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前，沧南市孤儿院。
冷轩隐藏在隔了几个街区的楼顶上放风，看到孤儿院大门处，司小南和温祈墨一起走出来，在耳麦中问道：“怎么样？”
司小南摇摇头：“这个祝九朝性格相当孤僻，除了‘她很听话’这个特点，同学们和老师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来她喜欢什么、或者她平常喜欢干什么。”
温祈墨接着道：“小南和院长交谈的时候，我在孤儿院里转了一圈，监控确实都坏了。”
“我这边也完事了。”赵空城的声音也在耳麦中响起。
“算是有点线索。附近街区的监控的确拍到了她的身影，但暴雨天，画面模糊太严重了，只能大概确定她进了老城区。”
“既然孤儿院那边找不到线索，那么小南、祈墨，你们两个就和老赵、红缨一起去搜索老城区。”
“是。”
陈牧野坐在事务所的办公室中看着笔记本上的手绘地图，“湘南，湘南？”
吴湘南没有说话，他盯着手中的照片，正是陈老师手机里的那一张，直到陈牧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反应过来。
“嗯？怎么了，队长？”
“这张照片有什么奇怪的吗？”
吴湘南迟疑一下，还是指了指照片中女孩那冷漠的眼睛，“队长，你不觉得这女孩的眼睛，看起来有点特别吗……”
陈牧野拿起照片，看了一会，不确定道“特别……黑？”
“……”
“队长！有发现！”
红缨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陈牧野直起身，“说。”
“有人说下午的时候看见过一个女孩倒在墙角，但是距离太远，又隔着窗户，没看清长相。”
“等过了一会儿，女孩就不见了。哦，对了，还有一点。”
陈牧野将红缨发过来的位置在地图上圈了起来，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红缨接着道：“狗叫，那个人说他听到了特别急促的狗叫。而且好像是在狗叫之后，女孩才不见的。”
“她可能遇到危险了。”陈牧野当机立断，“往下查，老赵，你来追踪，尽快，越拖越危险。”
赵空城沉声道：“好。”
身为一名经验丰富的特种兵，赵空城对于追踪并不陌生，唯一的困难在于这场大雨，冲走了太多痕迹。
一行人顺着目击者提供的线索，来到那处墙角。
“这里避雨，应该能找到点东西。”赵空城蹲下来，“要是有条狗就省事了。”
“嗷呜汪！汪汪！”
说狗狗来。
黑白相间的狗毛卷风汪呜一声，赵空城甚至觉得这狗的眼神像极了看见亲人，泪眼汪汪扑进赵空城怀里，羞涩地摇着尾巴。
错觉吧？
风尘仆仆狂奔到这里的哈士奇伸着舌头喘着粗气，休息片刻，叼住赵空城的裤脚。
一边含混不清嗷嗷呜呜叫着，一边拽着他朝城郊的方向走。
温祈墨不确定道：“这……难道就是那条狗？”
“哎哎哎你别急！”赵空城企图把裤腿从狗嘴里解救出来，拍拍它的狗头，“松开！先松开！”
哈士奇缓缓松开嘴，歪着脑袋顶着几人看了一会儿，忽然躺到地上开始妖娆地扭动。
“……”红缨沉默了，“这狗在干嘛？”
哈士奇辛辛苦苦扭动四肢，从地上爬起来舔舔爪子，抬头一看，几人都是一脸懵逼的样子，顿时发出一声快断气的惨叫。
这几个人类怎么这么难教？！
温祈墨难以置信指着哈士奇：“它是不是在碰瓷？”
哈士奇赏他个白眼，又躺下，将刚才的动作又扭了一遍。
“等一下。”司小南推推眼镜，“这条狗好像在扭……‘SoS’。”
“……”
话音刚落，哈士奇立刻仰天汪汪呜呜叫了两声，仿佛昭雪。
“这也太抽象了！”红缨咋舌。
陈牧野下令：“跟它走。”
司小南蹲下，摸摸哈士奇的狗头，“走吧，我们跟着你。”
哈士奇撒开爪子狂奔，几人追在它身后朝着城郊跑去。
大概半个小时时间，跑在前面的哈士奇忽然示警般狂吠两声，几乎同时，赵空城压低声音：“有血腥味。”
不用他说，其余人也都闻到了。
