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号驶入聚散域时，星轨的轨迹忽然有了收聚与弥散之别。域的东半是“聚境”，星体皆带着凝结的势：凝星是团致密的星晶，通体浑圆，由亿万星粒压缩而成，表面泛着冷硬的光，引力场能将周遭星尘吸附成环，像攥紧的沙（聚，凝的态）；聚核是颗旋转的星珠，内核高速收缩，外层星质不断向中心汇聚，形成螺旋的光带，似拧紧的线（聚，敛的力）；结星是簇星晶的丛，晶柱彼此纠缠，尖端向内收拢，星风掠过也难撼其形，如抱拢的拳（聚，合的象）——这是“聚”的相，带着凝的实，藏着“合”的力。
域的西半是“散境”，星体皆含弥散的柔：散云是片蓬松的星气，由星尘缓慢舒张而成，边缘模糊如晕，能随星风任意延展，似松开的棉（散，舒的态）；流尘是缕飘移的星雾，微粒彼此疏离，在虚空里自由浮沉，偶尔碰撞也只轻轻弹开，像撒开的沙（散，离的基）；逸星是串星珠的链，珠体间的引力微弱，稍遇星潮便会散开，轨迹散漫如断线的珠（散，分的象）——这是“散”的相，带着散的虚，藏着“离”的韵。
聚境与散境的交界，是片“聚散漠”。漠上生着“聚根散叶草”：根茎是团凝实的星核，色泽深褐，质地坚硬，深深扎入星砂，任星风如何吹拂也纹丝不动（聚，固的基）；叶片是缕轻薄的星膜，泛着淡绿，边缘呈羽状散开，能随星风舒展或卷曲，似展开的羽（散，舒的态）。根借叶的散疏其力，若挖断其根（执散弃聚），散叶便会因无根基滋养而枯萎，散而成空；若捋去其叶（执聚弃散），聚根便会因无叶片疏导能量而爆裂，聚而成毁——聚为散之基，散为聚之延，像树干与枝叶：干是聚（凝的固），叶是散（舒的展），无干的聚，叶便成无依的飘；无叶的散，干便成光秃的桩，聚散相生，才成遮荫的树。
漠中嵌着“散壳聚核果”：果壳是层疏松的星皮，米白色，布满细孔，能透气透水，星雨落下时会轻轻膨胀（散，容的体）；内核是颗紧实的星仁，紫黑色，由高密度星质构成，表面光滑如釉，握在手中能感受到内敛的力（聚，实的核）。壳借核的聚蓄其能，若敲碎其核（执散弃聚），散壳便会因无内核支撑而消解，散而成尘；若剥去其壳（执聚弃散），聚核便会因无外壳缓冲而僵化，聚而成死——聚为散之骨，散为聚之肤，像麦粒与麦壳：壳是散（松的护），粒是聚（实的藏），无壳的散，粒便成易腐的籽；无粒的聚，壳便成无用的糠，聚散相生，才成饱满的实。
有星潮漫过时，聚境的结星丛会将尖端探入散境的散云（聚入散），散云的星气在晶丛间隙流动，让聚有了通透的隙；散境的流尘会绕着聚境的聚核旋转（散环聚），流尘在星珠外围凝成松散的环，让散有了依循的轨——聚需散来疏其密，散需聚来引其序。像蜂群与蜂房：蜂房是聚（固的构），蜂群是散（动的游），无蜂群的散，房便成空置的巢；无蜂房的聚，群便成无居的流，聚散相生，才成有序的居。
“聚散仪的‘聚度’与‘散量’在制衡。聚度过高时，聚境的星体因过度凝结而失去活性，聚核会因内压过强而坍缩，聚而成灭；散量过盛时，散境的星体因过度弥散而失去关联，流尘会因引力散尽而消散，散而成无。”林默调出星象图谱，聚度过高的星域里，凝星的星晶已裂成碎块，结星丛的晶柱彼此挤压至崩断，像攥碎的玉；散量过盛的星域里，散云的星气淡得几乎透明，逸星链的珠体已散落成孤星，像吹散的烟，“执聚派说‘聚是存在的基，散是失基的溃’，拼命压缩星体的密度，却忘了散能让聚有呼吸的隙；执散派说‘散是存在的韵，聚是拘韵的缚’，一味放任星体的弥散，却不知聚能让散有归依的核。”
