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灭的脚步未在神话纪元的血土上停留,他将万族追杀的戾气凝成修炼的养料,转身扑向各大古族的秘境与天骄的藏宝地。
从镇压过乱古凶兽的古族地宫,他强行破开血脉禁制,夺走路途所需的不朽骨经在剑族天骄于昆仑绝顶悟剑时。
他于雷暴中杀出,斩落对方本命神剑,炼化其中蕴含的剑道本源。
就连隐于深海的鲛族秘藏,也被他以杀戮劈开护族大阵,取走能淬炼肉身的“万载龙涎珠”。
每一次掠夺都伴随着血光,每一次炼化都让他体内那缕诸天独脉愈发炽盛。
他不在乎古族的滔天恨意,也不顾天骄背后的势力报复,只以杀道碾碎一切阻碍。
他很清楚,帝路开启之期已近在眼前,唯有将自身实力打磨到极致,才能在那条尸骨如山的路上,踏出属于“葬灭”的不死帝途。
此刻的他,如蛰伏的凶兽,在掠夺与杀戮中疯狂积蓄力量,只待帝路开启的号角吹响,便要以万族为阶,以杀意为梯,一步登临那“大帝”之位。
葬灭寻了处曾被乱古大能坐化的陨星秘境,以自身鲜血为引,布下隔绝天机的杀阵,自此闭关不出。
秘境深处,他周身环绕着从各大古族掠夺来的本源至宝,不朽骨经的玄奥符文在其体表流转,万载龙涎珠化作缕缕霞光,被他尽数吸入体内,冲击着久未突破的境界壁垒。
每一次气息暴涨,都伴随着秘境大地的震颤;每一次血脉轰鸣,都让周遭的空间泛起细密裂痕。
他沉浸在力量攀升的快感中,眼中只有突破境界、备战帝路的执念,全然不知外界已风云突变。
神话纪元的各大古族,似是感应到帝路将启的契机,纷纷打破传承禁制,让沉睡的神子、帝子、圣子相继出世。
麒麟古族的神子踏火而来,周身环绕着太古麒麟虚影,一呼一吸间便能引动天地灵气;剑族的圣子持绝世仙剑,于昆仑山顶悟剑七日,剑气冲霄斩断了万里云层。
更有妖族帝子自上古战场苏醒,周身缠绕着亿万冤魂煞气,甫一现世便震慑了周遭百族。
这些天之骄子们,生来便站在修炼之路的顶端,传承着族群最顶尖的功法与血脉,目标直指帝路终点的“大帝”之位。
他们甫一出世,便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以杀戮闻名的“葬灭”,言语间满是不屑与敌意。
在他们眼中,这个靠掠夺崛起的“凶徒”,不过是未来帝路上,需要被亲手碾碎的垫脚石。
一场暗流涌动的风暴,正围绕着未开的帝路悄然酝酿,而闭关的葬灭对此一无所知,仍在秘境中冲击着更高的境界,浑然不觉自己未来的对手。
早已带着族群的荣光与杀意,降临在这片大地之上。
葬灭闭关的消息尚未传开,其人族身份与“葬灭”凶名交织的传言,已在人族各大域炸开了锅,掀起两种截然不同的声浪。
议事天宫的白玉殿柱旁,极道古殿的殿主一袭玄铁战衣,手按腰间古朴长刀,声线如金铁交鸣
我极道古殿传承‘以杀止杀’的道统,葬灭虽行事狠戾,却从未向万族低头!
当年万族踏平我古殿分舵时,可曾有半分留情?如今他能斩古族天骄、夺秘境至宝,正是人族少有的锐锋!
若连这等敢与万族硬撼的后辈都要弃之,我族何谈崛起?
话音落时,他周身散出的凛冽杀气,竟让殿内烛火都猛地一滞。
天启皇朝的镇国大将军紧随其后,玄色龙纹朝服下的手掌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杯盏作响
陛下有旨,天启需护人族血脉,更需护人族锐气!
