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重返澜商国际,绝非一时冲动。冯宇深知,随着“幽冥道”将调查钱富贵的任务交给他这个“夜枭”,那个看似普通的小区已然成为了风暴汇聚的焦点。他必须以合理的身份回归,才能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近距离观察钱富贵,并应对可能来自“幽冥道”的进一步指令。
最好的借口,自然是“走投无路,祈求原谅”。
这天上午,冯宇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胡子拉碴,刻意营造出一副落魄潦倒的模样,来到了澜商国际物业中心。他找到之前关系还不错的班长老赵,未语先叹气,脸上写满了懊悔和窘迫。
“赵班长......”冯宇的声音带着沙哑和一丝恳求,“我......我知道错了!上次是我不对,不该擅自离岗......这段时间我在外面,工作也找不到,吃饭都成问题......您看,能不能跟钱经理求求情,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一定遵守规矩,好好干!”
老赵看着冯宇这副样子,叹了口气。他本来对冯宇印象就不错,觉得这小子虽然有时愣了点,但本质不坏。“小冯啊,不是我不帮你。上次钱经理发那么大火,直接把你开除了,这......”
“班长,求您了!”冯宇适时地塞过去一条好烟,低声道,“我就指望这份工作了!哪怕工资低点,活累点,我都认了!”
老赵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烟,又看了看冯宇诚恳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唉,我试试吧。不过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证。钱经理的脾气,你知道的。”
“谢谢班长!谢谢班长!”冯宇连连道谢。
老赵拿着烟,硬着头皮去了经理办公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出来,脸色有些古怪。
“小冯,钱经理让你进去。”老赵压低声音,“他脸色不太好看,你说话小心点!”
冯宇心中一凛,整理了一下情绪,推开了经理办公室的门。
钱富贵依旧坐在那张宽大的老板椅后,背对着门口,看着窗外。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低气压。
“钱经理。”冯宇恭敬地喊了一声,姿态放得极低。
钱富贵缓缓转过身,那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冯宇,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冯宇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这不是杀气,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洞悉一切的审视。
“在外面混不下去了?”钱富贵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冷意。
“是......是,钱经理,我知道错了。”冯宇低着头,“还是您这儿好,求您给我个机会,我一定改过自新。”
“呵。”钱富贵嗤笑一声,“我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听说你最近......本事见长啊?”
冯宇心中猛地一紧!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暗示他知道些什么?还是单纯的讽刺?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继续扮演着落魄小保安的角色,苦着脸道:“经理您就别取笑我了。我哪有什么本事,就是有点傻力气。上次......上次也是年轻气盛,不懂事。”
钱富贵盯着他看了足足十几秒,那目光仿佛要将他里外看个通透。冯宇强忍着运转【灵瞳】对抗的冲动,维持着卑微的姿态,甚至让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次倒不全是装的。
终于,钱富贵收回了目光,语气淡漠地说道:“行了,看在你以前还算老实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岗位不变,还是保安,试用期三个月,工资打八折,再犯一次错,直接滚蛋。出去找老赵报到吧。”
“谢谢经理!谢谢经理!”冯宇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连连鞠躬,退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他才感觉那股无形的压力骤然消失,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钱富贵最后那句话,“本事见长”,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他是否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冯宇感觉,这次回归,如同主动跳进了一个更加深邃莫测的漩涡。钱富贵这座冰山,露出的仅仅是一角。
不管怎样,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冯宇顺利回归了保安队伍,虽然待遇下降,但获得了合法且合理的身份,可以长时间停留在小区内。
重新穿上保安制服,站在熟悉的岗亭外,冯宇的心境却与以往截然不同。以前是麻木和憋屈,现在则是高度的警惕和冷静的观察。他的【灵瞳】看似随意地扫视着进出的人群和车辆,实则时刻关注着物业楼的方向,尤其是钱富贵办公室的窗户。
他需要摸清钱富贵的日常规律,几点上班、几点下班、平时见哪些人、有什么特殊的习惯或爱好。这些看似琐碎的信息,对于分析他的行为和意图至关重要。
同时,他也要开始向“幽冥道”提供一些关于钱富贵的“情报”。当然,这些情报必须是经过筛选和加工的,既不能毫无价值引起怀疑,也不能过于核心暴露自己。这其中的分寸拿捏,需要极高的技巧。
几天下来,冯宇观察到,钱富贵的生活极其规律,甚至可以说是刻板。每天准时上下班,很少应酬,几乎从不离开小区。他见的人也很固定,除了物业员工,就是一些看起来像是维修工、供应商之类的普通访客,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人物。
然而,冯宇的【灵瞳】却捕捉到了一些细微的异常。钱富贵周身那层深邃的暗金色光晕,似乎比上次在墓园见到时,更加凝实了一些,而且那夹杂其中的一丝隐晦暗影,也似乎活跃了一点。是因为月圆之夜快到了?还是他近期在进行某种不为人知的活动?
这天傍晚,冯宇正在巡逻,恰好看到钱富贵的座驾——一辆黑色的奥迪A6驶回了小区,停在了物业楼下的专用车位。钱富贵从车上下来,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黑色公文包。
冯宇的【灵瞳】下意识地扫过那个公文包,心头猛地一跳!他清晰地“看”到,公文包内部,散发着一股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极其精纯且古老的阴气!这阴气并非怨灵那种暴戾,而是一种沉静、冰冷、如同万年玄冰般的气息!
包里装着什么东西?竟然能散发出如此独特的阴气?
钱富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目光如电,直射向不远处的冯宇!
冯宇心中大惊,立刻收敛【灵瞳】,装作正在认真记录车辆信息的样子,低头在自己的巡逻本上写写画画。
钱富贵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眼神锐利,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拎着公文包走进了物业楼。
冯宇暗暗松了口气,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好敏锐的感知!差点就被发现了!
那个公文包里的东西,绝对不简单!这或许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当晚,冯宇通过加密手机,向墨先生发送了第一条“情报”:
【目标生活规律,深居简出。今日观察到其携带一特殊黑色公文包返回,包内似有异样气息波动,疑为重要物品。将继续密切关注。】
信息发出,冯宇知道,自己已经正式踏上了这条在两大神秘势力之间走钢丝的危险之路。每一步,都必须如履薄冰。
而他也预感到,平静的日子,恐怕不会太长了。澜商国际这个小小的舞台,即将上演更加惊心动魄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