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阴影如同冰水浇头,让石昊的神魂都在颤栗。那寂灭巨斧尚未及体,他周身的混沌星云之力就已开始剧烈震荡,仿佛要被那纯粹的“终结”意境界强行分解、归于虚无。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昊脑海中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了半年潜修的无数感悟,闪过了对黑暗本源的解析,闪过了混沌石中那丝太初之气,更闪过了自身星云本源内部那不断生灭演化的混沌景象。
混沌……何为混沌?
非仅包容,非仅吞噬,更是一切之始,亦是一切之终!它蕴含生,亦蕴含灭!它能在无序中开辟有序,亦能在有序中重归无序!
这寂灭法则,追求极致的“无”,何尝不是另一种极致的“道”?而混沌,凌驾于此之上!
“我明白了……”
石昊眼中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是一种洞悉本质的明悟。他不再试图去防御、去吞噬、去崩解那寂灭斧痕,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他散开了周身所有的防御星云,甚至主动收敛了混沌气,就那样毫无防备地,敞开了自己的胸膛和识海,仿佛要拥抱那终结的一斧!
“石昊!!”远处看到这一幕的血戟王侯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已来不及。
月无痕也是脸色剧变,手中罗盘星光大盛,却无法干扰那蕴含法则本源的攻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足以劈碎大星、终结王侯的寂灭斧痕,毫无阻碍地,劈入了石昊的体内!
然而,预想中石昊身躯瓦解、神魂湮灭的场景并未出现。
那斧痕没入他身体的瞬间,他整个人的气息骤然消失了!不是隐匿,而是仿佛从这片天地间被彻底“抹除”了一般。
但下一刻,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浩瀚、更加本源的气息,从他消失的地方轰然爆发!
仿佛开天辟地之初的第一声巨响,又仿佛宇宙终结时的最后叹息!
石昊的身影重新显现,但他已不再是之前的他。他的身躯变得有些模糊,仿佛由无尽的混沌气构成,左眼演化星辰生灭,右眼蕴含地水火风,眉心处,一点混沌之光如同宇宙奇点,缓缓旋转。
那寂灭斧痕,竟被他以自身为熔炉,纳入了混沌本源之中!
“混沌……乃万物之母,亦为万法之归。”石昊开口,声音带着奇异的叠响,仿佛无数个世界在共鸣,“你的寂灭,于我而言,亦是资粮。”
他抬起手,指尖一点灰蒙蒙的光芒亮起,那光芒看似微弱,却让那尊寂灭统领发出了恐惧的精神波动,它感受到了同源却更高层次的力量!
那不再是模拟的寂灭,而是融入了寂灭真意,以混沌为本,演化出的——混沌寂灭指!
一指点出,无声无息。
指风过处,那尊高达千丈的寂灭统领,其凝实的身躯从被击中的那一点开始,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不是崩解,而是最彻底的“归于混沌”!它那强大的寂灭法则,在这一指面前,温顺得如同回到了母体,被轻易同化、吸收!
仅仅一指,王侯巅峰级的寂灭统领,烟消云散!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无论是帝关修士,还是那些没有情感的寂灭魔影,似乎都被这超越理解的一击所震慑。
血戟王侯张大了嘴巴,月无痕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思索。
石昊立于虚空,周身混沌气缓缓内敛,眉心的奇点之光也隐匿下去。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这一指消耗巨大,且对他自身也是极大的负担。
但他身上的气息,却发生了一种本质的蜕变。虽然境界未变,但对力量的认知和运用,已然踏入了全新的天地。
他缓缓抬头,望向寂灭魔军涌来的更深远处,那里,似乎有更加恐怖的存在,被这里的动静所惊醒。
“混沌的真意……我似乎,触摸到一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