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会项目攻坚作战计划书》一经下发，整个团队如同被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开始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高速运转。林逸坐镇临时“项目指挥部”，面前十几块系统光屏同时闪烁着数据流和实时画面，感觉自己活脱脱就是个把全部身家都投进去、天天担心项目黄了的焦虑型天使投资人。
主监控画面中，叶凡的特训场面堪称大型灾难现场。他选的那处荒无人烟的山谷，此刻早已面目全非，目光所及尽是焦黑的土地、碎裂的岩石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消散的、带着麻痹感的雷灵粒子。“瞬息三指”的苛刻要求，远非字面上那么简单。起初几天，叶凡的状况简直惨不忍睹：
有时是指尖雷光凝聚太慢，所谓的“瞬息”变成了“慢动作回放”，破绽百出；有时是速度勉强跟上来了，指力却软绵绵如同情人的抚摸，连加持了基础金刚阵的试炼石都只能在上面留下个白印；最头疼的是三指连发，要么灵力分配失衡，第一指威猛无俦，后两指却后继乏力，成了银样镴枪头；要么就是三指节奏混乱，毫无章法，纯粹是浪费灵力。
“不对！气息沉下去！雷帝经不是让你当莽夫！刚猛之余要留三分回旋的余地！你这一下把灵力榨干，后面拿什么打？”
“节奏！节奏感！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第一指要的是猝不及防的穿透力，第二指是持续的压力和范围压制，第三指才是锁定胜局的致命一击！你这三指跟撒胡椒面似的，有什么用？”
“化身雷霆！重点是‘化身’！是让你整个人的气息、速度、力量都与雷霆法则短暂契合，不是让你像个漏电的傀儡一样浑身冒电光！人雷合一懂不懂？再来！灵力耗尽了就磕药！别省！”
林逸的传音如同最尖酸刻薄的教练，精准地戳破叶凡每一个细微的失误和思维误区。他甚至动用了部分系统权限，不惜耗费能量，在叶凡周围模拟出各种属性的能量护盾、高速移动的假想敌靶子、甚至偶尔还会丢几个低级幻象干扰其心神。看着叶凡在一次次的失败中被自己的雷力反震得气血翻涌，或是被模拟攻击打得灰头土脸，最后灵力耗尽像条脱水的鱼一样瘫在焦土上大口喘息，林逸一边心疼那哗哗消耗的上品灵石能量，一边又暗自点头。这小子，别的不说，这股不服输的韧劲儿和对自己够狠的劲头，确实是主角标配。
【叶凡‘雷帝指’熟练度+1…稳定性提升… ‘雷狱’范围扩展至七十五丈，结构稳定性欠佳… ‘化身雷霆’感悟度+0.5… 灵力控制精度微幅提升…】
【绩效点消耗：上品灵石能量补充、模拟战斗环境维持，总计-350绩效点。】
【绩效点余额：点。】
就在林逸刚觉得叶凡这边虽然进度缓慢但总算在龟速前进，可以稍微喘口气时，代表苏沐清研发实验室的那个监控窗口，猛地爆出一团极其刺眼的、混合了蓝白与赤红颜色的强光，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噼啪炸响，其间还夹杂着苏沐清一声短促的“哎呀！”
林逸心头猛地一跳，差点从虚拟座椅上弹起来。可别！他投了那么多材料，可别把唯一的首席技术官给搭进去，那这项目真得血本无归了！
强光和噪音持续了数息才缓缓平息。画面重新稳定后，映入林逸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原本摆放整齐的各种灵材、金属锭、刻刀散落一地，几个半成品的阵盘要么焦黑冒烟，要么直接碎裂成了几块。苏沐清本人站在一片混乱中央，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有些散乱，几缕青丝垂落额前，白皙秀气的脸颊上还蹭了几道显眼的焦黑，身上的素白长裙也沾了不少污渍。但此刻，她根本顾不上这些，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正死死盯着手中一个巴掌大小、不时跳跃着细小电弧的古怪圆盘。
“长老！我……我好像触碰到了某种未知的反应阈值！”苏沐清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一丝心有余悸，“我在尝试将‘微型超导聚灵回路’与‘瞬时电容蓄能阵纹’进行能量场叠加时，主副能量回路在临界点产生了非预期的超频共振耦合！它现在不仅能在五丈范围内维持基础聚灵效果，还会完全随机地、向周围释放一种高强度的电弧脉冲！威力……大概相当于筑基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而且带有很强的麻痹效果！”
林逸看着那在她手中还“滋滋”作响、仿佛随时可能再次爆开的“电刺猬”，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几下。好家伙，便携式、无差别、全自动麻痹陷阱？这玩意儿要是带上天骄会擂台，怕是对手还没怎么着，叶凡自己先被这来自队友的“爱心电疗”给放倒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思路是危险的，但勇气是可嘉的……”林逸强忍着吐槽的欲望，尽量用鼓励的语气说道，“不过，苏研究员，我们必须牢记，任何应用于实战的装备，稳定性和可控性是压倒一切的第一要素！在解决这个‘狂暴’倾向之前，任何附加功能都是空中楼阁！立刻暂停所有复合阵法的叠加试验！优先分析能量回路失稳的根本原因！需要什么特定的镇定类灵材或者隔离材料来稳定核心，立刻列出详细清单！”
