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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司其职便是,余者无关紧要。
速回罢。
你自有要务在身,这般安排,不值与你空耗时辰。
他神情古怪至极。
既已料到此局,现下又当如何?实在参不透这步暗棋。
此举令人费解。
但须提醒,此事绝不简单,可懂?
他始终无法理清头绪,纷乱的思绪在脑海中盘旋。
为何不能给我答复?得不到答案前,我绝不会放手。
李锛眉心紧蹙,战事方歇,倦意仍刻在眉宇间。
偏生这不知轻重的女子纠缠不休,究竟意欲何为?
纵使他们之间有个孩子又如何?
早说过,不把话说开,我绝不会离开。
李锛只觉烦厌至极,这般纠缠实在令人窒息。
顾剑堂本欲上前,见他神色阴鸷,终究未敢出声——此刻的李锛俨然濒临爆发边缘。
他倏然转身离去。
不许走!话未说清,岂能一走了之?
李锛再无耐心周旋,拂袖而去反倒落得清净。
待回到府邸,
廊庑间早已飘来饭菜香气。
这才是他心之所向。
赵丰雅迎上前来,却见他眉间凝着倦色。
怎么了?
她分明看出他神色异常,不过是入宫面圣,何至如此疲惫?
你脸色很差,可是出了什么事?不妨说与我听。
朝堂之事不便明言,但求她安心便好。
不必忧心,不过是一时眼花罢了。
这没头没尾的话教她愈发困惑。
眼花?听闻西楚骑兵来犯,可有此事?
赵丰雅始终清楚自家夫君的本事。
257.先登营,死战!
若告诉他歼灭西楚铁骑的正是自己,赵丰雅怕是连自己都不敢信。
这事我倒未曾听闻,方才在院外观棋,一时入了神。
只见她唇角微扬,笑意如清风拂面。
这抹浅笑似有魔力,看得李锛心头阴霾尽散。
得她在侧自是欢喜,此刻腹中空空,倒惦记起晚膳来。
今日奔波劳顿,饥肠辘辘,可备了吃食?
赵丰雅闻言恍然,午后闲来无事,特地蒸了笼点心。
白日里试做了几样糕饼,正好请你品鉴。
若合他口味便多制些,若不妥帖,自当再琢磨。
听她这般说,李锛眼底泛起怜惜。
他的女人,岂能沾染庖厨烟火?
往后莫要再碰灶台,交给厨娘便是。
横竖府里不缺人手,何须她亲力亲为。
这些琐事自有安排,你还不明白么?
话到此处便不必多言。
如今宅院里因着两人平添生气,倒比往日热闹。
瞧你们这般惬意,就不怕惹来闲话?
能有何等闲话?他实在不解。
侍女碎步近前听候差遣。
主子可还有吩咐?
眼下诸事已毕,挥手遣退便是。
待众人离去后,两人的亲昵才毫无顾忌地流露出来。
赵丰雅并非愚钝之人,自然察觉李锛有所隐瞒。
只是她心思玲珑,不便直接点破。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话问得实在不妥,他怎会在此刻对她有所保留?
不过是从宫里带了件小玩意儿。
你先前不是提过想要一条石纹项链?我替你寻来了。
这枚嵌着奇石的坠子蕴藏玄机,佩戴时能令人心神舒畅。
如此奇效,寻常饰物岂能相比?
当那抹温润光泽映入眼帘时,赵丰雅的眸子倏然被点亮。
当初随口一提的戏言,竟被他记在心上。
你待我真好。
她指尖轻抚过石面冰凉的纹路,原以为你只是说笑。
他唇角微扬:我何时对你虚与委蛇过?凡你所愿,我必竭力达成。
若她知道片刻前,李锛对另一女子冷眼相待的模样——
那般疏离倨傲的神态,与此刻温柔判若两人。
赵丰雅捧着石块如获至宝,莹白掌心托着那抹黛色来回端详。
替我戴上可好?她忽然仰起脸,眼底漾着细碎的光,我极中意这石头。
这没来由的痴迷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缘由,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牵引着心绪。
李锛并不多言。
他深知奇石惑人心智的效力,多问反倒徒惹猜疑。
“戴上这小石头后,整个人都轻松愉快起来,是因为你特意送来的缘故吗?”
无论缘由如何,他心中都洋溢着喜悦。
未等李锛开口,赵丰雅便抢先答道:“不必解释,你能将我的话记在心里,我已心满意足。”
李锛日理万机,能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实属难得。
“别多想了,眼下你只需安心喜欢他便是。
日后若有心事,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她的笑意愈发灿烂。
两人闲坐片刻,糕点已所剩无几。
此时府中下人匆匆赶来。
赵丰雅当即斥责:“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没瞧见老爷在休息吗?”
下人急忙解释:“小的知罪,但此事十万火急,皇上急召大人入宫!”
赵丰雅正要发作,李锛抬手制止:“何人传的信?”
“是李公公亲自来的,说是朝 ** 了要事。”
“他可曾透露详情?”
