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顿了一下,回忆带来的强烈不适感让我胃部翻搅,“大概……就那么几秒钟,短到我几乎以为是错觉!紧接着,我就跟那具张着漆黑大口的干尸来了个近距离的面对面。那一下,差点没被吓尿了,魂儿都吓飞了,哪还有心思去管什么声音,满脑子就只剩下一个字——跑!”
“结果”我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自嘲,“没跑两步,整个人就彻底僵那儿了。再后来你们都知道的,醒过来就是在洞口那边了。”
五哥的“人声鼎沸”,我的“冰冷细语”,两种截然不同、却又都充满非人诡异感的听觉体验,都在同一片致命的“雾气”之中。这绝非巧合!更非简单的、可以用“缺氧幻觉”搪塞的解释!其中必然隐藏着这致命雾气的线索,就在这差异之中。
“老菜,老菜,等等,等等……”九爷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什么时候养成了打断别人说话的习惯。这习惯极其令人恼火,尤其是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
“你刚刚说,你对着的那具干尸是张着嘴在你对面,还是近距离的面对面?”
九爷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当时被吓破了胆子,眼神恍惚看错了?还是质疑那干尸死的姿势本身有问题?
“面对面!”我的声音不由得拨高了几分,“我眼睛又没瞎,它就在我鼻子尖底下,撑死了三、四十公分的距离,完全就是近距离的、面对面的“对峙”,当时你就在我后面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啊!难道你没看见?”
等等!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九爷怎么没继续追问那要命的声音,反而刨根究底地揪住一具干尸的姿势不放?这问题背后藏着什么?
“老菜!”九爷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凝重,“你再说一遍!仔细想想,想清楚了再说,你当时看见的干尸到底什么姿势?”
九爷这是什么意思?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又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五哥。五哥一脸茫然,冲我微微摇了摇头。
难道……难道我当时真的看错了?可是,怎么可能?那恐怖到足以嵌入灵魂深处的记忆,怎么会错?
我压下情绪,努力在脑海中重构当时的画面:
“我当时看见,那具干尸是跪爬着的姿势,裸露出来的全是发黑、紧缩如同枯树皮一样的干枯肌肉。他的双手撑在地上,支撑着上半身,头是向上扬起的。嘴半张着,黑洞洞的,脑袋上还有几缕白毛在风里一颤一颤地晃动着……”
冰冷的描述,如同一块冻透的寒冰塞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后脖颈。五哥搓了搓胳膊,牙关似乎都紧了紧。
我说完,看着九爷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反应。
九爷死死的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如同万花筒,翻涌着我完全无法解读的情绪。
周围陷入了沉默,只有若有似无的风声,呜咽着盘旋。
一分钟,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
九爷终于动了,他的眼珠开始不停地左顾右盼,视线在岩壁、地缝、甚至是我和五哥之间来回。
五哥在旁边,视线像拨浪鼓一样在我和九爷脸上来回扫,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够了,真的够了!
压抑的怒火在胸膛里翻腾,他一定知道什么,而且知道得远比我们多,他一直在引导我们回忆、分析,却死死捂着自己掌握的关键信息。
摊牌,必须摊牌!
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失控:
“九爷,我说完了。那么,现在轮到你了。说说情况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或者……还藏着什么别的情况?别再打哑谜了,我们可是舍命陪君子,就算死,也该死个明白,我们总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