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山脉。
柳思远盘坐虚空,神色淡漠,眼中倒映着天边的云卷云舒,他的气质出尘,超然于世。
“师父!”
李天阳恭敬行礼。
柳思远有些意外,开口问道:“怎么那么早就出来了?”
“弟子实力浅薄,不想拖累长老们。”
“这样啊。”柳思远眼中闪过明悟之色。“回去休息吧。”
看到柳思远又恢复无情无欲的样子,李天阳欲言又止。
“师父,我……”
这时,一道虹光贯穿天地,身后跟着数十道潜伏起来的虚影,看起来是一行人,他们的目标直指明幽城。
不久后,一道声音传来。
“轩启,交出可自由出入洞天秘境的宝物,否则屠你轩家满门!”
闻言,在场几位洞天境面色怪异。
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轩长青尝试突破长生境,虽然没有成功,但那远超洞天境的气息可做不了假。
什么,这群人是神台境?那没事了。
轩长青突破时的气息虽然覆盖了整个天荒之地,但只有洞天境了解具体情况。
洞天境之下的修士,他们只知道出现了一个绝世强者,但具体是谁就不清楚了。
灵虚阁阁主王寒星笑道:
“柳宗主,听说你要杀了轩启,现在轩启就在明幽城,秦掌门不在他身边,你不去杀了他吗?”
话出,凌云宗的弟子长老怒目而视。
任谁都听出了王寒星的嘲讽之意。
柳思远也不恼,头都不抬一下,淡淡开口:
“我打不过轩长青。”
“所以呢?”王寒星脸色有点僵。
“所以我决定等轩长青和秦无剑都不在时再去杀掉轩启,要不王道友帮我把这两个人支开,再把轩启抓到我面前来?”
“什么,要我将那两位引开就算了,还要我把轩启给你抓过来?”
“一个聚灵境而已,我懒得费那功夫,你帮不帮?”
“这件事和我无关!”
“和你无关你说个屁!不帮就闭嘴,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抽你。”
自始至终,柳思远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面无表情地说出来最狂的话。
王寒星面色铁青,想要撸起袖子和柳思远干一架。
但想到了对方的实力,王寒星最终选择了轻甩长袖,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柳思远,天荒之地正道第一人,洞天境九层修为,无敌世间,就算是当初的张玄道都对他忌惮万分,传闻只有赤血宗那位神秘至极的人魔老祖才能让柳思远全力以赴。
这也是当初柳思远准备杀掉轩启时,在秦无剑阻拦下选择忍让,在场众人不敢置信的原因之一。
“噗嗤!”
武神殿殿主宫梦菲忍不住笑出声。
秦无剑看着柳思远,眉头皱起。
老柳,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师父,你真的想杀了轩启吗?”李天阳问道。
柳思远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为什么想杀了柳芊芊?”
李天阳瞳孔骤缩,但想到了自己师傅的通天手段后又觉得合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的想法我一直都知道。”
李天阳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柳思远的眼睛,黑色的瞳孔闪过赤红之色,仇恨在其中流淌。
“她杀了我全家!”
“在我小时候,柳芊芊御剑飞行,路过我生活的村子,她随手一道术法打下来,全村人都死了,包括我的父母,那时我在山上放牛逃过一劫。”
“后来我流落街头,被师父捡到收为弟子。看到柳芊芊时我第一个念头是杀了她全家,报仇雪恨。”
“在凌云宗修行多年,有师父和诸位师兄长老的指导,我发现自己的想法过于极端,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下不了手。”
“经过调查,我知道了柳芊芊杀掉我生活的村子的原因,因为那座山头好看,生活在上面的人碍风景,呵呵,多么可笑的理由!”
“冤有头,债有主,我一直没放下杀掉柳芊芊的念头。”
将压在心里多年的事情说出来,李天阳释然地长松了口气,他对着柳思远跪了下去。
“师父,杀了你女儿,我不祈求你的原谅,杀了我吧。”
“你教我的道理,徒儿铭记于心,严格恪守,从未忘记。”
当初李天阳和轩启战斗,在他自认为可以轻易碾压轩启的情况下,他毫不犹豫选择了自残。
李天阳并不是害怕柳思远的惩罚,相比于此,他更不想让柳思远对自己失望。
然后李天阳发现自己跪不下去,一股力量托将他托起,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抚着他的头。
柳思远轻笑道:“痴儿,你什么也没有做错。”
每一个字都重重地落在李天阳心头,让他心头荡漾,他眼中泪光流转,声音有些哽咽。
“师父!可、可那是你女儿……”
“女儿?或许吧。”柳思远眼中多了几分追忆。
“天荒之地那么多流落街头的小孩,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将你捡回来?”
闻言,李天阳的大脑好似闪过晴天霹雳,一阵空白。
“这一切你都知道?”
柳思远点头。
“柳芊芊犯下大错,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你想杀掉她,屠她全家,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
“你想杀掉柳芊芊是因为仇恨,而我并不恨轩启,甚至感谢他杀掉了柳芊芊。”
“可作为父亲,为女儿报仇是我的责任,无关对错。”
柳思远声音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他的眼神如同死寂的潭水,毫无波澜。
李天阳感到手脚冰冷,他发现柳思远在说这些话时太冷静了,仿佛没有丝毫情绪,只是一个在执行某种规则的傀儡。
以前柳思远也会表现出这种情况,但这种情况出现的频率很少,而最近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甚至完全变成了这种冷漠无情的状态。
李天阳想到在秘境里偶遇轩宁和一头麒麟,听他们提起过种子寄生的事。
师父,你难道被寄生了吗?
“对了。”柳思远突然开口道。“如果你改主意了想杀我,记得和我说,我来安排。”
柳思远神色淡漠,在说这句话时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徒儿……谨记。”
李天阳恭敬地行了一礼,他面无表情,但内心已经沉入谷底。
明幽城。
听到来人的话,城内的人一脸震惊。
“不是,这人疯了,想杀掉轩启,还要屠轩家满门?”
“区区一个神台境巅峰的蝼蚁,竟然妄想挑战轩启这位聚灵境巅峰强者,还放言威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有没有可能这傻……这位神台境巅峰是想以轩家为人质来威胁轩启交出宝物?”
“有可能,毕竟轩家强的人没几个,轩长青的实力差不多只是神台境九层,距离巅峰还有些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