“只说请大人速速回宫,其余未提。”
既如此,李锛略一沉吟,起身道:“备马,我即刻进宫。
”
“你们别急,刚才的话我都听清楚了。
你们在这儿等着,好好照顾赵丰雅。”
赵丰雅见李锛刚到,吃了些点心就要走,心里自然不舍。
“这就回去了?何必这么急?再等一会儿吧。”
258. 我北凉刀三十万把,可堆铁成山!【!】
李锛明白,皇上急着召见自己,多半是赵致从中作祟。
否则不会如此匆忙,连一个士兵都没调动。
这分明是一场鸿门宴,此去凶险难料。
李锛猜测,对方没派兵包围府邸,必是有所顾忌——西楚余党未平,若逼得太紧,他大可撒手不管。
到那时,他们便束手无策。
既已定局,本打算回府休息,谁知竟有人胆大包天,将李府团团围住。
赵丰雅吓得脸色煞白。
李锛原本压着火气,见妻子受惊,顿时怒不可遏。
这是要干什么?在他地盘上撒野?谁给的胆子?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哪儿!管你是什么大将军,奉谁的命召我,未经允许就敢围我府邸,活腻了不成?”
李锛向来手段强硬,隐忍不发只为不让妻子担忧,更不愿血溅家门。
若这群人一再挑衅,就别怪他翻脸无情。
只见李大将军阴沉着脸走上前来。
他本不愿如此,但皇命难违,不得不从。
实在对不住,我们是奉首辅和中将军之命来请您,绝非有意动珷,还望您见谅。
李锛不禁失笑。
既是诚心相邀,何须带着这么多全副珷装的人?便是八抬大轿也用不着这般阵仗。
你们应当明白,我与他们本就是仇敌。
先前相助不过各取所需,如今既已得到想要的兵器,自然没有留下的必要。
李大将军沉默不语。
他心知李锛字字在理,却身不由己。
军令如山,若不将人带回,他难逃责罚。
还请您体谅,末将也是奉命行事。
若空手而归,照样要受军法处置。
在李锛看来,这都是他自己的事。
受不受罚与他何干?何必在此多费唇舌,不如早些带人离开。
李将军看出李锛是软硬不吃的主,只得另谋他策。
若您执意不肯回去,我们只好请尊夫人走一趟了。
届时若有不测,恐怕......还请您三思。
李锛心知妻子在此地人脉甚广。
真要闹起来,必生事端。
这招调虎离山着实狠辣,倒叫他一时语塞。
有意思,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就范?未免太天真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愿在此虚耗光阴。
那你是存心要耗下去了?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局势已然明朗,还能如何?
既如此,我再给你些时辰考虑,想清楚该如何抉择。
李锛冷眼旁观,不知这群人究竟意欲何为。
若自己坚持不从,他们莫非真要做出更出格的事来?
我就问一件事,究竟是谁非要请我回去?明明说过我要回家吃饭休息,谁这么着急?
答案不言而喻——张首辅。
张首辅觉得李锛太过放肆,就算手握权柄也不该如此嚣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出格吗?
李锛一听是这个难缠的老家伙就头疼......
原本看他年长,自己还愿意礼让三分,没想到对方越发得寸进尺。
若继续纵容,迟早要出乱子。
真没想到他能过分到这种地步,原以为只是存心刁难。
这种情况绝不能姑息。
李锛说着便决定返回首辅府。
他心知肚明,首辅府里暗流涌动,仆从众多。
正好借机立威,到时候可别怪他说话难听。
李大将军压根不在意这些。
他此行任务只是带李锛回去,至于之后发生什么,与他无关。
李锛有自己的主意,他想做什么没人能管,也没资格管。
双方实力本就悬殊。
我一直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盘算的?
众人哑口无言。
既然心存顾虑,就该与他商议。
知道我现在怎么想吗?既然你们已有安排,是不是该告诉我,一起商量对策?
不必多言,具体办法稍后再议,眼下静观其变即可。
我早已知晓你们的计划,只是好奇你们究竟作何打算。
站在他们的立场,没必要再纠结这些。
你又不清楚我的安排,还有什么可说的?
正纠缠间,李锛忽然看见顾剑堂迎面走来。
两人本是宿敌,势同水火,他竟有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顾剑堂,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皮痒欠收拾,还是觉得能以一敌二?
无论哪种情况,今日定要叫他吃尽苦头。
259.西楚之后,北凉犹有强敌!
李锛当即大步上前。
本欲挥拳相向,不料顾剑堂突然放低姿态——竟是来求和的。
且听我一言。
你视我如芒在背,但我不能装作无事发生。
此言何意?纵使不将他放在眼里,也不该如此轻慢。
你做决定前,难道没考虑后果?实在令人费解。
此事本不必如此周折,更无需犹豫不决。
你心知肚明。
确实,许多事彼此都心照不宣,何必在此虚耗光阴。
照我说的做便是。
今日之事,你们比我更清楚。
李锛厉声喝令顾剑堂直言来意,莫要浪费唇舌。
还是那句话,有话直说。
你该看得出来,我此刻耐心有限。
顾剑堂垂首认错。
只得坦言先前过于强硬,如今愿低头致歉。
赵醇上前劝阻,眼下大敌当前。
岂能在此内耗?
你们可知当下形势?西楚未平,岂能再起内讧?必有更紧要之事。
当真可笑!明知局势危急,还要在此虚掷光阴?
当务之急是剿灭西楚残部。
此刻敌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片疆土,随时可能颠覆整个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