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屿的榕树又添了圈年轮,风长老用星髓墨水在树干上刻下“星絮纪年”四个字。他说,自星轨成环、星絮开始在人间与域外流转,便该有个新的记年方式,让后人知道,从这时起,星空下的故事再无边界。
“今年是星絮三年,”他摸着刻痕笑,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字上,泛着淡淡的金光,“该给《星轨志》换本新册子了,旧的那本,已经记满了。”
新册子的扉页,阿璃画了幅跨页的画:左边是落星屿的沙滩,石三在烤星斑鱼,阿禾追着光鱼跑;右边是星云的星子树,星晶族的星人在摘果子,星人们化作光带绕着树飞。中间用条星轨连接,星轨上飘着无数花瓣信,像串流动的珍珠。
“这叫‘两岸同春’,”阿璃给画上色,笔尖的银粉落在星轨上,竟真的像星絮在飘动,“以后每一页,都要画两个世界的故事。”
星絮三年的春天,碎星岛的新花田开得格外热闹。那是去年星轨宴上,星晶族的星人与石三一起种下的双生花,一半是星星花的紫,一半是星子花的银,风一吹,花瓣就互相碰撞,发出“叮铃”的响,像串会开花的风铃。
“能酿酒不?”石三蹲在花田旁,手里捏着个空酒坛,“这花看着就甜,酿出来的酒定能醉倒星人。”
阿禾提着篮子来采花,光鱼绕着她的篮子飞,翅尖的星絮落在花瓣上,双生花突然冒出小小的花骨朵,转眼就绽放开来。“光鱼说,它们喜欢听我们说话,”小姑娘笑着把花插进篮子,“摘回去给四季碑当装饰吧。”
风长老带着新的《星轨志》,坐在四季碑旁记录。碑上的新花又添了几样——有星罗群岛的星络花与星云棉杂交的“络云花”,有听星涧的琴音草与域外藤蔓共生的“鸣藤”,最惹眼的是株“双生树”,一半长着星麦的麦穗,一半挂着星子果,是星晶族的星人特意送来的树苗。
“这树结果时,麦穗里会藏着星子果的甜,果子里会带着星麦的香,”风长老在册子上画着树的模样,笔尖划过纸面,自动浮现出树结果的影像,“就像我们的故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归墟城的镇星碑旁,新修了座“星轨邮差站”。石匠们用星铁铸了个巨大的贝壳信箱,里面总堆着各种各样的花瓣信——有星麦村的农人寄给星晶族的,问星子果的种植技巧;有西极族的孩子寄给阿禾的,附带着新学的人间童谣;还有域外星人们用星尘写的信,拆开就是团会讲故事的光。
石三成了邮差站的常客,每天都要去看看有没有星云来的酒单。这日他举着片星晶花瓣跑回来,花瓣上画着星晶族的星人在酿“星云烧”,旁边写着“比双生酿烈,等你来比”。
“敢叫板?”石三撸起袖子就往酒窖冲,“今年的双生酿多加星子果,非得让他们知道,人间的酒才是最烈的!”
阿璃抱着木琴,坐在邮差站的贝壳下弹奏。新谱的曲子叫《星絮谣》,一半是人间的旋律,一半是域外的星音,琴声飘过海面,引得归墟城的金芒与星晶船留下的晶光共鸣,在天上织出会唱歌的星轨。
我望着远处的海面,追星号正泊在岸边,船帆上的星轨印记比以往更亮,像在随时等待起航。斩愁剑靠在榕树的新年轮旁,剑穗的红沙印记与星絮纪年的刻痕交相辉映,像在为这段永不褪色的故事,刻下新的注脚。
星絮还在飘,像无数个未完待续的省略号;双生花还在开,像一张张写满期待的请柬;《星轨志》的新页还在添,像条不断向前延伸的路。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结局,甚至不是中场,而是无数新序章的开始。
或许有一天,阿禾会带着光鱼,驾着星晶船去星云主持星轨宴;或许石三的酒窖会摆满来自各个星空的佳酿,醉倒一批又一批星人;或许风长老的《星轨志》会堆满整个归墟城,成为宇宙间最厚的故事书。
但此刻,在落星屿的榕树下,听着《星絮谣》,看着双生花,闻着新酿的酒香,就觉得无比安稳。因为最好的故事,从来不是遥不可及的传奇,而是这样寻常的日子里,你我相伴,与星空为邻,把每一天都过成新的篇章。
星絮纪年,未完待续。
我们的故事,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