共生号落在“聚散岛”，岛上的星存各有聚散之态。“纯聚虫”是些黑褐色的星甲虫，甲壳坚硬如铁，虫群永远抱团成球，连爬行都挤在一起，终因过度拥挤而相互碾压，聚而成殇（执聚弃散）；“纯散兽”是些半透明的星水母，躯体由星雾构成，个体间毫无关联，随星风四处飘荡，终因孤立无援而被星潮吞噬，散而成逝（执散弃聚）。
岛心立着“聚散轮”，轮分两环：内环是聚境的凝星晶铸成的轮芯，厚重致密，边缘刻着向内的齿（聚，固的轴）；外环是散境的散星云熔成的轮圈，轻薄柔韧，内侧刻着向外的齿（散，动的缘）。内环转动时，外环会通过齿的咬合随其旋转（聚引散）；外环舒展时，内环会借其惯性调整转速（散顺聚）。若只留内环（执聚弃散），轮便成无法滚动的块，聚而成滞；若抽去内环（执散弃聚），圈便成无支撑的环，散而成废，聚散相协，才成转动的器。
轮座嵌着“相生珠”，珠的一半是聚星的深褐（聚，实的色），一半是散星的乳白（散，虚的色），深褐中嵌着乳白的点（聚含散），乳白中裹着深褐的纹（散含聚）。珠面有层光晕，深褐过浓时，乳点便会扩散（散疏聚密）；乳白过盛时，褐纹便会收缩（聚引散序），像水墨：墨是聚（凝的色），水是散（淡的晕），无墨的聚，水便成无色的空；无水的散，墨便成僵死的团，聚散相生，才成晕染的韵。
“执聚派造的‘全晶塔’，通体由凝星晶砌成，连窗缝都用聚核胶封死，说‘聚全实，存便不溃’，结果因无散的透气，塔内星气郁结而炸裂，聚而成崩。”林默指着屏上的残骸，那些只知凝结的星存，终被自己的“密”所困，“他们把聚当成了弃散的实，却忘了聚需要散来疏——就像堤坝与河道：坝是聚（挡的固），道是散（流的通），无道的散，坝便成憋水的墙。”
沈翊蹲在纯散兽消散处的星尘旁，星尘里竟有颗凝实的星核（散含聚），这是它死前未能散尽的核心，虽被星雾包裹，却仍透着凝结的意，藏着曾关联的基。“执散派说‘散是本’，却没看见本需要聚来立——就像云朵，云是散（飘的虚），水汽是聚（凝的实），无水汽的聚，云便成无质的影。”
“聚与散，原是相须的基与延。”沈翊轻触聚散轮，内环的聚带着外环的散转动，外环的散依着内环的聚成形，“你看草木与种子：种子落地是聚（藏的固），生根发芽是散（展的延），种子借发芽的散延续生命，新芽凭种子的聚获得养分，聚散相生，才成轮回的续。”
林默望着聚散漠的聚根散叶草，根在聚中更显稳固，叶在散中更见舒展，像呼吸与气息：吸气是聚（纳的收），呼气是散（吐的放），无吸气的聚，气便成无源的出；无呼气的散，吸便成窒息的憋，聚散相生，才成呼吸的顺。
共生号的共振波漫过聚散岛，纯聚虫的虫群开始散开些微缝隙，爬行时会留出透气的空间（聚含散的疏）；散境的逸星链有了隐约的引力，珠体不再随意飘移，会沿轨迹缓慢靠近（散含聚的引）。
