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者时来,梅花三九开。
一月八日,正值三九严寒。
原本该是静谧的病房却洋溢着不同寻常的暖意与生气。
二十八年前的今天,苏雪晚在寒冷的冬日被孤儿院收养。
从此,这一天便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那是她获得新生、拥有归宿的日子,被她视作第二个生日。
而命运仿佛一个奇妙的圆环。
冥冥之中,这一天竟真的就是她血脉相连的真正生辰。
双重的喜悦与宿命感,让这个日期在她心中沉甸甸的,充满了感怀。
此刻,苏雪晚背靠着摇起的病床,窗外冬日的阳光恰好洒在她身上。
她脸上带着轻松愉悦的笑意,气色红润,眼眸明亮。
比起前些时日的苍白虚弱,已然判若两人。
连医生晨间查房时都笑着点头,说她康复得又快又好,精神状态极佳。
贺昀初推门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暖融融的画面。
他手中捧着几支新折的红梅,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霜露。
这些天,他总不忘为病房里添些生机,今日见家里院中红梅开得正盛,便亲手选了几枝最秾艳的。
“人比花艳,我们寿星今天果然在发光。”
他走到她身边,将梅花轻轻插入柜子上的青瓷瓶里,目光始终锁着她,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老婆,生日快乐。”
“谢谢!”
苏雪晚仰起脸,眼底漾着甜蜜的笑意。
他俯身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
“晚点再给你好好庆祝。
我那几个哥们,都说要来看你,估计快到了。”
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不等里面回应,便被人从外面推开。
紧接着,几个身高腿长、气质各异的帅哥鱼贯而入,瞬间让宽敞的VIp病房都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为首的徐泽凯捧着一大束鲜艳的向日葵,易枫提着精致的果篮,裴景天则抱着一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滋补礼盒……
这阵仗,立刻吸引了走廊上路过的护士们的目光,窃窃私语声隐约传来。
“嫂子!我们来看你啦!”
徐泽凯笑容灿烂地把花递过去。
易枫立刻接上话头,语气夸张:
“嫂子!你可是我们的大恩人!
真的!昀初要是有点什么事,那我们兄弟几个的日子可就暗无天日、索然无味了!”
裴景天也笑着点头,一本正经地表态:
“所以,嫂子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唯你马首是瞻!”
被这群活宝围着,苏雪晚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就传来贺昀初冷冷的声音:
“少在这里贫嘴。合着我在你们那儿,就这点提供「乐趣」的价值?”
徐泽凯立刻躲到苏雪晚病床的另一侧,不怕死地继续嚷嚷:
“哎哟喂!老贺你这话说的!我们这是表达对嫂子的最高敬意!”
他朝着苏雪晚竖起大拇指,压低声音,语气却更加搞怪:
“嫂子,你是这个!你是真厉害!能把我们这位冷面冷心、叱咤风云的活阎王。
不对,是高岭之花,治得这么服服帖帖、体贴入微的。
你是头一个!我们佩服!”
贺昀初直接被气笑了,作势要绕过病床去抓他。
徐泽凯立刻绕着病床躲闪,易枫和裴景天等人则在旁边笑着看热闹,时不时“劝”两句架。
病房里顿时闹作一团,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苏雪晚看着眼前这群身份不凡、此刻却像大男孩一样打闹的男人。
再看看身边虽然板着脸,但眼底却带着纵容和笑意的贺昀初。
心里暖暖的,连伤口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
贺昀初送几人下楼,撞见了匆匆赶来的章灵儿。
她怀里抱着一大束清新的百合,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局促和不安。
“哥……”
章灵儿看到他,脚步顿住,声音比往常低了许多,带着小心翼翼的歉意,
“我……我来看看嫂子。”
贺昀初神色依旧冷峻,但语气还算平和,微微颔首:
“在普外科VIp病房,28床,上去吧。”
医院楼下的小公园里,几个气质不凡的男人站在树荫下。
徐泽凯率先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与不易察觉的感慨:
“真是没想到。
我们这群人里头,以前都觉得你最不可能踏进婚姻这座坟。
结果你倒好,不声不响结了婚,捞着的还是真爱。
这上哪儿说理去?”
易枫笑着接话,用手肘碰了下贺昀初:
“我记得是谁当年信誓旦旦,说对爱情和婚姻这玩意儿半点不感兴趣?
啧,这回脸疼不疼?真香了吧!”
裴景天也慢悠悠地开口:
“说实话,以前总觉得,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婚姻不过是利益的结合体。
真心?太奢侈,也不敢要。
昀初,你这回算是给兄弟们开了个眼界。”
他顿了顿,打趣道,
“如今是事业爱情双丰收,人生圆满,就差赶紧生个继承人了吧?”
贺昀初听着兄弟们的打趣,唇角勾起一抹真实的弧度,以往冷峻的眉眼此刻舒展温和。
他看向远处,声音沉稳:
“可能……真被你们说中了。
以前是没遇到那个,能让我心甘情愿打破所有预设规则的人。”
他的目光转向徐泽凯,巧妙转移了话题:
“别说我了。泽凯,你那边呢?还在原地踏步?”
徐泽凯吐了个烟圈,神色有些自嘲,带着他惯有的玩世不恭:
“搁浅了。
对方忙着搞事业,忙着谈她的恋爱,我他妈连个备胎的号码牌都拿不到。”
他扯了扯嘴角。
“后来仔细想想,我为什么那么执着?
大概就是因为从来没失过手,那股征服欲在作祟罢了。”
“所以,这是……放弃了?”易枫挑眉。
“不然呢?”
徐泽凯摊摊手,恢复了几分浪荡公子哥的模样。
“死缠烂打可不是小爷我的风格。”
裴景天拍了拍他的肩: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拿得起放得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徐大少!”
裴景天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看向贺昀初,语气带着点探究:
“刚才上楼那姑娘,是你妹?以前没怎么见过。”
“我二姑的女儿,章灵儿。”
裴景天诧异,“啊?那不就是章启华的妹妹?”
贺昀初语气平淡,眼神稍缓,
“是。
不过,她和她哥哥、妈妈不是一类人。
心思单纯,也有自己的想法。她迟早会脱离那个家。”
他看向裴景天,带着托付的意味,
“她现在签在你们景天娱乐,跟着雪晚的闺蜜贾以沫当艺人。
你帮我看着点,别让人欺负了她。”
“那肯定的,你妹妹不就是我妹妹嘛,放心。”
裴景天爽快答应,随即眼底掠过一丝兴味,半开玩笑地问:
“人如其名,长得挺水灵。
性格看着也有趣……”
他话未说完,贺昀初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直直射向他,带着明确的警告:
“裴景天。你才见了一面而已……”
气氛微凝。
贺昀初声音沉了下去,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如果只是玩玩,你最好别去招惹她。否则,兄弟也没情面讲。”
裴景天对上他认真的眼神,立刻收敛了玩笑之色,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语气也正经起来:
“谨记谨记!贺少放心,我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