去了,这里暂时无人值守?”
但这个理由连向安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
再缺人手,也不至于连这里都放弃吧?
“不管了!”周阳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既然没人,那就是我们的机会!是圈套,我们也得闯一闯!否则,我们这次冒险回来,就毫无意义了!走!进去!”
“好!反正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向安也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两人不再犹豫,从藏身处走出,快步来到那扇沉重的金属大门前。
门上没有任何锁孔或者控制面板,只有一个凹槽,显然是身份识别装置。
周阳从怀中,掏出了那枚从何耀宗脖子上扯下来的吊坠。
上次,他们就是靠这个,在何耀宗的“帮助”下,骗过了守卫,启动了升降梯。
他将吊坠插入凹槽。
“滴——”
一声轻微的提示音响起。
一道淡蓝色的扫描光线从凹槽中射出,快速扫过吊坠。
“权限验证通过。”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大门缓缓打开,露出内部那奢华的升降梯空间。
一切顺利得让人有些不安。
周阳和向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两人深吸一口气,踏入了升降梯。
金属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
升降梯内,只有他们两人。
周阳按下那个唯一的向上按钮。
轻微的失重感传来,升降梯开始平稳上升。
两人背靠背站立,全身肌肉紧绷,真气在体内缓缓运转,精神高度集中,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其实,周阳和向安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这里,的的确确没有任何守卫,也没有任何暗哨和陷阱。
原因简单。
因为之前值守在这里的所有守卫,全都被何光远杀了。
在何光远看来,周阳和向安之所以能够成功潜入最顶层,挟持何耀宗,大闹一场,最终跳崖逃脱,这处专用升降梯入口的守卫,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他们无能,是他们失职,才让敌人如此轻易地通过了这道至关重要的关卡,直接威胁到了他的核心区域,最终导致了侄子和弟弟的惨死。
盛怒之下,何光远根本不管这些守卫当时是受到了何耀宗的命令,还是被周阳他们的伪装和手段所蒙蔽,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
在他看来,结果就是敌人上来了,而守卫没有拦住。
那么,这些守卫,就必须死。
而且,是连同他们的家人,所有可能知情或相关的人,一起被清洗。
那场席卷整个地下城,悬挂了上千具尸体的血腥清洗,这处升降梯入口的守卫及其相关者,就是第一批被开刀祭旗的。
何光远将这里原本的守卫体系连根拔起,杀了个干干净净。
之后,他忙于追杀周阳二人,忙于布置外部的天罗地网,忙于发泄怒火……
一时间,竟然也顾不上重新安排这里的人手。
而且,在他潜意识里,也认为周阳二人绝无可能,也绝无胆量再杀回来,这里暂时无人值守,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谁能想到,两个被他麾下最强战力四方煞神亲自带队,动用了几乎全部力量疯狂追杀的目标,不但没死,反而敢掉头回来,再次打他核心区域的主意。
这种思维盲区,加上暴怒下的疏忽,以及人手确实被大量抽调的种种客观现实,造成了这处关键入口,出现了这样毫无防备的“真空期”。
而这,恰恰给了周阳两人,一个直捣黄龙的绝佳机会。
此时,身处地下城最顶层,那座奢华大殿之中的何光远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不,或许不能说一无所知,而是他根本不在意了。
自那天亲眼目睹侄子何耀宗被斩首,弟弟何光清为救自己被分尸的惨状后,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地下城之主,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被无边仇恨所填满的躯壳。
他像个死人一样,瘫坐在那张曾经象征着他无上权力的宽大宝座上,一动不动。
往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如今也没了往日的规整,夹杂着许多刺眼的白发。
他原本保养得宜,不怒自威的脸上,此刻爬满了皱纹,嘴唇干裂起皮,整个人仿佛在短短几天内苍老了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