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祝九朝已经想到办法，她将手杖捡起来，重新放回耳钉之中，和倪克斯道了别，退出了精神病院。
房间里静悄悄的，按照计划的那样，纪念已经离开了。
床上放着两枚像素风的炸药，纽扣大小，但威力却足以将整个教堂炸成一片废墟。
祝九朝将炸药揣在口袋里，抬手在空中轻轻一按，空间门的形状飞快勾勒而出，亮起细碎的银光。
她穿过门扉，身影消失在18号中。
彼时，林七夜还在熟睡之中。
祝九朝抬腿踢踢他的屁股。
林七夜瞬间惊醒，浑身肌肉紧绷，瞬间暴起，然后……在床上翻了两个跟头。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林七夜沉默了：“……”
他试图解释：“不是，都是因为这个【杂技引爆器】……”
祝九朝贴心道：“我知道，人难免会有点特殊的癖好，我理解。”
林七夜：“……”
你理解个屁。
“七夜……”被他翻跟头时一脚踹醒的百里胖胖坐起来，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怎么了……啊啊啊啊啊啊！”
祝九朝跟他打了个招呼，“嗨，小胖，好久不见。”
“不、不是，这这这……”百里胖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在我们寝室？”
祝九朝竖起食指，嘘一声，“找林七夜，保密。”
百里胖胖用力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看向窗外，训练营静悄悄的一片，没有任何警报声响起。
闹了一通，林七夜总算清醒过来，问道：“怎么了？”
祝九朝言简意赅：“我找到第二枚【源血珠】了，但是要拿有点麻烦，可能需要在阿斯加德打一架。”
“不是……等等等等。”林七夜被三句话里的巨额信息量冲击一瞬，用力搓了把脸，“几天没见，我错过了什么？”
“拿到第二枚【源血珠】后，我的治疗进度应该能突破50%，能够短暂出院，恢复神格进行战斗。”
祝九朝徐徐将声音逼入林七夜耳中，“为了防止意外，我希望最近三天，你能尽量待在病院中，以便随时召唤我出院。”
“好。”林七夜毫不犹豫，“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没有。”祝九朝摇摇头，“我走了。”
说完，她的身影已经再度消失在了房间之中，只剩下林七夜神色有些凝重，独自站在原地。
百里胖胖看看他，又看看祝九朝站立的地方，“她大半夜跑过来，就是为了跟你对视三分钟？”
刚刚的对话百里胖胖没有听见，在他的视角，就是祝九朝跟林七夜打了个招呼，然后火速离开了。
“胖胖，”林七夜忽然转头看向他，神色郑重，“帮我个忙。”
百里胖胖神色一凛，坐起来拍拍胸脯，“什么忙尽管说！我百里涂明可是能为朋友上刀山下火……”
“掩护我装病。”
百里胖胖立刻放下手，躺了下去，“哎呦，怎么突然这么困，睡了睡了。”
“砰”一声闷响，百里胖胖连忙转头看去，只见林七夜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是啊七夜，你来真的！”
林七夜重新睁开眼睛，面露疑惑，“嗯？”
百里胖胖：“……”
林七夜将手中的纸条塞给百里胖胖，“天亮之后交给袁首长，另外不要告诉任何人九朝今晚来过。”
“好……”百里胖胖迟疑一瞬，“七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七夜抬眸看向窗外，神色复杂， “如果我不去，那刚刚就很有可能是你见她的最后一面。”
“！！！”百里胖胖浑身一震，“保证完成任务！”
林七夜嗯一声，重新躺在床上，不多时，便睡着了。
百里胖胖看向手中的纸条，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我的代理人，我暂且带走了。”
落款是——
倪克斯。
虽说是三天，但在确保祝九朝完全度过危机之前，林七夜绝对不会再从诸神精神病院中出来了。
另一边。
祝九朝离开新兵训练营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到阿斯加德人圈，而是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开始突破“川”境。
与她而言，境界与境界之间，根本不存在瓶颈，再加上前段时间在乌托邦的训练，祝九朝很快就将气息平稳至“川”境，返回了人圈。
刚一踏出【门】，祝九朝便愣住了。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高大的男人正静静地看着她出现的方向。
是瓦里克。
他站在房间中央，见到祝九朝凭空出现，神色居然没有什么意外。
两个人沉默地对峙片刻，随后瓦里克率先开口：“你们……会打败他们吗？”
他的声音极度沙哑，脸上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希冀，眼底布满血丝，如同一头被逼上绝路的困兽。
“会的。”
在那样的眼神中，祝九朝听见自己说：“但是，单凭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拯救这个世界的。你们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瓦里克。”
瓦里克骤然抬头，在那样昏暗的光线下，他对上那双眼睛时，却如同对上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那样明亮，却又无比淡然。
“别跪着，站起来。”
瓦里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干巴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害怕……”
祝九朝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微笑：“没关系，这很好，这说明你是一个还有良知的正常人。你只是……需要有人帮你做出一次坚定的抉择。现在，回去吧。布林娅还在家等你。”
瓦里克脸上浮现出挣扎之色，低着头从祝九朝面前默默走过，却忽然又回过头来，“我觉得你很亲切，从白天在屠宰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这样觉得了。”
祝九朝一愣。
瓦里克已经推开门，大步离开了。
亲切……和【源血珠】有关吗？
祝九朝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垂眸思索着。
————
此时，东城教堂。
蓝斯正无比虔诚地跪在地上，他面前的黑衣人坐在阶梯顶端的教皇椅上，居高临下地问道：“蓝斯，屠宰场那边，没有问题吧？”
“我向您保证，教皇大人。”蓝斯将头压得更低了一些。
洛基随意地嗯了一声，“特别是这两天，务必要保证每时每刻都阵法之上有一万名奴隶，懂了？”
“是。”
迷雾之中，洛基收回分身，低头看向胳膊上的剑伤，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真是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