四人顷刻间变了脸色，对视一眼，速度飙到最快，追上前去，待看到这副场景时都呆住了。
满地鲜血表面已经干涸了，渗进土地。
猫脸鬼面的尸体倒在一边，瞪大了眼，死不瞑目。头颅、心脏、脖颈三处致命伤，刀刀致命，里面一片焦黑。
黑十四的尸体倒在一旁，残破不堪，浑身都是啃咬的痕迹，心脏处空空如也。
整个场景中唯一活着的、会喘气的，就是中间那个浑身是血的女孩。
红缨几乎是心脏骤停一瞬，紧接着立刻冲到祝九朝身边，大喊：“快来啊！救人！”
司小南第二个冲上去，温祈墨和赵空城对视一眼，看了看为祝九朝检查身体状况的两人，默契地在四周勘察起状况来。
赵空城神色严肃，向陈牧野汇报现场勘查情况。
“两只神秘……猫脸老太、鬼面人。看样子应该是在战斗过程中融合了，升级为了池境。神秘的伤口都在致命处，一寸不差。现场有两个人，一死一伤。”
温祈墨去翻看了黑十四的尸体，在他手背上找到了一个类似于蝎子的纹身，除此之外，没找到任何能说明身份的物品。
“这个人的心脏被神秘啃食，看伤口形状，出手的应该是猫脸老太，鬼面人是来分一杯羹的。”
“纠正一下。”司小南的声音响起。
温祈墨抬眸看去，却发现她的脸色十分怪异。
红缨的脸色也很奇怪，将祝九朝背在背上，看向司小南，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祝九朝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只是陷入了昏迷，可能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知道昏迷的原因。她身上的血，应该都是她自己的鼻血。——哦，现在还在流。”
“……”陈牧野略一思索，“小南，你带她去医院，然后在那看着她，我和湘南立刻启程去医院。”
“剩下的，冷轩、红缨、老赵、温祈墨，你们四个追击鬼面人！猫脸老太习惯单独行动，但鬼面人可不是。他们从不单个出现，在这些东西危害到更多人之前，尽可能解决干净。”
耳麦里齐刷刷几声：“是！”
祝九朝比司小南高一些，但却极轻，司小南将她放在背上的时候，甚至被她身上的骨头硌得背疼。
司小南走出几步，看着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的哈士奇，又看了看准备离开的队友。
“这条狗怎么办？它进不去医院。”
赵空城见识了这条狗不同寻常、能比划“SoS”的智商，动了几分培养“守夜犬”的心思，开口：“不然让它去事务所待会儿？”
温祈墨道：“也没人能把它送回去啊。”
“这条狗能从这找到老城区，还拉住咱们……我觉得它或许认路。”红缨随手掰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几道。
她指着那几根抽象的线条，“看见没有？这里，和平事务所，去这儿等我们回去。我们现在要送你的主人去医院。”
温祈墨凑过去看了一眼，“这连我都看不懂……”
哈士奇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发出一声愉快的汪呜，摇着尾巴愉快地迈着步子跑走了。
“真、真看懂了？！”温祈墨震惊地盯着哈士奇懒散的背影，“这真的是狗吗！？？”
赵空城拍拍温祈墨肩膀，感叹：“人不如狗啊。”
“……”
和其余几人分别，走出一段距离，司小南才拿出手机拨打了医院的紧急求救电话。
“流了很多鼻血……昏迷不醒……对，沧南大道。”
——
吴湘南站起身，抓起车钥匙，和陈牧野一起走出事务所大门，“你怀疑那女孩有禁墟？”
陈牧野严谨纠正：“是可能有。如果没有……那可能是更糟糕的情况了。”
“古神教会？”
陈牧野没再回答，盯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路灯，车内一室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