聚散漠的聚根散叶草与散壳聚核果开始相生，草的根不再过密，果的壳不再过松，漠边结出“聚散籽”：籽皮是层柔韧的星膜，能随星压收缩或舒张，紧时如茧（聚，藏的固），松时如囊（散，放的舒）；籽仁里藏着簇星粉，金黄相间，聚时成团如珠，散时成雾如尘，触之轻软却带着凝聚的力（散，离的变；聚，合的基）。皮借粉的聚敛其形（散依聚藏），粉凭皮的散传其种（聚借散播），皮过聚则粉会被压碎（聚伤散）；皮过散则粉会因无约束而飞散（散失聚），聚散相生，像花与花粉：花是聚散（瓣的合，蕊的散），粉是聚散（粒的凝，风的传），无花的聚散，粉便成无依的飘；无粉的聚散，花便成无果的开，聚散相生，才成果实的续。
聚散轮的两环这时转得和谐，轮座的相生珠浮出箴言：“聚者散之基，散者聚之延。聚散相生，方得其续。”岛后的“聚散海”突然涨潮，海水一半是“聚流”（水流密集，撞在礁石上凝成水团，是聚的合）；一半是“散波”（水波稀疏，漫过滩涂时渐渐散开，是散的离）。流波相汇时，聚流的合借散波的离传其势（聚依散延）；散波的离凭聚流的合显其序（散借聚引），聚散相生，像族群：聚居是聚（合的安），迁徙是散（离的拓），无聚居的聚，徙便成无家的流；无迁徙的散，居便成困守的僵，聚散相生，才成族群的续。
一位聚散族长者（他的冠冕是聚星的晶珠串（聚），长袍是散星的云纹绸（散），晶珠借绸的散显其辉，绸凭珠的聚添其彩；他的佩玉是块聚散璧（半褐半乳），褐面刻着凝结的纹（聚），乳面雕着弥散的云（散），褐面的纹显凝力，乳面的云显散韵）递给沈翊一枚“相生绳”，绳的内芯是聚星晶绞的股（聚，固的基），外裹是散星雾织的套（散，柔的延），拉扯时内芯凝聚而外套延展，似聚与散在共舞。“聚不是散的敌，散不是聚的空，”长者的声音如聚散海的流波相和，“聚是散的凝结，散是聚的舒展——就像你播种（聚），需先撒种（散），才长得成片；而撒种的散，原是为了让播种的聚更丰硕。”
相生绳落在存在之花旁，化作“聚散纹”，与先前的相续纹、表里纹、始终纹、有无纹、刚柔纹、显隐纹、虚实纹、动静纹、张弛纹等交织，光网的脉络愈见贯通：聚纹让存在有凝结的基，散纹让存在有延展的韵，不困于过聚的密，不流于过散的空。
“原来存在，不是只有‘聚’的合，也不是只有‘散’的离，是‘聚为散之基，散为聚之延’的相生。”沈翊望着舷窗外，聚境的结星丛探入散境的散云，聚有了散的疏；散境的流尘绕着聚境的聚核，散有了聚的引，像学问：钻研是聚（合的悟），践行是散（离的用），无钻研的聚，行便成盲目的动；无践行的散，研便成空谈的知，聚散相生，才成学问的活。
共生号驶离聚散岛时，聚散域的星存进入了相生的常态，聚含散的疏，散含聚的引，像生死：生是聚（合的始），死是散（离的终），生的聚里藏着死的散（聚含散），死的散里含着生的聚（散含聚）。船首的探测仪发出轻鸣，前方的星域里，显与隐在相生，显中藏着隐的质，隐里含着显的象——那该是“显隐相生”，是存在之路上，又一层相契的理。
林默在星图上圈出下一片星域，指尖划过星轨的聚与散：“该去看看‘显与隐’，是怎么相生的了。”
聚散域最后一缕聚星的光缠着散星的雾留在船后，像一句余音：“聚为基，散为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