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朝远远跟在院长身后,注意着她的动静。
院长似乎真的疲惫极了,脚步匆匆,根本没有戒备周遭的动静,更遑论是发现祝九朝了。
祝九朝能感觉到红缨和赵空城似乎也跟了上来,她藏在阴影里,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惊动院长。
院长脚步越发踉跄,某些时刻看上去甚至像是刚刚驯服自己的四肢,艰难地爬上办公楼二楼。
向右一转,迫不及待扑到一扇门前。
她握紧门把手,却使不出推门的力气,似乎有人在和她作对。
院长眼瞳中渗出猩红血丝:“滚、出去!滚!!”
她似乎终于攒上了点力气,用力向下一压,门向内旋开,发出一声轻响。
房间里随后传来几声玻璃瓶的脆响,一切重新安静下来。
“老赵你这望远镜不行啊!”红缨趴在房顶上,“那老巫婆里面干啥呢?怎么什么都看不清?”
赵空城翻了个白眼,试图夺回望远镜,“看不见你倒是还给我啊!我来看!”
“给给给。”红缨将望远镜扔给他,叹了口气,“要是冷轩在就好了。”
事实证明,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干。
“她好像把什么东西吃下去了。”赵空城盯着望远镜中那模糊的身影。
红缨和赵空城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一下,红缨扫了一眼,神色一喜:“是小南标注的房间号!”
“看布局……”红缨眯着眼睛,在黑暗中环顾一周,“那个什么院长进的,就是白天锁着的一间!”
赵空城开口:“我有种预感,这房间里面的东西一定很重要。”
可是偏偏看不清。
祝九朝隐藏在楼梯拐角处的阴影里,距离那打开的房门还有一段距离,只能听到几声响动。
门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轻晃动几下,灌进房间。
祝九朝闭上眼睛,轻轻感受着风带来的讯息。
房间很大……有风阻,应该是个柜子……不,不止一个……
“哈……哈……”院长大口大口喘着气,“是……是我赢了!你永远也别想控制我的身体!”
“已经死了的东西,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地底下!”她撑着桌子从地上爬起来,“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办法……哈……唔!”
几声破碎的痛苦呜咽从她的嗓子里溢出来,紧接着“咣咣”两声传来,是她把自己的头疯狂磕在桌角上!
微弱的风送来一丝血腥味,和院长微弱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院长才低声嘀咕一句:“……麻烦。”
祝九朝第二天早上就知道她在嫌弃什么麻烦了。
她去吃早饭的时候,院长坐在餐厅角落里的位置,笑容慈祥,穿着得体。
和昨天晚上祝九朝见到的那个状若疯子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
根据昨晚的情状,院长的脸上应该有伤,且伤的不轻——起码一个晚上的时间绝对无法愈合。
但是……
祝九朝打量着院长光洁的脸庞,看不出一丝受伤的痕迹。
院长注意到她的视线,看过来,朝她挥挥手:“九朝,早上好啊。”
“早上好。”祝九朝喝了最后一口豆浆,起身倒掉餐盘,朝院长点点头,“我去学校了。”
“路上注意安全。”
祝九朝今天依旧是走着去上学的,她走出孤儿院两条街的距离,赵空城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边了。
“昨天晚上有些发现,我到学校之后写下来给红缨姐。”
祝九朝神色淡然,仿佛赵空城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
她未启唇,声音却飘进赵空城耳朵。
赵空城不会传音,只能压低声音:“我们也有一些发现,会让红缨告诉你。”
祝九朝嗯一声,在下一个岔路口和赵空城分开了。
到了学校,老师在讲台上讲得激情四射,祝九朝充耳不闻,撕下一页草纸,将小布的事简单描述。
祝九朝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将那道声音的事情写上去,考虑到那神秘声音与院长的关系,她还是决定如实报告。
那么问题来了——
院长和神秘声音,到底谁是反派?
此时,和平事务所。
“队长,此前李九提到的货物被劫一案有点眉目了。”温祈墨神色有些怪异,“不过跟我们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陈牧野还在看司小南记下来的房间号,闻言抬头:“怎么说?”
“劫道的人名叫沈青竹,跟着老师从临江市来沧南旅游的,寒山孤儿院的孤儿。”温祈墨想起视频里这小子的拽样,“超高危禁墟,序列068【气闽】。”
“据他自己说,他是在散步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李九的异常,顺手救下了被拐的孩子们,还教训了李九一顿。这家伙,恐怕是被【气闽】教训怕了,连黑十四都没敢说。”
陈牧野开口:“这个超高危的事,通知临江小队了吗?”
“当然。”温祈墨声音里带着点幸灾乐祸,“临江小队那位队长可是连夜带人上门劝他加入守夜人,据说还来了点‘爱的教育’,目前他已经同意进入下一届的集训营训练了。”
吴湘南叹了口气:“那这条线索,到这里也相当于断了。”
“队长,你们一直在研究这个啊?”温祈墨凑上去看看有些杂乱无章的房间注点图,“有什么发现吗?”
司小南叹了口气:“毫无头绪。”
卧在会议室角落打瞌睡的哈士奇发出几声类似嘲笑的怪叫。
“……”吴湘南捏紧拳头,“我们真的不能把它赶出会议室吗?”
哈士奇瞪圆了狗眼,站起来汪汪两声,气宇轩昂地一抖毛,迈着“你狗大爷来了”的步伐,走到吴湘南座位旁边,伸出爪子扒拉扒拉他。
司小南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翻译官了:“它让你让位。”
狗大爷又汪汪两声,赞许了司翻译官的聪慧。
吴湘南气笑了,让开位置:“来来来。”
哈士奇跳上椅子,伸出前爪,在那张图上连了几条线。
随后跳下椅子,头也不回地睡觉去了。
一群人全部围上去看,片刻后,面面相觑。
半晌后,温祈墨咂咂嘴:“这狗……真的成精了吧!”
几道爪痕呈发散状,以祝九朝的房间为中心,向外延伸。
离她的房间近的就更密集些,但老师住宿那些房间却无视距离,全部是有人住的。
不过这种趋势并不明显:祝九朝那层也有空着的房间,距离她最远的房间却是住了人的。
这种极其模糊的特征让众人直到这时才看出一二。
司小南若有所思,看向哈士奇,揉揉它的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哈士奇的尾巴在地上甩了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