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月婵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玉玲珑送的空间裂隙感应器。“九幽之地的矿脉与八荒不同。”她回忆着九公主的记忆，轻声解释道，“有些深埋在地底的矿石，会被煞气包裹形成石皮，这石皮能隔绝神识探查，连尊武境强者都看不透内里。”
她指向不远处一块刚被切开的石头，里面嵌着几片银色的鳞甲，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但石皮包裹的未必是废料。运气好的话，能开出灵髓、星辰铁这类修炼或炼器的珍品，甚至有古籍记载，曾有人从石中开出过上古传承玉简。”
陈三炮心中一动。他的天荒枪在之前的大战中略有损伤，正想寻些稀有材料重锻，提升品阶。这赌石场鱼龙混杂，倒说不定藏着意想不到的机缘。“走，去雷鸣城最大的赌石场看看。”
两人循着路人的指引，来到城中心的吴家赌石场。刚到门口，便被一阵争吵声拦住了去路。
只见赌石场朱漆大门前，两伙人正剑拔弩张地对峙。左侧一群人身穿锦袍，腰间挂着银质令牌，为首的公子哥面如冠玉，却带着几分倨傲，正是雷鸣城三大家族之一夏家的二公子夏云飞。他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语气轻佻：“吴三非，上次让你靠着块破石头侥幸赚了笔，今日小爷特地备了厚礼，定要连本带利赢回来。”
对面的吴三非穿着玄色短打，腰间系着块墨玉，脸色算不上好看。他是赌石场东家的独子，虽在自家地盘，面对夏云飞却似乎有所顾忌，只是冷哼一声：“夏二少少逞口舌之快，赌石场上向来凭眼力说话。不过我现在没空陪你玩，要去城外迎接贵客，你自便。”说罢，他带着几个手下匆匆往东门方向去了，临走时还不忘瞪了夏云飞一眼。
夏云飞看着他的背影，不屑地啐了一口：“什么贵客，怕不是输了钱想找借口溜吧。”他挥挥手，带着手下大摇大摆地进了赌石场，路过陈三炮身边时，还斜睨了两人一眼，见他们穿着普通，便没放在心上。
陈三炮与雀月婵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赌石场比外面的广场大了数倍，穹顶是黑石搭建的，上面嵌着发光的夜明珠，将场内照得如同白昼。中央矗立着三座巨大的切石台，台上血迹斑斑，不知是石头的汁液还是人的血。此刻，西侧的切石台上正围着一群人，议论声嗡嗡作响。
“完了完了，看这石皮纹路，怕是废料……”
“张老板这次投了全部家当，要是开不出东西，怕是要当场疯魔。”
陈三炮挤进去一看，只见一位穿着绸缎马褂的中年男子正死死盯着切石台上的原石。那石头足有半人高，石皮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斑点，此刻已被老师傅切去了大半，露出的内里却是灰白的石质，不见丝毫宝光。
“再……再切最后一刀！”马褂男子声音发颤，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老师傅叹了口气，提起特制的切石刀，在他指定的位置轻轻一划。石屑纷飞，依旧是毫无灵气的废料。
“噗通——”
马褂男子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周围响起一片唏嘘，有人摇头叹息，也有人低声笑骂着“活该”，幸灾乐祸的意味毫不掩饰。
陈三炮皱了皱眉，移开目光。这赌石场看似热闹，实则藏着刀光剑影，一块石头便能定人生死，比战场还要残酷几分。
他径直走向堆放原石的区域。这里的原石按大小和产地分了区域，每块石头上都贴着木牌，标着价格，从几十块下品灵石到上千块上品灵石不等。有穿着灰布褂子的验石师来回走动，见陈三炮二人驻足，立刻热情地迎上来：“两位客官是想挑块原石？我跟您说，北边这区刚从黑风矿坑运过来的新货，昨天还开出块中品灵髓呢……”
“不必了。”陈三炮摆摆手，他不习惯被人跟着，只想自己静静观察。
验石师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嘿嘿笑了两声便转向其他客人。
陈三炮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一块人头大小的原石。石皮粗糙，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入手微凉。他试着放出神识，果然如雀月婵所说，刚触到石皮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什么都探查不到。
“月婵，你可有办法感知这些原石内部？”他压低声音问道。
雀月婵蹲在他身边，目光扫过面前的石堆，忽然唇角微扬：“九公主的记忆里，有一门‘灵犀望气术’，或许能用。”她伸出食指，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灵力，“这门术法不用神识强行探查，而是通过感知原石散发出的细微灵气波动，结合石皮的纹路色泽，判断内里可能藏着的东西。”
她指尖划过一块布满青色纹路的原石：“你看这石皮上的纹路，呈螺旋状，边缘泛着淡淡的青芒，内里大概率是金属性的材料，可能是玄铁，也可能是普通铁矿，要看运气。”又指向旁边一块灰扑扑的石头，“这块石皮干燥，表面有细小的孔洞，气息驳杂，十有八九是废料。”
陈三炮听得认真，眼中闪过喜色：“这门术法能教我吗？”若能掌握此法，在这赌石场中无疑能占据极大优势，就算不能次次赌中，至少能避开那些明显的废料。
“当然可以。”雀月婵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术法不算高深，关键在于感知力的培养。你先闭上眼，摒弃杂念，试着用灵力去触碰石皮，别想着穿透它，就感受它表面的气息……”
陈三炮依言照做，闭上眼睛，将灵力凝聚在指尖，轻轻搭在一块原石上。起初只能感受到石皮的冰凉与粗糙，但随着心神渐渐沉静，他果然察觉到一丝微弱的波动——那波动很淡，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却真实存在，带着一种温润的气息。
“怎么样？”雀月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鼓励。
“好像……感受到了一点。”陈三炮睁开眼，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这块石头里的气息，和灵髓很像。”
雀月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是块拳头大小的原石，石皮呈土黄色，毫不起眼，木牌上标着五十块下品灵石。她仔细观察片刻，点点头：“确实有灵髓的气息，只是很淡，大概率是下品灵髓，就算开出来，价值也就在百块下品灵石左右，不算赚，但亏不了。”
陈三炮心中了然。这灵犀望气术虽不能让他一眼看穿石中乾坤，却像给了他一双过滤镜，能在海量的原石中筛选出有价值的目标。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整个区域，忽然被角落里一块原石吸引了注意。那石头比拳头稍小，石皮漆黑，上面沾着些暗红色的黏液，看起来脏兮兮的，木牌上标着三十块下品灵石，显然没什么人看好。
但当他用雀月婵教的方法去感知时，指尖却传来一阵奇异的震颤——那石皮之下，似乎藏着一股极其精纯的气息，沉稳而厚重，与他体内的纯阳之力隐隐呼应。
“这块怎么样？”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手指假装随意地划过那块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