【苏沐清研发进度：‘极不稳定·随机放电·微型聚合阵盘’x1（危险性试验品）。研发消耗材料及设备损毁：-450绩效点。】
【绩效点余额：点。】
林逸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这高科技研发，简直就是在烧绩效点啊！而且烧完了还不保证出成果！
然而，就在他刚平复了一下因为巨额开销而抽痛的心肝，准备重点关注一下叶凡那边有没有又弄坏什么昂贵的试炼设施时，韩立的通讯频道，突然传来了一阵极其强烈、且带着明确指向性和激动情绪的精神波动！
“前辈！前辈！收到了！收到了！”韩立的声音通过平台传来，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甚至带着点破音。
林逸被这突如其来的“嚎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切了过去：“慌什么！天塌下来了？慢慢说，什么收到了？”他心说，难不成真从那堆垃圾信息里扒出某个圣女喜欢穿什么颜色底裤的惊天秘闻了？这种八卦对天骄会有屁用！
“不是八卦！是……是一个‘任务’！一个来自‘主神空间’公共频道的……‘区域性协作清除任务’！”韩立努力平复着呼吸，但声音里的激动依旧难以掩饰，“信号很弱，断断续续的，还夹杂着大量干扰杂音，但关键信息我反复确认了好几遍！任务执行地点标注为‘编号AL-2333位面，南部废弃晶矿坑深处’！任务目标是‘清除因未知能量污染而变异的地穴狼蛛族群（预估威胁等级：低~中）’，要求‘彻底净化巢穴源头，回收可能存在的异常能量聚合核心’！任务奖励是……是‘1200单位主神空间通用贡献点’和‘一次指定范围内的低阶物品兑换权限’！”
林逸：“！！！”
AL-2333位面？！那不是他之前去的那个新手村吗？那个有淳朴村民阿沅和蹦迪铁壳兽的低魔位面！变异地穴狼蛛？还异常能量核心？他上次去的时候，那片矿坑虽然废弃，但绝对没有这种玩意儿！难道是之前轮回殿堡垒的“次元崩灭炮”能量余波渗透了过去？还是自己为了救叶凡，强行引流不稳定能量到阿沅那里，造成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后续污染？
更重要的是，韩立这家伙，居然真的能接收到主神空间对外发布的、哪怕是这种新手级的公共任务？！虽然这任务看起来就是给刚入门的新手清理杂兵、熟悉流程用的，但这意味着……韩立手里那张破卡，其潜在的权限或者连接稳定性，比他之前预估的要高那么一丢丢？或者说，这是主神空间某种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录的底层招聘机制？
“前辈！此任务提及的位面坐标，似乎与您之前偶尔提及的、需要细微‘秩序之力’加以呵护的位面极为相似？”韩立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他模糊记得林逸曾隐晦地提过AL-2333位面需要一些“帮助”。
林逸心中电光石火般闪过数个念头，随即影帝附体，用一种“宇宙万物皆在棋局之中”的语气传音道：“嗯，你能捕捉并识别出此任务，倒也未出本座所料。此方位面，确与本座有些因果牵扯，其内滋生之污秽孽物，亦与不久前方被驱逐之‘大敌’残留的混乱气息脱不开干系。此任务，于你而言，既是一次试炼，亦是一份责任。你，可有意前往，涤荡污浊，取回核心？”
韩立闻言，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浑身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果然！一切都在前辈的掌控与谋划之中！连这看似偶然的任务，都是前辈为我铺设的、通往那浩瀚主神空间的试金之石！这是何等良苦用心！
“韩立愿往！定当竭尽全力，清除邪秽，回收核心，绝不辜负前辈信任与栽培之恩！”他几乎是吼着接下了这个任务，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手持核心，在主神空间注册成为正式员工的辉煌时刻。
【触发隐藏跨位面联动任务：净化AL-2333位面·南部废弃晶矿坑变异巢穴。任务主要承接人：韩立。任务协助\/监控\/风险评估方：林逸。】
【任务成功奖励（韩立）：1200主神空间通用贡献点（预估），一次低阶物品兑换权限。】
【任务成功奖励（林逸）：600绩效点，AL-2333位面友好度小幅提升，对该位面基础规则影响力微幅增强。】
看着光屏上自动弹出的任务提示，林逸摸了摸下巴。六百点，不算什么大数目，但好歹能把苏沐清刚才炸掉的那部分损失补回来。而且，让韩立去试试水，积累点宝贵的“跨位面出差”经验，熟悉一下主神空间的任务流程，对未来或许真能发展成一条稳定的、低成本的外包任务渠道。最关键的是，能顺便清理一下可能因自己而起的烂摊子，维护一下那个新手村的和谐稳定，这完全符合他“维稳司优秀员工”的行为准则和核心利益。
