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一艘悬浮帆船缓缓降落在水之都的外围海面。
诺琪高解除了能力,船只平稳地漂浮在水上。
眼前的城市景象让甲板上的几人都沉默了片刻。
完全看不出昔日的繁华与精致,更像是被一场海啸摧残得面目全非。
低洼地区的建筑只剩断壁残垣,积水尚未完全退去,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各种杂物。
街道上随处可见忙碌清理废墟的居民和海军士兵,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朽和一丝消毒水的气味。
“这里……就是水之都?”
诺琪高趴在船舷上,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不是说这里是很漂亮的水上城市吗?”
露玖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是遭遇了天灾。”
艾尼路扫了一眼,漠然评价:“脆弱。这种程度的破坏,在空岛一道「雷迎」就能造成。”
刘九没有评价,只是操控着船帆,让船只缓缓驶入勉强还能使用的港口区域。
他们找了个相对完好的泊位停下。
办理了简单的入境手续后——由于灾后管理混乱,手续几乎形同虚设。
一行人走上了残破的街道。
诺琪高好奇地东张西望,尽管城市残破,但一些高地区域的建筑依然保留了精美的雕刻和独特的建筑风格,能依稀看出往日风采。
露玖则更关注那些正在重建家园的人们,眼神里带着同情。
艾尼路对这一切毫无兴趣,双手插兜跟在刘九身后,只偶尔瞥一眼那些正在重建的废墟,似乎在估算如果换成雷电与武装色霸气相结合,破坏效率会高出多少。
“果然……也只有‘破坏’才能带来真正的艺术!”
他们在城里逛了大半天。
灾后的水之都物资紧缺,物价飞涨,但基本的餐馆和旅店还在勉强营业。
刘九带着几人进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餐馆,点了些简单的食物。
吃饭时,听到邻桌的船工和商人正在闲聊。
“……听说了吗?前几天,海军英雄中将出现了,还安排了海军士兵帮忙维护城里。”
“听说还赶跑了黑胡子海贼团?”
“可不嘛!也多亏了卡普中将及时赶到……要不然我们水之都就要被这些海贼浑水摸鱼、进行惨无人道地掠夺了!”
“不过,我听说卡普中将带走了黑头发的女人,她犯法了吗?”
“应该不是,好像是回海军本部了吧……具体不清楚。”
诺琪高耳朵竖了起来,偷偷看向刘九。
刘九神色平静地吃着面,仿佛没听见。
吃完饭,刘九对诺琪高说:“你带露玖在城里转转,买点需要的东西。路上注意安全。”
他又看向艾尼路:“你跟着点,别惹事。”
艾尼路撇撇嘴,但还是点了头。
“叔叔你呢?”诺琪高问。
“我四处看看。”刘九站起身,“晚上回船上集合。”
他独自离开餐馆,身影很快消失在残破的街道拐角。
刘九确实只是“四处看看”。
他走过被水浸泡过的石板路,穿过搭着临时帐篷的广场,偶尔驻足观看居民们搬运木材、修补房屋。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座受伤的城市,像是在阅读一本摊开的、写满灾难与韧性的书。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卡雷拉公司所在的区域。
这里受损相对较轻,巨大的船坞依然矗立,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工人的吆喝。
刘九在船坞外的空地上停住脚步。
前方不远处,一艘羊头造型的可爱帆船正停在干船坞里,许多人围着它忙碌。
只见,一个戴草帽的少年正和几个船工要求着什么,手舞足蹈。
是路飞。
他旁边,索隆靠在木材堆上打盹;山治正和一位美女船工搭讪;娜美则拿着账本,算了又算,总觉得哪哪都不对;乌索普和乔巴在空地上跑来跑去……
乌塔此时浑身是灵感,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慢慢在本子上填着词。
“??~凌晨四点,我看见?海棠花未眠,或者冒险,从来就藏在眼泪之间,突破万米的高空,上来就是迎接雷神的一拳~…??”
草帽一伙,全员都在。
除了罗宾。
刘九看了一会儿,正准备转身离开——
“啊。是叔叔——!!!”
一声惊喜到破音的尖叫从船坞方向传来。
乌塔停下手中的创作,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眼睛里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冲到刘九面前,猛地刹住,双手捂住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叔……叔叔?!你终于回来了!”
乌塔忽然扑进刘九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叔叔……罗宾姐姐被海军英雄卡普带走了……她不会有事吧?路飞说要去海军本部找她,可是……”
刘九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平静温和:“我听说了。有卡普和古伊娜在,她不会有事的。”
他的声音有种奇特的安抚力量,乌塔的抽泣声渐渐小了,但还是紧紧抱着不肯松手。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船坞那边的注意。
路飞伸长脖子看过来,眼睛猛地瞪大,橡胶脸瞬间咧开一个巨大笑容:
“哇!!!是叔叔!!!”
他橡胶手臂一伸,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弹射过来,直扑刘九!
“叔叔!好久不见!!!你也来水之都了?是不是听说我们在这里,特意来找我们玩的?”
刘九面不改色,伸出一根手指,抵住路飞弹过来的脑门。
路飞整个人在空中定格,手脚还在胡乱扑腾:“诶?诶诶?!”
索隆睁开一只眼,看到刘九,挑了挑眉,懒洋洋地挥了下手算是打招呼,然后又闭上了眼,那段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娜美也跑了过来,看到刘九,眼睛一亮:“叔叔!你怎么来了?事情办通了?”
乌索普和乔巴也凑过来,好奇地打量。
乔巴仰着头,小声问乌索普:“乌索普,他就是那个……训练起来很可怕的年轻叔叔?”
乌索普心有余悸地点头:“对……就是他,但他是这个时代的叔叔,不是二十年前那个。”
山治点燃一支烟,走到刘九面前,难得正经地微微躬身:“好久不见。多谢您当初年轻的……指导。”
他说“指导”两个字时,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显然,那段地狱训练的记忆,对这位绅士厨师来说也并不愉快。
刘九对众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他低头看着还抱着自己不撒手的乌塔,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了,先放开。这么多人看着呢。”
乌塔这才红着脸松开手,但一只手还紧紧抓着刘九的衣角,仿佛怕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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