葬灭一人搅得万族心惊,这份威慑力,抵得上十万精兵!若他能在帝路走得更远,我天启愿出粮秣、赠战器,助他一臂之力。
总好过缩在疆域里,等着万族神子帝子上门欺压!”
“荒谬!”
沧澜宗的宗主拂袖而起,青色道袍上绣着的沧澜水波剧烈晃动,
极道古殿嗜杀,天启皇朝好战,难道忘了人族如今只剩半壁江山?
葬灭每杀一个古族天骄,便让万族对人族的敌意深一分!
前日鲛族已派人传讯,若人族再纵容葬灭,便要断我族海上商路——你们是要为了一个‘凶徒’,赌上全族人的生路?
阴阳阁的阁主则捏着阴阳鱼玉佩,声音冷得像冰
我阁推演天机,见葬灭周身血煞缠绕,恐引‘万族伐人’之劫重演。
人族如今最该做的是休养生息,而非借他的杀道逞强。
依我之见,当速速派人寻到葬灭,要么让他收敛杀心,要么将他囚于阁中,待帝路结束再做处置。
这才是保全人族的正道!
两派顶级势力各执一词,极道古殿与天启皇朝的主战之声,与沧澜宗、阴阳阁的保守之论激烈碰撞,殿内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张力拧成了绳。
就连中立的势力,也在这四方的威压下沉默不语,无人敢轻易站队。
毕竟,他们的每一个选择,都可能牵动整个人族的未来。
议事天宫的争辩声如潮水般反复冲击殿宇,人族圣主揉着发胀的眉心,银白长眉下的目光满是疲惫。
他听够了主战派的慷慨激昂,也倦了保守派的忧心忡忡,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宝座扶手,忽然抬眼望向殿角那个始终沉默的身影,冥城的城主。
冥城一脉向来与世无争,却凭一手控魂御鬼之术稳居顶级势力之列,当年万族伐人时,仅靠一座冥城大阵便挡下过三支古族联军,实力深不可测。
此刻,冥城城主一袭玄黑长袍,面容隐在兜帽阴影中,仿佛只是殿内的一道虚影,与周遭的激烈争论格格不入。
“冥城主,”
圣主的声音打破了僵持,你素来旁观世事,看得比我等更清。
如今人族困局,葬灭此子该如何处置,你可有高见?
此言一出,殿内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冥城城主身上。
极道古殿主按刀的手微微松动,天启将军停下了争辩,沧澜宗主与阴阳阁主也屏息等待。
没人敢轻视冥城的意见,毕竟这股不争不抢的势力,往往能在乱局中窥得最关键的破局点。
兜帽下的冥城城主缓缓抬头,露出一双泛着淡蓝幽光的眼眸,声音低沉如古墓传来的回响
葬灭的血脉独一无二,万族对他的杀意,与其说是针对个人,不如说是怕这未知变数打破现有秩序。
人族若强行保他,是引火烧身,若贸然弃他,是自断臂膀。
他指尖凝出一缕淡黑色的魂气,在空中化作两条纠缠的虚影
不如既不护,也不弃。
让他自行在帝路闯荡,冥城可借出
往生镜,暗中观察万族动向。
若万族真要因他联手伐人,我冥城的鬼门关大阵,可暂挡三日 若他自身难保,那也是他的命数,与人族无关。
这番话不偏不倚,既没顺着主战派的锐气动向,也没附和保守派的退缩,却恰好卡在了人族能承受的风险边缘。
圣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殿内的争执声也渐渐平息。
冥城的建议,既保留了葬灭这丝崛起之机,又为族群留好了退路,远比单纯的战或守更周全。
极道古殿主沉吟片刻,率先点头:“冥城主此法可行,至少不让我族失了锐气。”
沧澜宗主虽仍有顾虑,却也不得不承认:“若有冥城大阵兜底,风险确实可控。”
圣主终于松了口气,抬手定下结论:“便依冥城主之策,暂观其变,冥城负责监测万族动向至于葬灭,他的路,终究要他自己走。”