“既如此，你且稍作准备，一炷香后便动身。此去异界，规则迥异，万事皆需谨慎，以保全自身为要。”林逸批准了韩立的“跨位面出差申请”，并本着“再抠不能抠员工保命钱”的原则，顺手给他五张基础的【驱邪破障符】、三张【神行轻身符】以及两颗【回气丹】（总计消耗150绩效点），算是老板给外勤员工的标配福利和风险投资。
韩立感受到突然出现在手中的符箓和丹药，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只觉得前辈虽然平日里高深莫测，但对待自己人却是如此体贴周到！他珍而重之地将这些保命之物收好，对着虚空再次深深一拜，然后凭借着那张破卡传来的、极其微弱且时断时续的临时传送坐标引导，身影在矿洞中晃晃悠悠、闪烁了几下，消失不见。
处理完这突如其来的“副本开荒”事件，林逸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感觉这项目经理当得真是劳心劳力，折寿指数飙升。主力输出在那边疯狂烧钱搞破坏性训练，技术总监在实验室里搞高危爆炸艺术，现在连编外人员都自己接单搞起跨位面兼职了……而他这个幕后老板，不仅得统筹全局、远程指导，还得时刻准备着兜底。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将画面切回叶凡的特训现场。经过近十天的地狱式打磨，虽然过程惨不忍睹，但成效也开始初步显现。此时的叶凡，虽然依旧浑身狼狈，气息也因为持续的高强度输出而有些起伏不定，但施展“雷帝指”时，已然能够较为稳定地做到瞬息两指连发，且指力凝聚，穿透性远超之前；那“雷狱”的范围也勉强能扩张到八十五丈左右，只是内部雷霆之力的分布还不够均匀，持续时间也就在半炷香上下徘徊。
“嗯，照这个趋势，在天骄会前达到指标要求，问题应该不大了……”林逸摸着下巴，看着那不断减少的倒计时，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进入下一阶段，给叶凡上点真正的“强度”了，比如……耗费绩效点模拟几个已知的、实力强劲的往届天骄战斗影像给他当陪练？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叶凡在一次力竭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吞服丹药打坐恢复，而是盘膝坐下，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枚看起来朴实无华、甚至边缘有点磨损的青色玉简，正是林逸之前随手采购的《雷道战技若干非主流优化思路及可行性探讨》（系统精简版）。
叶凡将神识沉入其中，起初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理解其中一些迥异于常理的描述和比喻；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中不时闪过思索的光芒；读到某处关于“雷霆并非一味毁灭，其迅疾猛烈之中，亦暗合天地生灭循环之道，刚不可久，柔不可守，须知阴阳相济，方为雷法真谛”的段落时，他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豁然开朗的神情！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雷力运转，绝非一味追求至阳至刚！需知阳极生阴，刚极则脆！雷霆之威，在于其爆发与速度，但也需在极致之中蕴含一丝变化与圆融，如同雷雨之前必有乌云酝酿，雷霆过后亦有甘霖降世！我之前太过执着于威力的堆砌，招式虽猛，却失之灵动，反而落了下乘！林长老，我悟了！”
说着，他猛地站起身，甚至顾不上调息，再次演练起“雷帝指”。这一次，他指间迸发的雷光不再是那种刺眼欲盲的亮白色，而是转化为一种更深邃内敛的紫金色，光芒看似不如之前耀眼，却更加凝练如实质，破空而出的轨迹也带上了微小的弧度和颤动，仿佛活了过来一般！一指击出，远处那块加持了更强防御阵法的玄铁岩，竟被无声无息地洞穿了一个小孔，边缘光滑如镜，而逸散的雷力却比之前少了近三成！威力竟隐然提升了一成有余，且灵力损耗反而降低了！
一直紧密监控数据的林逸：“？？？”
他看着那枚自己花了800点、本以为只是用来凑单、最多起点参考作用的“地摊货”玉简，又看了看仿佛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招式威力与控制力双双提升的叶凡，一时竟有些语塞，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合着这玩意儿……不是智商税？！
他是不是……在完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又做了一笔回报率高得吓人的隐形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